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開始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有一個入夢者遺憾的掛掉了,這本應該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可徐攸之卻沒有一點這樣的感覺。
在夢世界中,人類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簡直不堪一擊。
然而這些渺小的人類,相互間還要勾心斗角,廝殺爭斗,這一切所為的究竟是什么呢?
徐攸之自然不知道自己要在這里追求何物。
因為他和別人不同,他并沒有一個進入夢世界的初衷,只不過是喝多了酒,隨口答應了什么,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里。
不過要說后悔也不至于,夢境里還是有著很多好處的……起碼可以躲避外面滿世界找他的債主。
艾莉伙同櫻將安妮塔的尸體搬弄到了一張折疊床下,然后從這個房間內搜出了一張不知道使用了多久的破舊床單,上面沾著干涸的液體污漬,古老的顏色都已經辨認不清了。
將床單整齊地鋪蓋在上面,遮擋了安妮塔的尸體。
這樣大家的心情才會好轉一些。
盡管類似的情況在夢境中時常發生,在場的入夢者中,大多也經歷了不止一次,但還遠沒有到麻木的程度,情緒多少會有一些波動。
“我們就要死守在這里嗎?”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
“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達那個無名小島。”
“這說不準,我們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而且系統沒有給我們進一步的提示,不過我們一共只有七天的時間,按照劇情推進速度,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了。
系統不可能讓我們在前往無名小島這一項上浪費太多時間。”
徐攸之分析道,他心里默默地計算著時間,兩個小時快到了吧?
“現在安妮塔死了,夢境還在繼續,這說明那個構筑者還在我們之中。”
艾莉沉默了片刻說道:“重點懷疑對象要放在那些行為反常的人身上。”
“不要以常理去推斷,一般情況下,構筑者都會是隱藏最深最不容易被懷疑的那個人。”高群凱一直有著不同的觀念。
“如果這樣說的話,好像沒有一個人能擺脫構筑者的嫌疑。”毛熊不滿地道。
“無聊的爭執,這樣下去永遠也得不出結論。不如我們抽簽做決定吧,在一張紙條上寫著死字,誰抽到了就自殺,一切全憑命運安排,這是不是很公平呢?”
櫻給出了一個黑暗的建議。
“我不同意,因為我的運氣向來很差。”
一時間,幾個人激烈地討論了起來。
“你們不覺得現在這里少了人嗎?”
徐攸之突然說道。這句話他想說很久了,不過眼前的這些人沒有給他插嘴的機會,這會兒才尋到了一個空當。
高群凱環顧一周,“的確,是有幾個人不見了,黑人、白人、還有一個高麗棒子,顏色搭配倒挺齊全的。”
黑人被徐攸之打成重傷,留在了最開始的大廳中。
而安貞透和喬納斯,徐攸之明明看到他們也跟著到了外面的甲板上,卻在大家第一次進入操作室的時候就悄然失蹤了。
幾個人相互間問了一下,都說不知道這兩人去了哪里。
“這兩個家伙肯定是背著我們去搞基了,我一早就看出了他們的心理和生理都不正常。”
高群凱惡意的揣測。
接觸了大半日,其他人都習慣了他的諢話,直接將他給無視了。
“這條船沒什么可藏人的地方,他們躲不到哪里去。”
艾莉不以為然的道。
“這可不一定哦,你們看,那是什么。”
櫻的眼睛非常犀利,透過操作室的玻璃,指著海面上一個方向說道。
那是一艘漸行漸遠的動力小艇,全封閉式的艙內大概只容得下兩三個人乘坐,從它的尾浪以及航行的軌跡來看,無疑是從這里離開的,且沒有多久的樣子。
這樣的情景讓人立刻聯想到了什么。
“該死的,這兩個家伙竟然趁我們不注意溜掉了!”
“他們哪來的船?”
“沒什么稀奇的,一般的輪船上都會載有這種超動力的逃生快艇。”
“脫離了劇情的走向,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除非這兩者中,有一人就是這個夢境的構筑者,要去執行系統派發的特殊任務。”
“這樣一切就說的通了,哪怕這艘船上原本沒有動力艇,構筑者也可以隨時憑空想象一個。”
“開什么玩笑?”
徐攸之很難相信這個說法。世界觀不是應該進入游戲前就已經定型了嗎?難道在夢境中,構筑者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隨便創造道具嗎?
這種無中生有的手段,也太玄幻了吧?
“雖然這只是一個猜測,但并非不可能實現。因為在很多夢境中,構筑者都是弱勢單位,系統會根據實際情況賦予構筑者特殊的能力,以此平衡游戲的難度。不然大多數情況下,構筑者都沒有什么取勝的希望。”
在這方面,櫻顯然有著權威的發言權。
徐攸之恍然。
如此看來,對于喜歡冒險的人而言,夢境的構筑者要比普通的入夢者擁有更強的游戲體驗感,所經歷的一切更具有挑戰性。
砰砰砰……
就在這個時候,一條骨槍魚撞擊在操作室前方的鋼化玻璃上,隨即,兩條、三條、四條……十條、二十條……短短的一分鐘之內,無數條骨槍魚從不同的位置一起向這個狹小的操作室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臥槽,怎么陰魂不散吶。”
這陣勢太嚇人了,高群凱不由得跳腳道。
“不對勁兒,哪來的這么多骨槍魚。”
毛熊也叫嚷了起來。
“你才感到不對勁嗎?看看你的腳下。”
徐攸之指著地面,只見不知道從哪里流出來的水,已經沒過了眾人的腳面。
毛熊穿的俄式高筒皮靴,所以還沒有留意到這個現象。
“這是怎么回事?”
得到了徐攸之的提醒,毛熊立刻被嚇了一跳。
徐攸之很無語,這也太后知后覺了吧?
船沉了?
這是涌現在眾人心中的第一個念頭。
不過這份懷疑只堅持了片刻,就很快得到了確定,因為四周的參照物不再變化,也聽不到機械螺旋槳運轉的噪音了。
抬眼望去,天空中飄著一朵悠閑的云,遠處的海面風平浪靜,地平線的盡頭水天相接,一眼望不穿的只有無盡的藍,這本該是一派祥和的景色。
然而徐攸之等人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這艘船即將在不久后沉入海底,與之陪同的,還有這幾個可憐又無助的入夢者。
“什么情況?好好的船怎么說沉就沉?”
這個時候,關乎到自己的性命,任誰也不淡定了。
“這么簡單的問題還用想嗎,肯定是那兩個偷著跑了的家伙干的。”
高群凱一口咬定,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了。
“我要是早一點知道這兩人不是好東西,一開始就應該把他們大卸八塊。”
毛熊悔恨萬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