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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六叔之言

  初夜時分,沃陽城內,一處宅院,這是劉盛于沃陽城的據點,現今也是陳白的下榻之處。

  此時,阿三和陳白于堂中對飲。

  “三郎,六叔怎會讓你來接應我等吶?”陳白小抿一口酒,對阿三問著。

  “呵呵!”

  長相極像壞人的阿三傻笑一聲,對陳白說道:

  “阿兄有所不知,此前柔然南下云中,六叔便已遣人來此探查。

  可那時的云中已被柔然占據,不得已之下,也唯有退回了這沃陽城中,隨后于此院與我等相見,可還未待多久那信人便急匆匆的走了,說是要將此事告知六叔。

  直到第三日,那信人又帶著六叔的口信來了,說是阿兄這幾日便到,讓我等好生照應一番,并遣一飛奴向將軍詢問戰事。”

  “哦?”

  聽阿三言此,陳白頓時來了精神:“郎主可有什么消息傳來?”

  “哎!”

  阿三搖了搖頭,遂即,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陳白見其如此,眉頭不禁一皺:“難不成是什么壞消息?”

  “啪!”

  阿三將陶瓷碗放置桌,對陳白說道:“這前一事,與我等而言并非難事,可這后一事。”

  阿三搖了搖頭:“阿兄你也知道,我輩阿奴向來不識字,這書信如何能寫得出來吶?可倘若是讓他人來寫,我等又怕其作假,這飛奴一事也就擱淺至今,哎,我輩無識字者,這可如何是好啊?”

  “啪!”

  阿三雙手疊擊,有些自惱。

  陳白微微一笑,對其說道:“我道是何難處,竟令三郎如此,原是區區書信罷了!”

  說著,陳白拍了拍胸脯:“三郎莫要驚慌,此書信,我來書寫便是!”

  “你?”阿三有些質疑,對陳白下掃視一眼。

  “怎么?有何不妥?”

  見阿三那副表情,陳白有些茫然!

  “你會寫字?”阿三探頭問道!

  陳白笑道:“郎主曾教過我,雖識字不多,卻也能書信一封了!”

  “好!既是如此,那阿兄快隨我來!”

  說著,阿三迫不及待的伸出手來,抓住陳白的手臂,就要拽著他去寫信。

  陳白被阿三拽了個踉蹌,連忙穩住身子,并掙脫阿三的手,對其說道:“三郎莫急,三郎莫急,吾隨你去便是!”

  說罷,二人便步入書房,可這書房內,卻并沒有書籍,只有空白書帛幾卷,還有文房四寶,以及,那裝著五只飛奴的籠子!

  只見阿三快速的為其鋪書帛,并極為殷勤的遞毛筆,這一副掐媚的模樣,讓陳白有些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也便伏案書寫起來。

  可是,這陳白,還真是個半吊子,寫一些字,便畫一個圖案,到最后,因圖案之多,足足寫了三張書帛這才罷休。

  看著猶如涂鴉的三卷書帛,阿三有些哭笑不得,對陳白說:“書帛如此之多,飛奴可帶不動啊,阿兄可簡言?”

  “呃……”

  陳白有些尷尬,想了想,他又喚來幾人,雖然這幾人也都是學過字的,可也花了近半個時辰才書寫成一卷書帛。

  待這一卷書帛方將寫完,阿三神色怪異的看了眼無數廢棄的書帛,連忙將書寫好的收進一個小竹筒內,生怕這書帛壞了又得讓他們“大動干戈”。

  待阿三收好書帛,他輕出一口氣,心道:“就待大雨停歇的時候放出飛奴了。”

  隨后,二人又回到堂中飲酒,可二人方坐不久,院中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二人聞聲望去,可黑夜中,僅能看出這是一個穿著蓑衣的大漢,其正大步流星的朝中堂走來。

  堂中二人對望一眼,連忙起身,欲要相迎。

  而此時,那大漢也已來至堂門。

  只見這大漢先是脫下蓑衣,再甩了甩身的水漬,這才邁步入堂!

  來至堂門處的陳白與阿三借助火燭的微弱光芒,多少能看清楚這人的面孔了。

  只見陳白先是眉頭一皺,再是對其抱拳作輯:“白,見過阿兄,阿兄此來,可是六叔有何吩咐?”

  突聞陳白之言,那正拍打著衣袖的人抬起頭來,其人,正是那日喚陳白去善無城的信人,但見他對陳白與阿三作輯:“見過阿兄,三郎!”

  禮畢,對陳白回言:“你走之后,六叔便一直放心不下,日前,六叔得知云中天降大水,特讓我捎來一段口信!”

  陳白前將一步,伸手言道:“是何口信?”

  信人回道:“六叔有言,若是天水不歇,柔然也無甚舉動,不妨在沃陽多待兩日。”

  “多待兩日?”陳白皺眉呢喃,心道:“郎主的安危尚且不知,怎能多待?六叔讓我這樣做,是何深意?”

  想著,陳白抬起頭來,對信人問道:“六叔還有何言?”

  信人笑了笑,對陳白說道:“六叔僅此一言,可卻也對我說過一句話。”

  “何話?”

  “六叔說,你若聰明,定不會問此,倘若你問了,你的心也就亂了,六叔讓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該如何更好的去解郎主之危!”

  “聰明?心亂?”

  陳白眉頭緊鎖,眼珠晃動,心中念叨著:“六叔此言定有深意?”

  六叔的賣關子,讓陳白很不爽。

  雖然他知道,六叔是在讓他們主動去思考,是在培養他們,但對于他陳白來說,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答案那,老是讓人猜猜猜的干嘛?

  良久之后,陳白搖了搖頭,對信人說道:“天水不歇,柔然無甚舉動,便再待兩日,嗯,倘若柔然無甚舉動,我待兩日也無妨,可是六叔讓我再待兩日的意義何在?”

  陳白探首相問。

  信人見陳白苦思良久也沒能悟出六叔的深意,不禁輕嘆一聲:“哎,不妨提點阿兄一言,六叔暗指之事,乃與此城局勢有關!”

  “此城局勢?”

  陳白眉頭一皺,不禁回想著城中的時局,遂即,眉頭一揚:“六叔可是要我聚此城之兵,以壯我身?”

  信人點頭笑道:“不錯,六叔正是此意!六叔還言啊,若你猜不得其中之意,便讓我直言相告,可此次之行,怕是不得善終了,倘若你能猜得其中之意,他也便放心交與你了!”

  說罷,信人臉色一板,嚴肅道:“二刀子,六叔有言,沃陽城中皆乃散兵,無甚主帥,而你手中則有郎主所賜幢主令,理當便宜行事,借此之機整合兵馬收為己用!”

  陳白聞言皺眉言道:“雖是如此,可城中之兵,皆乃五胡,安能聽得我令?”

  信人道:“無論是否聽令,總歸是要試他一試才可見分曉!”

  陳白沉吟片刻,遂即,抬起頭來,鏗鏘說道:“好,那我便試他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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