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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殺了我

  “人在觀景,亦在景中。”

  陳華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qíng),繼續道:“又有誰分得清,自己是景中人,還是觀景人呢?”

  明一皺了皺眉。

  太糟心了。繼Boss之后,神棍二號出現。

  “很奇怪嗎?”陳華捊了捊被風吹亂的發型,很欠揍地說道:“雖然明一先生比我想象的還要神秘,似乎還具備一些普通人不具備的能力。但,你可不是個好演員。”

  “那是,沒有人的演技能入得了你‘陳影帝’的眼。”明一由衷夸贊道:“狡猾一世的加西亞.漢莫,怕是死都想不到,關鍵時刻取得他信任的律師,到頭來,居然就是令他陷入這泥沼深淵的審判者。呵,真特么諷刺。你說,如果糟老頭子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氣得直接噴血而亡?”

  “呵呵…”陳華笑笑搖了搖頭,“可別死的這么草率。如果只是要他的命,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布下這連環局。”

  “聽上去,取他狗命對你來說就像是吃完飯順便去上個廁所一樣便利。”

  陳華微微皺了下眉,“明一先生,你這個比喻…實在有些,怪異啊。”

  “好吧,忽略這些。那么,說說你是什么時候發現我的?我真是太好奇了,陳律師,你是個人才。”

  陳華想了想,道:“很簡單。在哈萊姆警局初次見面之時,我就發現了明一先生的與眾不同。雖然華語是聯邦通用語言,但紐約城內的華裔能說一口流利華語的卻是少之又少。

  如果有人很早就盯上了我,并對我進行調查,那么,無外乎是與我經手過的案子相關的某人。但若真是與那些案子有關之人,不可能對我這么客氣,恐怕在我開車門的時候,(身shēn)上已經多了幾個彈孔了。

  所以,一定與舊案無關。并且,我很樂觀的認為,應該與加西亞、與紐約三大黑幫也無關。

  第一次開庭時,你就在旁聽席后排最角落處。在我看來,你的出現絕非偶然。但此次開庭,那個位置上卻坐著一個與明一先生(身shēn)形極為相似,卻長得完全不同的華州人。

  找上我,不殺我,很顯然不歸屬于任何一方勢力。那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我想,最合理的,就是一個剛剛出現在紐約、在屠夫一案中有其(身shēn)影且過往成謎的新面孔。

  除了明一先生,我想不到別的人選。當然,以上純粹是建立在猜中了答案的倒推。真正讓我猜測出明一先生(身shēn)份的是,一個很普通但卻很具識別度的動作。”

  陳華聳了聳肩。

  明一霎時便明白了,“很多人都有這個習慣動作,不是嗎?”

  “嗯,你這么說也沒錯。其實肢體語言有時候也會誤導我,導致判斷出錯。”

  兩人就像是在進行一次深度學術探討,陳華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繼續道:“幸運的是,這次我顯然對了。其實,肢體語言也是有細微區別的。你看,”陳華聳了聳肩,“看出不同了嗎?注意觀察我聳肩時的幅度,同時伴隨著的脖子的扭動,面部的微表(情qíng)等等這些細節。”

  明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模樣,嘆道:“真是術業有專攻啊!在你面前,我那點觀察能力簡直不值一提。”

  “過講過講,呵呵…”陳華笑了笑,繼而微微抬頭看向明一,問道:“那么,明一先生又是怎么發現我的呢?”

  “說來慚愧,我可沒有陳律師這么厲害的洞察力。”明一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所以,只能苦思冥想絞盡腦汁了。

  我反復多次查看了第一次開庭時,庭內所有人的反應、動作、表(情qíng),居然都沒發現你。要是我有你的這兩下子,可不就省事多了,對吧。”

  陳華不咸不淡地笑了笑。

  “直到昨天我才發現,(身shēn)為辯方律師,怎么可能在出現視頻的時候那么篤定。篤定的就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幕。”

  “不對吧。”陳華反駁道:“我記得當時我的反應是很正確的,你看,我當時是不是這樣,”他做了一個擰眉、雙眼寫滿了‘這特么是什么鬼’的表(情qíng),繼續道:“我這樣看向了弗萊迪和加西亞,有什么問題呢?”

  學術探討又深了一層。

  明一擺擺手,“不不,我不是說這個表(情qíng)。你在對角色的理解和把控上做的很到位。視頻當庭爆出之時,你的反應稱得上是教科書式的演技。

  不過,你忽略了一個小細節。在你做完剛才那個表(情qíng)之后,你迅速低頭,我在第一次查看錄像時,以為你是在思考對策,但后來才發現,其實,你是在看腕表上的時間。

  之后,當你提出讓控方交出視頻的要求后,法警賽文便非常應景地帶著那臺攝像機來到法庭。

  這一切流暢得就像是事先彩排過似的,每個點都踩的精準無比。

  我剛開始也沒發現這個破綻,直到后來我發現賽文和蘿西在攝像機上堂之時,都下意識地看了加西亞一眼,而當時,你的反應卻沒有絲毫驚訝。”

  陳華邊聽邊點頭,聽完后想了想,不解道:“這個反應不對嗎?既然視頻都已經爆出來了,攝像機上堂順理成章,這時候再表現出更強烈的反應,那戲可就過了。”

  “不不不,”明一又擺了擺手,“視頻是爆出來了,可誰知道那臺攝像機里的內容就是那段視頻呢?可以聯想,但沒人能確定。法官和陪審團也是在觀看了攝像機里的內容后,才決定退庭的。你是辯方律師,在沒有親眼證實之前,不應該繼續發揮你的詭辯之才嗎?”

  “啊…”陳華好似恍然大悟般發出一聲嘆息,道:“還是明一先生棋高一著啊!”

  “不不不,”明一搖頭,道:“不敢當,還是陳律師思維敏銳、細致過人!”

  呸!這會兒如果有人經過,怕是會啐這兩個正在進行商業互吹的男人一臉。

  “明一先生既然提到了賽文和蘿西,那我不得不問一聲,你打算對他們做些什么?告發他們與我合謀?”

  兩個前一刻還笑嘻嘻互吹彩虹(屁pì)的男人,下一秒同時沉下了臉。

  “難道,你就沒想過,也許我是維克托委托來追查審判者的。哦對了,我還提到了巴格斯,你看,我跟黑幫還是有些交(情qíng)的。”

  陳華一動不動地盯著明一,雙眼像似要看穿他的內心一般銳利。

  他搖了搖頭,“我確定,你不是。雖然不知道你與他們之間是什么樣的關系,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而我的判斷從未出錯。”

  “有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是會要命的,審判者先生!”明一以毫無(情qíng)緒波動的眼神回視陳華。

  陳華目露寒意,語氣冰冷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你能找到我,一定有非常精彩的推理。但你沒有實證。你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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