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王,我希望你能帶走這些孩子。”老人說道。
若是一般時候,他定然不會如此,但眼前站著的是一位仙王,有他坐鎮,后方的邊荒帝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不忍七王所有的后代都絕滅,畢竟他知道此城最終的歸宿,而這對那些孩子來說太過殘忍。
“娘,父親呢,什么時候會回來?”不遠處,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穿著滿是的破洞的獸皮衣,這樣問道。
“等你長大就回來了。”那個婦人眼角有淚痕,這般安慰自己的孩子。
“那大哥,二哥,三哥他們呢,怎么也不回來?”小孩子問道。
那婦人忍不住,很想大哭一場,已經失去了丈夫還有三個孩子,被這樣追問,她心如刀絞。
而這樣的事,在城中很平常,因為青壯差不多都戰死了。
“祖母,我什么時候能見到父親,并且叔叔、伯伯、哥哥他們也消失很久了,總不會來。”不遠處,一個角落里,一個很小的女孩怯怯的問一名老嫗,“還有祖父,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他。”
老嫗身體干枯,面上皺紋很重,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只粗糙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小女孩臟兮兮的臉頰。
“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吧。”靈寶嘆息了一聲,說道。
“仙王,恕我不能如此。”老人麻木地搖著頭,說道,“讓他們回去,已經是違背祖訓,且這座城終究是要守的,若無人看守,被異域趁虛奪取,到時候即便有您坐鎮,也難以抵擋十幾位異域古祖啊!”
靈寶聞言,只能無奈地再次嘆息。
或許他能橫推這邊荒,但這不是長久的,因為他終極是要離開這一世的。
不久后,靈寶再次動身,向原始帝城深處走去。
城很大,但缺少生氣,人太少了。
古城巍峨,盡管有些殘破了,但依然不失雄渾大勢。
可惜,只剩下一些婦孺,一些病殘守著這里。
城太大,人太少。
“這是王的棲居地。”老人將靈寶引領到一座矮山前。
這座矮山的山腳下長滿了蒿草,像是很久沒有人煙了,寧靜無聲。
山體上,有干涸掉的黑色血跡,枯寂而缺少生機。
顯然,這就是原始帝城內還剩下的最后一位王。
只是他如今怎樣了,是否還活著,就是城內的人也不了解。
“參見王!”老人帶著崇敬,帶著虔誠,在這里行禮參拜那座矮山。
忽然,矮山發光,很柔和,也很祥靜,向外擴散。
“你很強,立而不立,破王之姿。”顯然,這是還剩下的那最后一位王在說話。
沒有威壓,也無能量波動,一切是那么的平靜。
同時,他也對老人說道:“我已知你意,帶走那些孩子吧。”
老人當即老眼發酸,渾濁淚水滾落,跪倒在地,顫聲道:“謝王上!”
