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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大檀又欲急速戰

  柔然大營,將士斜躺胡坐于營內,嬉笑怒言不一而足。

  大檀賬內,柔然將領齊聚。

  起先大檀是如匹黎一般想要對拓跋燾發起不休止的進攻,可于陟斤的一言讓他放棄了這想法,大檀對于他這個侄子是極為看重的,可以說,其兵法韜略遠在他之上。

  而現在,日下時分,大檀終于將所有將士重新規整,兵鋒已盛。

  就此,他認為他現今有三萬兵馬,而拓跋燾僅存八千余人,這對于他來說,這將是必勝的一局,這又讓他又升起了急戰速進的想法。

  于是,他就在夜內將諸將聚來,想要商討一番。

  但見大檀發出一陣呵呵呵的笑聲,對眾將說道:“日前,那魏主自不量力,竟妄想以區區三萬人馬,御我七萬大軍,豈非以卵擊石啊?”

  “啊?”

  說著,環顧眾將,這一聲啊,將笑未笑,欲問未問。

  眾將見之,面色有異,可隨后便是哄然大笑,可有幾人的笑聲中卻帶著些許尷尬。

  “以卵擊石?那誰,是誰被獨孤盛追的亂跑?”

  但以匹黎為首的部眾卻是真的在笑,畢竟,他們可不是如大檀一般被劉盛追著跑,而是險些將魏主斬于馬下,當然,這是對他們來說。

  “哈哈哈......”

  見眾將大笑,大檀也是笑出聲來,可隨后,面容一板,冷聲說道:“我欲傳令三軍,明日與魏軍!一戰!定決雌雄!”

  說著,大檀面露兇光。

  于陟斤見此,連忙上前扶胸施禮,面色嚴肅的對大檀說道:“可汗,萬萬不可急戰速進吶!”

  “哦?”

  大檀面色一冷,問道:“大軍勢盛,何出此言呀?”

  于陟斤扶胸說道:“可汗,我軍雖眾,而勇猛不及彼軍,彼軍雖精,而糧草不如我軍,我軍有糧,利在緩守,若能曠待時日,則彼軍不戰自敗,我軍若速戰急進,正中那魏主下懷啊!”

  “是啊,可汗,于陟斤部帥所言甚是,我等當利在緩守!”

  阿伏干也出列言道。

  隨后,又有一小將出列,對大檀說道:“可汗,正如二位部帥之言,若我軍速戰急進,唯有自取滅亡呀可汗!”

  “哼!”

  大檀冷哼一聲,將欲言話,可賬外的一聲呼叫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嗚......哎呀!”

  順目望來,卻是一個柔然將士從馬背上率了下來。

  見此一幕,帳中有幾人面色大懼,而大檀也是如此。

  大軍未動,尚在商議之時,有將士摔落馬來,這對深信玄學的他們來說,這是不詳的預兆。

  大檀有些緊張的抬目望了望,而賬外,此時已有將士趕來,把那摔下戰馬的人抬走了,眾人見此,也就回過身來。

  于陟斤看了眾人一眼,不曾言話,他知道,此時說話,于己不利,而阿伏干也是極為聰明,如于陟斤一樣,閉口不言。

  可那小將就不同了,他既不是王庭之人,也不常伴大檀身旁,就連他這個小將,也是因為別帥陣亡從而上位的。

  但見小將又前將一步,對大檀扶胸說道:“望可汗三思啊!”

  心有擔憂的大檀突聞此言,不禁眉頭一皺,心中頓生不快,冷聲說道:“大軍未動,爾等便要亂我軍心!”

  鏘、嚓。

  大檀說著,一邊將馬刀抽出些許,又插回鞘中,一邊氣道:“真是可氣至極!”

  那小將不懂得察言觀色,見大檀如此,又前將一步,大義凜然的說道:“可汗若是不辨忠言,于戰不利啊!”x電腦端:

  大檀雙目微瞇,看著眼前胸膛挺直,一副為你好的小將,他眼中冒出冷光,狠聲說道:“左右拖下,將這豁我軍心之徒,斬了!”

  “是!”

  左右之人見大檀有些生氣,連忙喝了一聲,也便將那小將的雙臂抓起,抬著便走。

  那被拖著往前走了幾步的小將眼中露出惶恐,對大檀大聲說道:“可汗不辨忠言,與戰不利啊!”

  于陟斤見此,連忙喝道:“可汗且慢!”

  “可汗!”阿伏干也出聲喝道!

