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統一之路如何選擇,地球上有無數案例可以借鑒,夏多不否認科曼索可能的誠意,但他們的誠意絕對達不到讓阿考拉上層維持原有地位的程度。
或許可以答應少數用來分化阿考拉上層,但就算少數派是冕王以及艾斯比蘭的家族,關鍵時候未必不會遭遇“陛下何故謀反”的狀況。
畢竟冕王的統治很大程度上并非源于自身的力量,而是由一眾上位家族共同推舉,失去了下面的支持,冕王什么都不是。
想到這,夏多大概猜到科曼索的兩條統一路線了,一個是維持阿考拉明面上的統治法理,說服冕王與科曼索合并,另一個大概就是先搞掉冕王(使其失去統治法理),然后分批吃掉一盤散沙的上位家族。
前者如何沒有后續行動的話,勉強稱得上王道,而后者就完完全全的陰謀詭計了,在夏多家鄉,后面這種做法一般被稱為“顏色革命”。
而如果,阿考拉冕王自己就因為某種意外死亡了,在特殊時期對科曼索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完全可以拿來大做文章。
那么科曼索是奉行王道的國家嗎?
夏多希望它是,但很可惜它并不是,至少對方奉行的“王道”并不在夏多理解的范圍之內。
在那位護劍法師給出兩個關于神劍試煉的承諾后,阿考拉冕王依然不為所動,婉言拒絕了,而接下來,那位祭司的話就完完全全印證了夏多的猜測。
對方所提的也是一件舊事,“凱爾賽克冕王,塞爾小王子對米莉公主一見鐘情,這段時間他幾乎沒日沒夜都待在神殿之中向主神祈禱,希望冕王能夠成全他的一片真心。”
塞爾王子和米莉公主一事,夏多之前并沒有聽阿考拉這邊的任何一個精靈提起過,現在驟然聽到這一消息,他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一邊要統一,一邊要聯姻,這科曼索擺明了就是不想放過阿考拉。
如果不是顧忌國際輿論,或者擔心強攻損失太大,或許在北地聯盟成立之前,科曼索就主動挑起統一戰爭了。
至于是前者還是后者,夏多更傾向于后者,畢竟那是科曼索剛剛經歷了卓爾戰爭,損失慘重,國內形勢恐怕也不允許伊利瑟爾冕王再挑起一場對外戰爭了。
如今北地聯盟成立,直接進攻已經不太合適,但正常合并,或者搞點顏色革命讓阿考拉內亂,然后科曼索再接手,卻也沒什么太多的禁忌。
特別是當前,地底戰爭已經趨于穩定,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卓爾基本不大可能沖出地表。
這樣的情況下,科曼索重新考慮統一理斯塔爾森林就很好理解了。
當著夏多這個耐色瑞爾使者的面,科曼索祭司也不掩飾他們的計劃,可見科曼索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阿考拉冕王聞言也是直皺眉頭,不僅僅是想到對方可能使用的種種手段,更是因為——
“拉格倫祭司,米莉還未成年,這件事不用再提!”
“凱爾賽克冕王,塞爾小王子也才剛剛成年,為了米莉公主,他愿意再等幾年!”
拉格倫祭司還要爭辯,卻被艾斯比蘭驟然打斷,“難道伊利瑟爾冕王就這么迫不及待嗎?還是說,在你拉格倫祭司心中,已經絲毫沒有了傳統的位置?”
這兩個問題拉格倫祭司一個都不敢回應,前者關系到冕王的名譽,后者更涉及到主神教義,于是他只能低著頭默念著禱詞,似乎是在向主神解釋。
看到這一幕的夏多,心中大致確定了阿考拉高層不會與科曼索妥協的真實心意。
當然,也不排除阿考拉高層與科曼索使者聯合起來演他的可能,但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只要阿考拉不是立刻與科曼索合并,但凡有所拖延對于耐色瑞爾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對于耐色瑞爾一方來說,無論阿考拉高層與科曼索有什么默契、搞什么陰謀,只要一天不合并,在相關協議已經簽署的前提下,就始終有插手其中的機會。
想到這,夏多忍不住開口,問拉格倫祭司:“貴國伊利瑟爾冕王有多少未婚子嗣?”
一般情況下,夏多的問話可能會被科曼索使者無視,但現在的拉格倫祭司正處于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尷尬境地,遇到夏多問話,他立刻借機脫離,并反問夏多:
“人類,你問這個是想窺探冕王的隱私嗎?”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伊利瑟爾冕王的未婚子嗣足夠多,是否能與北地諸國所有王者、領袖聯姻,這樣的話,伊利瑟爾冕王就是當之無愧的‘北地之王’了!”
夏多這話雖然是以一種調侃的語氣說出來的,但在這個庭院中的所有精靈,都沒有把它當成一句笑話來看,而是認真思索著其中的可行性。
而接下來,夏多的話更是刺激到科曼索使者的神經——
“我曾聽聞上古諸國林立,有一王者子嗣繁多,每每與其他王者聯姻,若干年后,其余王者子嗣凋零,最后那位‘繁衍之王’的子嗣最終一統大地,伊利瑟爾冕王該不會是在效仿那位‘繁衍之王’吧?”
“你——我從未聽過什么上古‘繁衍之王’,你如此編排我王,簡直就是褻瀆!”
拉格倫祭司頓時氣急敗壞,幾近語無倫次,他幾乎可以想象當‘繁衍之王’的名聲傳播開來對伊利瑟爾冕王的影響。
更重要的是,科曼索確實有類似的子嗣謀國計劃,耐色人的這番話簡直是戳到他心里去了。
“人類,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一次就不需要夏多開口了,阿考拉冕王親自介紹:“這位是耐色瑞爾南境大夏領的領主,同時也是伊奧勒姆的學生——夏多。”
“夏多,大夏領?”
拉格倫喃喃低語,隨后神情逐漸恢復平靜,直視著夏多,一字一句地說道:“果然是勇者,希望你今后還能繼續勇敢下去!”
“大夏”一詞僅僅只是音似夏多家鄉的“大夏”,實際上是源自精靈語,意為“勇者開拓之地”。
但從精靈語轉譯到耐色語,再從耐色語轉譯到精靈語,語義會發生不小的變化,至少也很難直指原本的“勇者開拓之地”含義。
拉格倫知道大夏領的原意,很大概率是在今天之前就了解過大夏領,不需要過多思考,夏多立刻就得出了這般結論。
而對方這番話,幾乎就等同于威脅了。
對此,夏多自然是毫不猶豫地予以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