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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拓跋回宮

  這一天,拓跋燾等人行至武周,距離平城已是不遠,而朝堂上的各路大臣早已接到勝利的戰報,并遣人探尋當今皇帝何時歸宮,現今,那探尋的侯人已返回平城。

  此時,達奚烏侯正在宜城王達奚斤的府中焦急的等待著,他兒子達溪普回是初次上戰場,作為父親的他很是擔憂。

  這不,他聽聞朔州大捷,單于不日便要回宮,那他身為單于常侍的兒子自然也會回來了,擔憂兒子的他,就連忙來到大伯達奚斤的府中等候著了,

  可這一等,等了好幾天也不見大軍回返,這可把他著急的。

  好在,那侯人就好比我們查快遞單子一樣,能時常給他更新路程,這才不至于讓他起兵前去迎接。

  “報,宜城王,單于圣駕已至武周,明日一早便可抵達!”府外,達奚斤派去的侯人前來傳報。

  達奚烏侯聞言,身子挺了挺,對達奚斤說道:“伯父,單于圣駕已至武周,我等是否前去迎接啊?”

  達奚烏侯的問話,讓達奚斤頓了頓,一身胡裘著身的他沒急著回話,先是喝了一口小酒,待放下酒樽,才不急不緩的說道:“單于明日才回宮,莫要著急!”朝外揮了揮手,“來呀!”

  今年55歲的達奚斤雖然一頭霜鬢,卻依然顯得精神抖擻,稱得上老當益壯,看他那不怒自威的模樣,竟不弱于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一聲怒喝,也是猶如洪鐘。

  蹭蹭蹭,聞當朝王爺的呼喊,堂外待命的人不敢怠慢,急匆匆的進來幾人,不待他們施禮作罷,達奚斤便道:“爾等去告知文武百官,單于明日還宮,得此大勝,我等理應前去迎接,明日晨朝盡聚城外三里!

  另,再請汝陰公長孫廷尉卿、山桑侯......來我府中議事!”

  “是,大人!”侍從唯唯諾諾的俯首稱是,如果說長孫家是因為二王從而崛起,那么達奚家,主要靠的是他,即將官拜司空的達奚斤,所以,面對能撐起一個家族的達奚斤,侍從們很小心。

  那么,達奚斤到底有多牛掰才能和崔浩似的撐起一個家族吶?

  可以這么說,例數北魏名將排名,現今他達奚斤說第二,那就無人敢說第一。

  沒錯,達奚斤就是這么牛逼,當然,這是長孫家的老家長長孫肥死了,要不然,那第一,還得是長孫肥的。

  不過,即便他是北魏第一名將,但他的家族,卻是不能和尉遲、長孫相比了。

  細數北朝名將,達奚家占一位,位列第一。

  長孫家除卻長孫肥有三人上榜,其一長孫道生(位列北魏第三),其二長孫嵩(位列北魏第十三),其三長孫翰(位列二十九)。

  那么還有一個家族,是比達奚家還要牛掰的存在,哪怕,達奚家貴為當朝司空也不敢輕易得罪的,那就是尉遲家,嗯,尉遲候頭的尉遲家。

  在達奚斤和長孫道生中間的一位,就是尉遲家的人,名喚尉遲元,字茍仁,413年出生,位列北魏第二,當然,他現在還只是一個11歲的小娃娃,之后就是位列北魏第八第九的尉遲古真和尉遲眷(史稱尉眷)!和長孫家一樣,尉遲家占三位。

  至于唐朝的尉遲恭和這個家族有沒有關系,咱們為了不被噴,點到為止:尉遲恭朔州善陽人......

  所以,面對這樣的人,達奚斤沒有用告知二字,而是讓侍從們前去恭請其來府議事。

  時間不久,當朝延尉卿封爵汝陰公的長孫道生、官拜陳兵將軍封爵山桑侯的尉遲眷等人一一來至達奚斤的府中。

  于此同時,朔州,中道戌城,陳白看著手中的將令欲哭無淚。

  幾次了?幾次了?郎主你到底要多少兵?能不能一次要完啊?今天一千,明兒二千的,現今好了,又是三千兵,我......我這戌城就剩下一千人馬了啊?要是柔然......

  呃......好吧,柔然剛被打退!

  如泄了皮球一般的陳白拎了下書帛,徑直朝那盛樂都將丘穆陵戈的軍帳而來。

  軍帳內,丘穆陵戈正在研習兵法,賬外的護衛見陳白來此,連忙上前幾步,扶胸施禮:“將軍!”