  大檀轉目看去,而那押著小將前去的二人也停步在此。

  但見于陟斤對大檀扶胸施禮,待站起身來,對大檀說道:

  “可汗,大軍方明,三軍未戰,先斬大將,恐于軍心不利呀,不如暫且拘押,以待日后發落?”

  阿伏干也扶胸說道:“可汗,于陟斤部帥言之有理!”

  而深受潰兵之苦的郁久閭哲茂也連忙說道:“可汗,破魏之后再發落不遲啊!”

  “哼!”

  見眾人為那小將求情,大檀側頭冷哼一聲,待回過頭來,也便說道:“且將此人鎖禁軍中,待我破魏之后,再將其治罪!”

  “是!”

  那拖著小將的人連忙稱是,又攙著小將往前行去。

  那小將見此,又是連聲呼喝:“可汗!不辨忠言,于戰不利啊!可汗!”

  “哼!”

  看著那被拖走的小將,大檀極為不屑,做了一副猶如翻白眼的動作。

  隨后,對眾人說道:“明日,將此部大軍布于三方,日中之時,一戰!滅魏主!”

  “是!可汗!”

  有先前小將的以身試法,諸人不敢再多言,紛將出了帳來。

  賬外,那小將見眾人出帳,連忙又喊了起來。(、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可汗,不納忠言,大軍必敗啊!”

  “可汗,不辨忠言,于戰不利啊!”

  言語中,帶著惋惜,帶著幾許恨鐵不成鋼。

  可眾人僅是看了看,也就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此人已無可救藥!哎!”

  想著,眾人也便走了,對于此人,他們真是無語了。

  可還不待他們走出幾步,大營后方突然響起一陣馬蹄之聲。

  “嗯?我部之人不是已盡皆入營了嗎?怎還有在外之人?”

  阿伏干心有疑惑的念叨一聲。

  “嘶”

  旁邊一人吸了口氣,皺眉說道:“難不成,是狄那余眾?”

  “嗯!”

  阿伏干搖了搖頭,在他想來,狄那的部眾也就千余人,哪有那個膽子敢來沖擊這座有著二萬人馬的大營?

  可現實是,那長孫奇已率著五百敢死營的將士正朝這座大營沖來,因他長孫奇的使命,就是為玄甲軍破開一道口子。

  咚咚咚的馬蹄不斷靠近,阿伏干皺著眉頭,順聲望去,可黑夜中,他什么也沒看到。

  大營后方,長孫奇左手牽韁,右手提著一桿馬槊,面色嚴峻的盯著那燈火通明的大營,就在即將沖營之時,長孫奇怒喝一聲:“擲索!”

  一聲怒喝之下,身后將士無不從蹀躞帶中取出套馬索,在半空飛旋幾圈,狠狠甩向大營那被稱為女墻的木制柵欄。

  “嗖”

  “嗖”

  “嗖”

  數十上百道套馬索在呼嘯中飛躍向前,黑夜中,投擲套馬索的眾人聽聞到些許動靜,不待長孫奇發話,他們就已將套馬索的這頭纏繞到戰馬的脖子上。

  遂即,右手握緊,打馬朝側方奔去,他們之所以將套馬索纏在戰馬脖子上,是因為他們生怕自己的手臂承受不住那種力道。

咚咚咚  前方之人兩側分散而去,下一刻。

  “嗡嗡嗡”

  這一道道“嗡嗡嗡”的聲音頓時出現在半空。

  原來,是套馬索被飛奔的將士陡然間拉的直直的,而套馬索受此力道,一時間緊繃起來,從而發出些許顫音。

  另一側。

  “蹦蹦蹦”

  “咔嚓”

  “咔嚓”

  被套馬索套中的女墻頓時發出一道道不堪忍受的聲響。

  而正在策馬奔去的將士也猛然間感到手中一沉,套馬索險些將他們從馬背上拉扯下去。

  好在,他們久做此事,并且也做了防護,將套馬索在戰馬的脖子上纏了一圈,這才不至于讓他們摔落馬去。

  可他們的手掌卻也被拉出一道血痕,但他們也顧不得了,連忙又抓起套馬索,狠狠打馬朝前奔去。

  “咔嚓”

  “咔嚓”

  女墻不斷彎曲,下一刻,

  “蹦”

  一道女墻被拽飛了出去,霎時間,便引起了連鎖反應,一道道女墻不斷被扯斷、飛離。

  話言雖多,可這一切也僅是瞬間。

  “咚咚咚”

  長孫奇猶自策馬前奔,看著前方已然出現的缺口,他面色一冷,奮力怒吼:“將士們,隨吾破營,殺啊!”

