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浮空城長安。
原本在眾人的認知中還在實驗室內“閉關”的妮雅，此時卻出現時之塔頂層的書房內，而在她身旁坐著的，不是夏多還能是誰呢？
“夏多，你說我們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你是說瞞著薩維爾嗎？”夏多眉尖一挑，笑著說道，“尹奧勒姆老師可不是那么容易騙過的，不將薩維爾瞞住，有可能瞞得過老師嗎？”
“可尹奧勒姆大師——”妮雅欲言又止。
“唉！”
夏多這時也收斂了笑容，如果可以的話，他怎么會不愿意先跟尹奧勒姆商議，只是他深知尹奧勒姆不可能這么陪他弄險。
而另一方面，這世上的事，但凡做了，就必定會留下痕跡，反正他自己是做好了這件事被揭穿的準備的，但他卻不希望將尹奧勒姆牽扯其中。
“只能等新盟約簽訂之后再向老師坦白了。”
當然，夏多之所以要搞這一出也不完全是為了促成排除葉爾蘭的新盟約，怎么說呢，如果沒有葉爾蘭橫插一杠的話，他大概率也會做點標新立異的事。
原因就在于新盟約簽訂后，七塔雖然掌握了大義，居于超然地位，但具體的權力卻一下子分散了開來。
當然，七塔也可以重新聚攏，但夏多有志于在這個世界上干一番事業，且又早已將耐色瑞爾視作自己的基本盤，他怎么可能完全對新權力體系無動于衷呢？
所謂標新立異，也不過是提早豎起自己的牌子，表明自己的立場、態度、理念，等等，這樣聚攏過來的人不說百分百歸入同盟吧，至少也有過半概率。
夏多家鄉古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躲進小樓成一統的好事，總避免不了與人打交道，也避免不了拉幫結派。
過去很早他就在有意識地選擇盟友了，如珍娜、克利夫乃至維德，但這些更像是抱團取暖或者純粹的利益同盟。
基于理念、立場的同盟，似乎還未出現。
這次新盟約簽訂后，夏多也不一定能夠找到，但只要先將牌子立起來，就總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或許無法吸引到大奧術師同盟，吸引到大奧術師之下的施法者，乃至普通人，對他來說都不虧。
或者說，在新時代來臨之際，夏多已經準備將他的理念傳達給更多人了，未來的競爭不僅是魔法發展的競爭，同樣也是理念的競爭。
或許耐色瑞爾現在的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夏多意識到了，且到現在他已經擁有了不讓自己的理念被從肉體消滅的力量。
他無意用力量去消滅別人的理念，但眼下廣泛傳播確實已經可以開始進行了。
投影窗前，夏多和妮雅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妮雅雖然沒有在實驗室“閉關”，但此時的她的確是在研究夏多之前交給她的迷鎖資料。
而夏多，則在心里默默盤算著這次事件的后續影響，除了這檔子事，精靈大概是不能如愿加入新盟約了。
甜水三位面不出意外的話也會提前開放，之后就是他的舞臺了，盡管他本人可能并不會出現在這個舞臺上，但他的名字毫無疑問會在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在耐色瑞爾乃至整個北地廣為流傳。
所謂傳播理念，難道是要向傳教士那樣逢人便說嗎？
當然不是，理念是一種非常抽象的東西，如果不能落實到現實，那么無論多么美好、進步的理念都是空的。
夏多理念之于現實的最集中體現毫無疑問就是大夏法典了，目前領地正在實行，且卓有成效。
這種情況下，只要將大夏法典所代表的大夏秩序延伸出去，也就等同于是將夏多的理念傳播出去了。
至于秩序如何延伸，那方法就太多了。
以時之塔和明水商會的交易為例，簽訂基于大夏法典原則的協議，繳納法典規定的相關稅費，那就等于是法典所代表的秩序延伸了，至少也是延伸到他和時之塔的交易這一個領域中。
再比如，如果某些領地的領主仰慕大夏法典或者僅僅只是看好法典對領地治理的作用，直接將部分乃至全部的法典內容引進領地。
這同樣算是秩序的延伸。
諸如此類，只要夏多行事按照大夏法典來，那么所有受他影響有所改變的外界，都可以看做是秩序的延伸、理念的傳播。
過去，夏多更多是被動地影響著外界，而現在他要主動出擊了！
大夏領與外界的交往可以看做是秩序延伸的一個重要出口，算是自下而上地影響；而新盟約體系下的塞汶頓議會則是夏多預定中的另一個重要出口，算是自上而下。
而這兩者合起來又可以算做是耐色瑞爾內部的秩序變化，由此輻射到外界的影響同樣是大夏秩序的延伸以及夏多理念的傳播。
只不過對于耐色瑞爾以外，夏多暫時還不想太過主動，還是和之前那樣就好了。
等他什么時候在北地聯盟有了足夠的影響力，那時才是他在北地范圍主動出擊的時候，屆時被動影響的“光環”又會隨之擴散到整個北地之外。
當然，這是理想情況下，不說北地聯盟精靈諸國底蘊深厚不會輕易被他影響，就算是耐色瑞爾內部，也存在著諸多思潮，阻礙著他的發展。
甚至于大夏領、時之塔內部，也不可能完全順著夏多的心意來，有機會怎么說來著，“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如果對外沒遇到什么阻力，內部卻生出了異端，那反而是一件壞事了，所以傳播理念之要更在于肅清內部的異端。
當然用更流行的說法是，大夏領、時之塔上下統一思想、統一意志、統一行動，緊密團結在以夏多為核心的進學會周圍，排除萬難、克服險阻，為美好新生活奮斗不息。
“對了，夏多，恒春廣場上那座凋像是怎么回事？”
書房內，妮雅突然開口打破了持續有一會兒的安靜，此時兩人身前投影窗上顯示的景象正是恒春廣場的俯瞰視角。
夏多抬頭看了一眼前面“下方”的漆黑凋像，遲疑了一下，給出了一個他自己也不太確定的回答——
“那應該也算是我的本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