  “將軍!”

  “將軍!”

  “嗯!”陳白揮了揮手,示意護衛退守原位,護衛們見此,無有二話,紛將道路讓開,陳白緩步踏入營帳。

  不多時,營帳內傳來丘穆陵戈的言話,護衛們也不知道平漠將軍和自家都將說了什么,竟惹得自家都將發出一聲驚呼,好奇的他們忍不住的想要偷聽,下一刻,那平漠將軍便出了帳來,這一下,將他們嚇得連忙挺直胸膛,目不轉睛的看著大步離去的陳白。

  待陳白遠去,眾人對視一眼,兩兩交頭接耳。

  “你說將軍和都將說了甚?竟讓都將如此?”

  “誰知道吶,說不定,是要將都將調回盛樂了!”

  “呵呵,若真如此,那我們便可回家了啊!”

  “咳咳!”就在護衛們交頭接耳的時候,丘穆陵戈出了帳。

  護衛們聞其聲,扭頭一看,見是丘穆陵戈當面,連忙施禮言道:

  “嗯!”丘穆陵戈嚴肅的點了點頭,故作高冷的說道:“爾等隨我點兵三千,清剿盛樂匪賊!”

  “啊?盛樂匪賊?”

  “甚么匪賊?我怎么沒聽過?”

  “是啊,我們盛樂甚么時候出過匪賊了?”

  聞丘穆陵戈之言,眾人無不驚疑,他們在盛樂許久,沒聽過盛樂有匪賊啊?不由得望向丘穆陵戈。

  “好了!”丘穆陵戈伸手止停,冷視說道:“朔州伯說有匪賊,那就有匪賊,沒有也得有,爾等莫要心存猜忌,隨我去點兵吧!”

  “這?”

  “這?”

  “這?”

  聞此一言,眾人面面相窺,從丘穆陵戈的話里,他們怎么會聽不出來,這是劉盛要清剿其他部落之人而找的借口啊!

  想著,他們心中不禁打了個哆嗦,慶幸于自己是跟著劉盛的人。

  “是,少酋長!”心有涼意的他們稱了一聲是,便跟著丘穆陵戈走了!

  路上,丘穆陵戈低眉深思。

  朔州伯讓我清剿盛樂,看來對我有些不放心啊,想是讓我將舊情一斬而光........

  嗯!!!念及于此,丘穆陵戈點了點頭。

  第二日,日上末時,平城,此時的城門已被看熱鬧的人群擠滿,至于看什么熱鬧,自然是見一見百官齊聚的場面。

  “我大魏的文武百官今日齊聚此處,也不知所謂何事啊!”

  “還能有甚么,一定是有大人物要來!”

  “大人物?”

  “對啊!”

  “嘶能讓宜城王出城相迎的大人物,那豈不是當今天子?”

  “甚么?天子?”

  “天子?”

  “天子?”

  “天子?”

  “可是天子要回宮了?那北方戰事是勝是敗啊?聽說此次柔然南下六萬余眾吶,可非往常,天子御駕親征之時又僅率三萬甲士,這?......”

  雖然這人沒說完,但眾人也知道他要說甚么,無外乎,拓跋燾是戰敗了。

  “是啊,柔然這次兵峰極盛,以天子三萬騎,怕不是其對手啊,想來,五原、云中二郡已是落入柔然之手啊!”

  “哎!我大魏連年征戰,已是不堪,此次若被柔然占據云中,那我大魏當岌岌可危啊!”

  “誰說不是吶,我大魏才征南宋,還未曾修養過來便遭柔然入侵云中,若是柔然人當真占據了云中,其一定會攻打我國!”

  “哎.......”

  圍觀的群眾不斷說著悲話,卻是他們不知道此次的戰事究竟是勝還是敗,畢竟,軍國大事,做主的人還沒發話,你敢通報全國?那不治你罪才怪!

  所以,戰爭如何,唯有當官或是軍隊之人才知曉,屁民們,也只能等到國家想讓他們知道的時候才能知道。

  至于所謂的家書,呵呵噠,他們識字嗎?一個不會寫,一個看不懂,哪怕是讓人撰寫,在國主的封賞沒下來之前,誰敢寫戰局?

  沒有!!!