  “殺啊!”

  “殺啊!”

  “殺啊!”

  眾人咆哮,高舉馬槊,隨著戰馬的前行,身子也不斷起伏。

  “嗯?究竟是為何人?”

  這一陣的喊殺聲傳來,讓阿伏干面色一驚,雙目驚恐,還不待他做出反應,黑夜中就已涌現出一群黑甲將士。

  “果真是狄那余眾?”

  見前方一員小將,阿伏干心中驚駭,雙目怒瞪,大吼一聲:“敵軍來襲,眾將備戰!快快快,敵軍來襲。”

  極為驚恐的阿伏干一邊怒吼,一邊朝著他的部曲跑去,他生怕跑慢了,他的部曲會嘯營!

  “敵軍來襲,眾將備戰!”

  “敵軍來襲,眾將備戰!”

  阿伏干極為驚恐的大喝響在營中,而柔然眾將士也已聽聞那大營后方傳來的喊殺聲,一個個面色驚懼的站起身來,慌不迭就要尋找自己主官。

  “王庭乙部,王庭乙部!”

  “庫仁甲部,庫仁甲部!”

  大營內,無數柔然將士慌忙亂竄,一邊驚慌的叫喊著,一邊隨著兵長尋找自家的主帥。

  而被大檀聚在賬內的主帥才方將離開,哪有那么快就能來到自己部隊所在吶?

  一時間,營內慌亂不堪,

  這主要在于,夜內的敵人,他們不知道有多少。

  “何故喧鬧?”

  聽聞賬外的呼嘯,大檀急忙出帳。

  看著慌亂不堪的將士,連忙抓住一人,對其怒問:“何事驚慌?”

  “可,可汗,敵軍來襲,敵軍來襲,已從我大營后方殺進來了!”

  被其抓著衣領的將士有些慌亂的說道。

  “啊?”

  大檀面色一驚,腦袋一晃,連退兩步,不可置信的說道:

  “怎會如此?這魏主已親率大軍前來,這魏國怎還有援兵?”

  說著,大檀面露慌亂之色。

  “呼”

  深喘一口氣,大檀突然想到什么,喃聲道:“難不成,是那獨孤盛?”

  “他怎敢?”

  “他怎敢?”

  “以他不足三千人馬的部曲,他怎敢?”

  大檀的慌亂三連問并沒有人為他解答,可他大檀也不是庸才,轉瞬間便已回過神來。

  他之所以慌亂,并不是害怕后方被襲,而是害怕拓跋燾會趁機與其合擊,這樣一來,他必敗無疑。

  “爾等速去迎敵!”

  看著營中大亂,大檀唯有對守在賬外的部曲發號施令,讓他們先行阻敵。

  隨后,大檀也沒耽擱,又對身旁的于陟斤急忙說道:“于陟斤,事不宜遲,快集合我王庭一部,立即壓上!”

  再對一侯人說道:“速傳令眾將,讓他等防備魏主來襲,快!”

  “是,可汗!”

  眾人也知情勢緊張,毫無二話,應道一聲是,也便卷甲倍道而去。

  而另一邊,長孫奇從女墻破口處躍馬而來,身后數百騎兵緊隨。

  待眾人飛躍過去,有些斷裂的女墻上,已是鮮血淋漓,因那折斷處有著倒刺,而戰馬從上飛躍,難免劃破戰馬的腹部。

  畢竟,他們不是劉盛的玄甲軍,而是一支輕騎。

  這些被女墻倒刺劃破腹部的戰馬在前行幾步之后,便已開始滴落些許鮮血,而戰馬也開始發出一聲聲的悲鳴。

  它們如同人一般,起初受傷是感應不到的,只有事后,才會發覺,它們很想停下片刻來緩解腹部的陣痛。

  可事與愿違,它們背上的將士雖然知道它們受傷了,可卻也只顧讓它們上前,不曾理會它們的痛苦。

  因為將士們知道,他們唯有上前,方能存活,若是停留,他與馬兒,唯有死亡。

  “殺!”

  前方的長孫奇一聲怒吼,看著滿營亂竄的柔然將士,他徑直殺來。

  “敵軍破營了,敵軍破營了!”

  “破營了,破營了,敵軍破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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