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伊諾森研究出了秘銀替代技術，使得精靈的利益受損，才有這場災禍？
除了這個夏多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什么可能。
又或者是伊諾森在魔法領域的天賦出眾，好到精靈都不得不殺之而后快的地步，但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
如果精靈真有這種提前滅殺未來競爭對手的覺悟，或許早就對耐色瑞爾的所有人類下手了。
要知道即便是大奧術師出現后，精靈真想動手的話，也根本不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只有到現在，才有些尾大不掉的感覺，但即便如此，也只有科曼索一國對耐色瑞爾抱有最強烈的敵意。
如葉爾蘭，雖然兩國關系不如最開始那樣甜蜜了，但依然比科曼索和耐色瑞爾的關系好多了，伊爾法朗更是耐色瑞爾的盟友。
至于其他精靈諸國，有些國力甚至連耐色瑞爾都不如，與其擔心人畜無害的耐色瑞爾，還不如擔心科曼索是否會對他們發起兼并戰爭。
而秘銀就不一樣了，這個世界雖然存在魔法，但還遠未到脫離物質的地步，在魔法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前，秘銀永遠是最重要的基礎魔法材料。
控制秘銀不一定能夠限制住耐色瑞爾的魔法發展，但絕對可以限制住耐色瑞爾的戰爭潛力。
畢竟人力總是有限的，而器具在理論上卻可以無限堆疊，想要制造強大的魔法器具就離不開秘銀。
發現時代，耐色法師放棄精靈魔法，轉而研究起更適合人類的新魔法體系，精靈或多或少會感受到一些來自人類新法師的威脅。
夏多對于過去那段歷史的了解不是十分清楚，但從現在來看，精靈和矮人聯手限制了人類的秘銀獲取數量。
每年都只有固定的出口配額，并且現在的出口數量已經持續近百年沒有變過了。
那么在人類剛開始放棄精靈魔法的時候，這樣的限制或許會更加嚴密。
要是有人在那個時候研究出秘銀替代品，會不會因此觸動精靈的敏感神經，而導致殺身之禍呢？
不過這些都還只是他的猜測，雖然夏多相信這種可能性很大，但再大也不如聽面前這位活生生的歷史參與者、見證者，來親自講述一種更符合真實情況的可能。
“大師，您覺得伊諾森之死可能是因為他研究出秘銀替代品了嗎？”
“可以這么說，但更準確地說法是，為了月角家族的利益！”
康杰尼歐原本有些暗淡的神情此刻已經收斂了許多，聽到夏多的猜測，他也并沒有完全否定，而是提出了他認為最有可能的情況。
對此，他解釋說：
“目前耐色瑞爾的進口秘銀，主要就是來自丹佐和葉爾蘭，但矮人由于提煉方法的缺陷，無法提煉出真正適用于高端魔法物品的高純度秘銀，這部分幾乎全部來自于葉爾蘭，來自于月角家族，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怎么可能不明白！
同時，夏多還在康杰尼歐的話中發現了一個潛藏信息，康杰尼歐說矮人因為提煉方法有缺陷才無法提煉出高品秘銀，能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康杰尼歐就掌握著秘銀提煉方法呢？
甚至還有可能是高品秘銀的提煉方法！
耐色瑞爾有沒有秘銀提煉法，這本身就是夏多非常關心的一個問題，也是他這次拜訪康杰尼歐的目的之一。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里，那夏多也就借著這一機會詢問道：
“大師，秘銀如此重要，伊諾森僅僅是研究出一個很難實用的實驗室產品就遭到精靈的惡意陷害，那真正的秘銀提煉法呢？精靈會允許我們人類掌握嗎？”
康杰尼歐略帶深意地看了夏多一眼，隨后回答道：“精靈當然不允許，但我們也不是任由他們限制的。
“目前耐色瑞爾已經掌握了秘銀提煉法，但僅限于中、低品，對于高品秘銀，還十分依賴于從葉爾蘭進口。”
果然有！夏多心里喊著。
雖然和他預料的有些偏差，但有和無絕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最多就是日后再發展唄！
而在另一方面，耐色瑞爾掌握了秘銀提煉法，也意味著夏多未來使用甚至出售自產秘銀將不再那么突兀。
只要控制好純度、數量即可。
想到這，夏多又有了一個新問題：“大師，既然耐色瑞爾已經掌握了秘銀提煉法，那為什么市面上所有流通秘銀幾乎全部來自于奧法聯合會給各個法師塔的固定份額呢？耐色瑞爾應該是有秘銀礦的吧，為什么不自行提煉然后出售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剛剛我說即便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在最近找個時間和你聊一聊，而這個問題就是我想和你聊的內容之一！”
康杰尼歐注意到夏多眼中的驚訝神色，他微微一笑，開始從頭講述：
“耐色魔法體系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一個兩個人可以研究出來的，而是當時近乎全部耐色施法者都有參與的長期集體事件。
“這樣大的計劃自然是要瞞著精靈進行，但時間長了，葉爾蘭派來教人類魔法的導師們也漸漸意識到人類對精靈魔法的興趣越來越弱。
“一直到后來的一次獸人潮，由于形勢危急，有耐色法師不得已施展出模仿精靈法術創造出的新火球術，人類放棄精靈魔法這一事實才被葉爾蘭導師們最終確定。”
說到這里，康杰尼歐突然問了夏多一句，“你覺得接下來事情會朝著什么方向發展？精靈會些做什么？”
“我覺得精靈至少也要先弄明白人類放棄精靈魔法的原因吧！”夏多回答道。
康杰尼歐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精靈是應該這么做，也確實這么做了，但傲慢的精靈使者帶回泰維曼薩的消息卻是——人類沉迷于拙劣的速成技法，根本不堪教導。
“之后更是撤回了派來耐色瑞爾教魔法的導師們，一直到第一個人類大奧術師誕生，精靈也依然認為人類的魔法僅僅只是拙劣的戲法。
“當然，也幸好精靈如此傲慢，才給了我們發展的機會，可是精靈雖然傲慢，卻并不愚昧，他們很快就意識到耐色魔法體系的潛力。
“當一個人類法師短短一二十年就成長為精靈需要數百年才能達到的精英法師，甚至還有不弱于高等法師的大奧術師，精靈怎么可能不感到驚訝，壓制隨之而來——
“他們聯合矮人在涉及魔法資源、知識的方方面面，都對耐色瑞爾進行了十分嚴密的封鎖。
“其中某些封鎖經過數百年的發展，早已形同虛設，但有些封鎖的影響卻始終難以擺脫。
“說到這，你知道我要說什么了嗎？對，就是秘銀，除了秘銀提煉法的限制外，更重要的卻是秘銀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