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又想勸說,但從方才眾人的情緒反應估計,今天非得要有個人做出犧牲,事情才能真正圓滿的畫下句點。
其實秦安真正的打算是,在氣氛不再這么僵硬的情形下,說出幾句好聽的話,或是彈奏幾曲美妙動聽,凈化人心的曲子,勸說眾人,放下十八年的仇恨。
對秦安而言,十八年也夠久了,足夠讓人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了吧?
可惜后來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他遠遠低估了眾人心中的恨!
既然這樣,那就只好讓上官遠壯烈犧牲了。
反正我跟他非親非故的。
秦安做了決定,不再出面攔阻。
“掌門!”平松又向前踏出了一步,試圖做出最后的努力。
咻!咻!
凌厲的刀鋒揮舞過來,平松嚇得直退后,幾乎就要跌倒于地。
“誰敢再靠過來,我就殺了誰!”上官遠的高聲怒吼,宣示了自己的決心,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任何的人事物,可以阻止的了他。
寇盛道:“上官掌門死后,我保證拋棄掉所有過往的仇恨,與絕火門,重修舊好。”
“傷鳩宮也是如此,言出必行。”宋天合回應。
秦安接續:“樂軒谷一定信守承諾,永保江湖的和平與共榮。”
上官遠輕輕一笑:“愿我的犧牲,不會白費。”
話落,上官遠高舉長刀,對準了自己脖頸。
“終于阿,過去所有的仇恨,終將告一段落了。”寇盛暗忖。
“我們四大幫,終于又可以再次團結起來了嗎?”宋天合心中有所期待。
“但愿之后的武林,只有笑聲,而不會再有紛爭。”秦安許下心愿。
一把刀快速往脖子抹去。
電光石火間,一顆石子高速射了過來,瞬間震落了長刀。
鏗!碰!
落地有聲。
“是誰?”寇盛和宋天合機警的轉過頭,只見一襲長發飄飄,與一身墨綠色紗衣,飛快從眼前飄然而過,速度之快讓人難以細細分辨。
雪兒!
熟悉的身影又出現在眼前,寇刈不想再一次錯過與雪兒談話的機會。
站起身,追了過去。
滿臉胡渣,惡狠狠的眼神,眾人心中,一張不管出現幾次,都想千刀萬剮的臉!
那個人,又出現了!
幾聲驚呼,完完全全破壞了方才所有的醞釀。
贖罪?
雪兒的綠紗身影,彷佛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在眾人心中,都一致認為,是寇刈出手阻止且否定了方才所決定的一切。
絕火門剛才的悔意,都是假的!
眼看武林的和平已經露出曙光,原本已經要如釋重負的宋天合,現在所有的惱怒全都回來了。
第一時間尚未看清楚究竟是何人終止了這一切,寇盛聚真氣于掌心,睜大眼,待要發出之時,旋即止住了。
秦安懊惱不已,直說:“寇少爺,你怎么這個時候,出來壞事呢?”
上官遠腦中想到的是,難道刈兒顯靈了?前來拯救自己?
四大門派各有心思,兀自盤算,不管是清楚真相的人,或是仍在迷霧中的也好,剛剛那一陣突如其來的變化,著實讓所有人沒了方向,手足無措。
打?不打?放?不放?
毫無顧忌的宋天合率先動作了。
嘴上喃喃,施念起咒術,一群傷鳩宮人搶先一步追向寇刈。
不管他是誰,先抓起來總是沒錯的。
寇刈才要追向雪兒,卻見身后立即殺來了一群傷鳩宮人,暗叫不好,后悔著自己怎么如此魯莽行事。
躊躇間,雪兒已然消失不見,一切又成了幻影一般,虛無縹緲。
殘酷的現實是,傷鳩宮人已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又要打架嗎?那就來吧!”寇刈心中打定主意。
傷鳩宮人舉劍攻了過來。
前方、左邊、右邊,來自三個方向的劍鋒。
心中一凜,寇刈凌空躍起,躲過了這一波攻擊后,突然從身后又刺出一劍。
該死的圍毆!
寇刈身形一擺,驚險避過,孰知那劍鋒又是一轉,直扎向寇刈面門。
步伐一個踉蹌,想做出最后的掙扎,重心不穩的寇刈,隨即被三把劍同時迎上,架住了咽喉。
“莫要傷害這人,他是銀喜堂少主寇刈!也是我的兒子!”遠遠傳來寇盛的請求。
“這人是銀喜堂少主寇刈?”傷鳩宮和絕火門眾心中揚起同樣的疑惑。
上官遠大呼不可能,問寇盛道:“他是你兒子?不是應該是我的……”話到嘴邊,停住了,上官遠發覺如果再說下去,可是會引來難以想像的后果。
宋天合順從寇盛的話,向傷鳩宮人使個眼色,要他們放開寇刈。
動了動胳膊,寇刈淡淡喊了聲:“爹爹。”
“你在干什么?這些天來到底跑去了哪里?現在又怎么會出現在這?”一連串的問號讓寇刈不知該從何回答起,只能胡亂瞎編一通,說自己離開樂軒谷,到處游山玩水去了。
“荒唐!”寇盛一聲大罵,喝令:“你趕緊跟我回銀喜堂去,永永遠遠不允許再出遠門!”
寇盛正想帶走寇刈,宋天合拒絕了。
“慢著,寇堂主,你私藏了這個惡人十八年,不跟我們交代清楚,就想這樣拍拍屁股了事?”
“解釋什么?”寇盛攤了攤手,無奈道:“我看著他這個樣子長大,已經十八年了,他就是我兒子寇刈,不會有錯的。”
秦安出面道:“也許我們現在見證的,就是元神轉世,那個遠古的傳說?”
“元神轉世?!”驚呼聲此起彼落。
初次提及這概念時,還沒有人愿意相信,現在親眼見到寇刈的臉龐,才漸漸發覺,這可能性確實有可能存在。
上官遠顫抖著聲音:“所以眼前這個寇刈,真是我兒的元神轉世?”
十八年來,銀喜堂中總是充斥著,寇刈就是上官刈的傳聞,寇盛始終不愿意去面對,現在各大幫主都在這里,寇盛自然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
“如果真是元神轉世,然后呢?”寇盛聳聳肩,不以為然。
現在的寇刈,心中有著許多的想法。
夢中的景象,以及一句又一句的傳聞,讓他不得不去認真思考,自己是上官刈元神轉世的可能性。
但,就算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