“是我等無用,苦了孩子。”還剩下的那最后一人這般說道,輕輕嘆息,很蕭索,如凋零的黃葉落下。
“或許我可以幫你一把。”靈寶的眸光望穿了矮山,見到了那一個王,說道。
“我時日無多,幫我只是在浪費。”還剩下的那最后一人說道,“大決戰將啟,這座孤城,這片死氣沉沉的舊地,或許要走到終點,不復存在了,而你的狀態要比我好,留待自己使用所能發揮的作用更大。”
“你察覺到了什么?”靈寶問道。
“這幾日我心神不寧,或許就在近日,恐怕就會有不朽叩關。”還剩下的那最后一人提醒道。
靈寶點頭,他自然知道這事,畢竟親身經歷,知道近幾日就會有大事發生。
隨后,矮山的光內斂,但卻也傳出最后一句話語,只有兩個字——活著。
顯然,這剩下的最后一人,情緒很低落,即便看到了一位狀態完滿的仙王,但依舊不看好九天那一邊。
在離開這座矮山很久后,老人都沒有說什么,一個人在出神,目光有些呆滯。
他知道,最后一位王,內心深處是無盡的倦意還有悲涼,征戰千古,戰氣落盡,血與魂終要歸于黃土中。
城中,孩子都很沉悶,不愛說話,一個個靜悄悄的,哪怕是第一次看到靈寶,也都只是默默地觀望。
這是大戰造成的壓抑所致,平日城中根本沒有歡聲笑語,他們沒有童年,沒有稚嫩,沒有快樂,有的只是在生存中掙扎,守著這座城。
這些孩子大多都失去了父輩,缺少應有的溫暖,面對的是冰冷的土地、冷冽的兵器,還有血與骨。
“當——”
鐘聲突兀響起,全城所有人頓時雙目光束大盛,包括孩子們也快跑動起來,沖向城墻各處。
在他們的手中,持著各種法器,都很神秘,也很強大。
“有敵來犯,戒備!”老人大喝的同時,也沖向一個方位,橫渡虛空,快來到一面城墻上,看向下方。
早在第一時間,一層光幕就已經騰起,守護住了整座原始帝城。
在城下,有一頭兇獸,體型龐大,有著獅子頭以及鱷魚尾巴。
顯然,這是一個極其強大的兇獸,當老人見到后,當即神色就是一凝。
“還好,只是尸體,有人借其軀體再次掂量帝城。”老人長出了一口氣,而后一揮手,讓孩子們動手。
他們之間的交流很簡單,幾乎都不用話語。
一群孩子沉默著,但都很果敢,早已站在城墻上一些特別的區域,手持法器,催動神圣力量。
這面城墻像是復活了,發出微光,而后浮現一道巨大的劍芒向前劈去,斬向那頭兇獸。
不過,他們的小臉一個個都雪白,缺少血色,很快就有人盤坐下來,默念祭祀文,溝通城內的一些“火堆”。
那些火堆很特殊,都是骨架,有不朽的力量彌漫,他們在借用一絲絲、一縷縷神光,通過法器傳導出去。
不過,這看著簡單,但是卻蘊含著大危機。
那不朽級生靈的骨架,雖然被法陣鎖著,每次都是借出一點點力量,但是萬一爆出一小團不朽之火,也足以讓他們死去一萬次了。
此外,在那法器傳導過程中,若有意外,都將是大厄難。
“這么漫長的歲月以來,你們就是這樣戰斗的嗎?”靈寶此刻也來到了城墻上,問道。
“生在這里,能怎樣?”老人說道,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卻道出了所有。
有的孩子小臉煞白,雖然實力遠勝同齡人,但終究年歲太小,吐出一口血栽倒在地上。
見此,當即就有人上前,將他抬走,小心照料著。
“太苦。”靈寶不忍,而后震指,直接就將那兇獸的尸體斬落,同時也磨滅了寄宿在其中的一縷意志。
也就在這時,他發現兇獸的尸體當中有一些不詳的物質。
“不詳……”靈寶輕語,這很古怪,因為他之前在那一界并未感受到這種物質,至少在他見過的那些種族身上沒有。
與此同時,老人也下了城墻,將那頭兇獸拖入了城中。
不久后,城中有火光在跳動,那是獸骨在燃燒,形成篝火。
靈寶站在一旁,看著那些安靜地坐著,一語不發等待著食物的孩子們,問向老人道:“你們這么多年來,堅持下去的口糧就是這種兇獸肉?”
“是的,但這種兇獸肉吃多了不好,有不詳的物質,會生怪病,不然的話倉庫中那些古代大戰所留下的一些兇獸尸體蘊含的神力更充沛,更驚人。”老人回答道。
同時,老人也告訴靈寶,異域的生靈不光是一兩種兇獸如此,其他種族也或多或少有一絲絲,只是量多量少的問題。
“那一界沒有察覺嗎,還是說早就察覺,但放任不管?”靈寶思忖了起來,在這一刻他覺得,所謂的黑暗與不詳的來歷,越發的撲朔迷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