慕夕顏的離去,對靈寶沖擊很大,雖然不是第一次送走親友,但這一次的意義卻不一樣。
萬古以來,慕夕顏算得上是第一位能夠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子,且有了名分。
“長生,真的只有吾兵陪伴就足夠了嗎?”靈寶第一次這么自問,萬古歲月以來,他的人生是不是缺失了些什么。
這一思索,靈寶進入了悟道境,不知其始不得其終。
彈指間三百年。
三百年間,一代又一代天驕出世,星空古路璀璨,但在這盛世的光鮮外表下,卻隱藏著黑暗那猙獰的目光。
大時代到來,諸雄并立,見證了又一代人的崛起,只是浪花下也不全是英雄豪情,也有淚與血以及白骨。
到了最后能剩下幾人?
沒有人說的清,這是一條盛烈而輝煌的路,這也是一條孤獨而悲涼的路。
諸王并起,天驕立世,這注定要產生一場場最為燦爛的大碰撞,刻進修士史中。
枯寂宇宙中,有一條階梯路,以青石板鋪成,徑直向前,在這璀璨星河下顯得很另類與神秘。
這是在宇宙中,有這樣一條古樸的青石路,說不出的怪異,但是卻讓人不敢小覷,走在上面,有一種朝圣的心境。
不知不覺間,青石古路上響起了陣陣神唱,如經文自鳴,似古神講道,醍醐灌頂,讓人自醒。
就在那前方,星輝若水,燦爛而通明,且伴隨神秘而朦朧云霧,宛若來到了一座仙城。
人族古路最后一關!
它像是以黑色的金屬鑄成,閃爍冷冽的光澤,隱約間亦有一層暗紅色的光暈浮現,似血光點點。
巨大的城門樓高足有數百丈,即便是遠古巨人都可以通行而過,恢宏而磅礴,透發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壓迫感。
這是以星河神砂混煉各種神鐵而鑄成的一對大門,與城體的顏色不同,流動夢幻般的光彩,讓人震撼。
最后一關,是終點也是起點,想要前往終極地,能夠到此才有資格。
“看樣子帝關還未開啟,我們還有時間去沖擊大圣境。”
“聽聞已有四十多人在帝關留名,想來不久后還會更多,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聽說了嗎,前不久穆王和一位名為青墟的修士在帝關前大戰,吃了大虧。”
“那有什么,姬虛空不久前也到了帝關,也和穆王大戰,你們猜怎么著,一聲鏡來竟然照映出了穆王本體,打了個措手不及。”
“穆王連吃兩場敗戰,帝路無望啊。”
“嘿,穆王算不得什么,在圣人王境太久了,即使突破到大圣境了,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反觀姬虛空、青墟等人,境界進階有目共睹,后來居上,這才是真正的天驕。特別是姬虛空,沒有特殊的體質,靠著悟性和天賦走到如今,極其驚艷。”
“我聽聞這一代人王體、神王體、霸體等,都有天驕在帝關留名,可我并不看好他們。”
“哦?愿意詳聞。”
“你們忘記了嗎,那位星空下第一準帝!”
“嘶——”
閑談的眾人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因為,那是一位準帝,在準帝境很久遠了,帝者不出的年代那可就是星空下最強,稱之為至尊也不為過。
至于那位準帝的真實修為如何,外人不曾而知,但只要沾了帝字,就不是尋常圣人乃至大圣能夠衡量的了,因為境界差距猶如鴻溝。
本來情天準帝可睥睨天下,奈何出了位大成圣體,星空下第一的稱號也只能無奈再加上準帝二字。
大帝難出,準帝也難,古往今來至強的準帝不是成帝了,就是死在了成帝前的至強準帝手里。
觀遍古老典籍可以發現,帝者有很多,但記錄下來的準帝卻很少。
近代以來,唯有恒宇大帝幸運,終極一躍前有八方準帝來襲,可以檢驗己身道果。
這一世,到如今為止,整片星空下唯有一位準帝,那便是星空下第一準帝——情天。
這無疑是輝煌的,因為最有忘證道的就是他,畢竟他早已超越了當世天驕太多太多了。
與此同時,天兵古星。
“靈寶大伯……”火麟兒站在地下仙臺上,看著盤坐沉眠的靈寶,嘆道,“若是伯母還活著,我想她并不希望看到您這個樣子。”
隨后,火麟兒走到地下仙臺旁的平凡小土包前,認真祭拜。
三百年來,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會來這里,除卻探視靈寶的狀態外,就是為她的伯母上一炷香。
“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火麟兒低語,“露水易干而能復生,人生奄忽卻不可再得,伯母,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火麟兒情緒低沉,她想到了自己,若是她有一天成皇,是否也會有這樣的經歷。
“輪回啊……”突然間,靈寶睜開了眼眸,其音蒼桑。
“靈寶大伯,您醒了!”火麟兒驚望向靈寶,“太好了,三百多年了,您終于醒了!”
“已經三百多年了嗎?”靈寶長嘆,而后起身,來到了慕夕顏的墳前。
“靈寶大伯……”火麟兒呢喃,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我能給帝與皇續命,也能給帝與皇復活的機會,卻無法讓你活下來。”靈寶站在慕夕顏的墳前,情緒很不穩。
“靈寶大伯,若是伯母還活著,她一定不希望你沉浸在悲傷之中。”火麟兒說道。
靈寶聞言,未有說話,只是再次長嘆了一聲,而后寂寞地離開了地下仙臺。
“靈寶大伯,您去哪?”火麟兒跟了上去,她有些擔憂靈寶現在的狀態會讓他發生意外。
“去帝關。”
“去帝關,去帝關做什么?”
火麟兒不解,不過她還是跟了上去。
不久后,遙遠的星空下,一座雄關聳立,繚繞混沌氣,歲月無法磨滅它的痕跡。
雄關無名,但是人皇、阿彌陀佛、狠人、西皇等人的名字銘刻在一根根柱子上,足以說明了一切。
一根又一根巨大的石柱,高聳入星云中,像是撐天支柱,立在雄關前,每一根都是一部歷史,刻滿時間的脈絡。
共有數十根巨大的石柱,并立在那里,自古皇到大帝,來自不同強族,刻下了他們的痕跡,不顯輝煌,不記榮耀,只是一種烙印。
可惜歲月終究逝去了,不可再來,古皇大帝彼此從未相見,他們在此留名,不知是何等的心情。
雄關很寂靜,沒有一個人把手,大門緊閉,懸著巨大的獸首銅環,城墻高大,沒有光澤,像是很久都沒有人出沒了。
就這是終極古路第一關,也是帝關。
若是有朝一日帝關開啟,必然成為真正的英雄葬骨地,因為這是宇宙中所有至強種族的爭霸場。
在這雄關背后,葬下了太多的英杰,有的人真正有帝資了,但卻殞落,這樣的悲劇,自古至今一直在上演。
靈寶上前,走向大門那里,“嗡”的一聲輕響,緊閉的大門前出現一座巨碑。
它無聲無息地顯化,隱約間有陣陣極道波動在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