  所以,戰爭的結局是什么樣的,什么人獲得什么功,他們都不知道。

  前方,文武百官涇渭分明的紛立兩旁。

  這些北魏留守朝堂的股肱之臣們一邊談著話,一邊盯著官道,對于百姓們的亂言,他們豪不放在心上,沒有什么大官看不順眼呵斥一聲的事情發生,因為他們不屑,不屑到和屁民們說上哪怕一句話。

  為啥吶?因為這會降低他們的身份。

  噠噠噠!

  數百匹快馬自官道襲來,百官見狀,連忙整頓衣冠,他們知道,拓跋燾要來了!

  果不其然,那帶著煙塵的快馬來至前方便大聲喝道:“單于回宮,諸公莫怪!”

  喝罷,便大手一揮,其身側騎兵紛紛沿著大臣的身側飛過,每隔一段距離便停下一人,直至城門處!

  “咳咳咳......”

  “咳咳......爾等好生無禮!”

  “咳咳......”

  戰馬奔騰的煙塵嗆到了無數大臣,被嗆到的人無不怒言一聲,可隨后便身邊的人拉了一把,而這被拉了一把的大臣也立即醒悟過來,這些騎兵可是宿衛中人,不比他人,于是,百官也不敢罵了,扇了扇眼前的灰塵,便繼續等著了。

  不知多久,前方一架車攆出現在視線里,百官見此,無不頓了頓身子,文官在崔浩的帶領下往前邁步,武官則在達奚斤和長孫道生的帶領下趕去。

  車攆緩行,大臣邁步,不多時便已相遇,只見文以崔浩拱手作輯,武以達奚斤、長孫道生扶胸施禮。

  “臣等,恭迎單于/至尊/陛下/官家,凱旋而歸!”

  拓跋燾聞外之言,不禁從車攆上站起身來,對眾人虛托言道:“平身,免禮!”

  “謝陛下/單于!”眾臣言謝一番,便站直了身子,讓開了道路。

  拓跋燾大手一揮,示意車攆往城內行去,而百官則隨行其側。

  車攆上,“吾此次一去,幾近二十日,朝中可有何大事啊?”拓跋燾對隨行的大臣問道。

  “回陛下,有山桑侯......八人掌管四部,又有羅侍中幫襯,朝中無有大事!”拓跋燾的話語一落,崔浩就趕前拱手回答了。

  “嗯,無大事便好,羅侍中可在宮中?”

  崔浩笑答:“回陛下,羅侍中已在宮中等待,若不是年歲已老,出行須得車架,怕沖撞了陛下,其便要前來迎接了!”

  聞崔浩之言,拓跋燾仰首大笑:“哈哈,這個羅侍中啊,年歲.......哎!先行回宮吧!”拓跋燾說道羅侍中的年歲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沒了。

  原來啊,這羅侍中年歲不是一般的大,而是非常大,大到古代老壽星都不能比的地步了。

  此前,由于拓跋燾從小就接受騎射訓練,因此很早他就成熟了,到他十五歲稱帝時,這位小名叫佛貍的少年已經是位非常稱職的君主,他的行為舉止,頗受大臣們敬畏。

  而他能受此敬畏,離不開這羅侍中。

  當時,初登皇位的他先是不顧胡人的反對,對崔浩等人加以重用,又任命代人羅結擔任侍中,管理內政,這羅潔,也就是羅侍中了。

  羅結吶,是拓跋什翼犍時期的大臣,嗯,就是開創學習漢文化的那個拓跋什翼健。

  那拓跋什翼健咱們也說過,拓跋燾的爺爺拓跋珪是是昭成帝拓跋什翼犍的嫡孫,那么拓跋什翼健時代的大臣,那得多大了?哪怕,這個時候十六七歲就當爹的時候,那也不小了。

  就在今年,也就是拓跋燾登基的時候,羅潔已經活了一百零七歲了,這是一個活生生的大壽星。

  別看人家老,但人家的精力依然充沛,且治國有方。

  于是,拓跋燾就對他十分尊敬,請他在皇宮里居住,通宵達旦地商議國家大事,學習歷史知識和治國經驗。(呃......說道這里我不得不批評一下拓跋燾同學,你也不怕把老頭給累著了?)

  嗯,就拓跋燾這性格,人家羅潔還真受不住,一百一十歲就告老退休了。

  可是吧,人家都退休了,這個拓跋燾還經常微服探訪,而且朝廷每有重要決策,還都會去征求他的意見。

  這特么的,連退休都不讓人安寧,可就是這樣,人家羅潔還又撐過了十個年頭吶,直到一百二十歲才去世。

  想來,要不是拓跋燾頻頻騷擾,說不定,人家能活個一百三十歲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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