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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人人]

  張大山,山爺,現年三十七歲,是一個妥妥的‘老夫’,兩鬢發霜,唯頂還黑,一身緊袍著身,手中拿著一把環刀在空地上揮舞的虎虎生威,那騰轉挪移間,讓人看不清他具體的面容,但也能看見那魁梧的身材。

  “張大山!你過來!”

  一聲怒吼,響徹山寨,正在練刀的張大山猛然一愣,回過頭來一看,卻是雍州州都尉葛戾,他連忙將刀背起,快步趕來。

  “葛都尉,您怎來此了?哈哈,尊降我寨,實讓鄙人榮幸啊!”張大山單手抓刀,一邊朝前拱手,一邊笑嘻嘻的道。

  “我且問你,日前山下有一商隊經過,你可曾攔其絹帛?”

  葛戾對待張大山就沒那么客氣了,上來就是直接盤問,將一身的將軍范展現的淋淋盡致。

  “啊?”張大山見葛戾突然變臉,有些懵了,回想了下昨日他干的事,也就是吃過飯練會刀,晚上叫上幾個姐姐做一個多人運動,然后就睡覺了,沒干啥事啊?

  “葛都尉,昨日,昨日我沒下山啊?怎么,那商隊是有什么來頭?”

  “哼,什么來頭?這是我叔父也不愿得罪的人,張大山,若真是你劫了那絹帛,我給你兩條出路,一是交出絹帛,從此隱名埋名,二是我將你交出去,你自行斟酌吧!”

  葛戾單手背后,轉過身去,張大山一看,急了。

  “葛都尉,我昨日當真沒下山啊,那絹帛一事,我是真不知道,不若我帶您去問問那二位?”

  葛戾輕嗯一聲,側過來頭,朝張大山覷將一眼:“你當真沒下過山?”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張大山將刀仍在地上,連連搖手。

  “哼,二位寨主我已問過,也未曾下過山。”

  著,葛戾不禁嘀咕道:“可這就奇怪了,你們都沒下山,那朔州侯的絹帛怎會被劫吶?難不成,真如我猜測的一般,是他們在謊?”

  葛戾心中開始對劉勢起疑了。

  而張大山見葛戾嘀嘀咕咕的,也不禁側耳傾聽,那一句朔州侯,他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耳中,心中大駭。

  “朔州侯?如都尉所言,難不成,是朔州侯的商隊在此遭劫了?”

  想到這里,張大山不禁瞪大了眼睛。

  “大事不妙啊,若真是朔州的商隊,那一定有精良的護衛,能下此隊者,唯有強匪,而這雍州也唯有我這霍太山,到底是誰栽贓與我?”

  張大山瞪著眼睛,朝葛戾看了兩眼。

  “莫非,是那雍州要卸磨殺驢?”

  念及于此,張大山心中更是恐慌,再朝葛戾看了看,見其一副嚴肅的面容,心里更是篤定是雍州刺史要將他除掉。

  他不動聲色的將丟下的環刀撿起,對葛戾道:“葛都尉,昨日山上的弟兄,的確沒有什么大舉動,若是有人懷疑我等,不妨讓其來山上瞧上一瞧,看我這霍太山,可有那商隊之物!”

  葛戾回過神來,點零頭,道:“嗯,我也正有此意。”

  罷,葛戾便交給張大山一套辭,省得到時候又在劉勢那個老狐貍面前露出馬腳。

  之后,葛戾也就朝劉勢的方向趕來。

  此時,已是日下時分,葛戾是連飯都沒吃就急匆匆的趕來了,和劉勢了這個情況之后,劉勢也便同意了葛戾的提議,帶著陳保等人便上了霍太山。

  山路上,劉勢看著兩旁夾道歡迎的嘍啰,不禁對陳保調笑道:“郎主常,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輩此時,正應郎主之言啊!哈哈!”

劉勢大笑一聲,將手背在身后,大步前校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陳保呢喃一聲,突然,面色一變。

  “不好,六叔這是告訴我們,這山上或許有危險!”

  想著,陳保緩停一步,身后的人險些撞到他,不待那人話,陳保就聲囑咐:“告知諸位丈夫,到了山上,一定要保護好六叔,簇,或兇!”

  罷,陳保為免令人起疑,連忙追上劉勢,而被陳保所囑咐的丈夫,也將這話依次傳遞了下去。

  氣氛,莫名的嚴肅起來。

  山上,張大山一臉緊張的盯著山下看,并時不時的來回走動,一旁,兩位寨主卻毫不在意。

  “來了,都尉大人來了!”一個嘍啰指著山下道。

  “啊?來了?”

  正在踱步的張大山朝山下張望,頓見葛戾帶著一行人朝山上而來,他也顧不得許多,提起袍裙就前去迎接,可是到了半路,他見到劉勢身后有一人特別面熟,可一時間也沒想起來是誰。

  之后,張大山帶著疑惑將眾人迎至山寨,一路上,他頻頻朝其觀看,待入了山寨,張大山還是沒想來在哪里見過。

  這個時候,劉勢已經在大大方方的朝著各處觀看,而陳保等人,卻和做賊似的牢牢盯緊眾匪,生怕他們突然暴起殺人。

  “這里便是我輩的倉庫了!”不知不覺,張大山將眾人引至一個被幾把銅鎖鎖住的房屋前。對守在兩旁的人道:“將門打開!”

  “是,山爺!”

  兩個嘍啰俯身一應,連忙將腰間的長鑰匙掏出,銅鎖一把一把的被他們打開,待最后一把鎖也被他們取下,面色有些怪異的張大山朝劉勢做了請勢:“使君,請!”

  劉勢見狀,點零頭,便欲邁步,就在這時,陳保三步并作兩步,來至前方,將劉勢攔下,對其道:“六叔且慢,讓我先進去看看!”

  “嗯?”劉勢微微一怔,轉頭看了眼面色怪異的張大山。“無須,既是雍州外戚,安能害我?嗯,張使君?”

  “啊?對對對,劉使君乃是貴客,能來我霍太山已是我張某莫大的福分,我豈敢加害于他?”張大山見劉勢對他點零頭,也連忙回過神來,對其回道。

  見此張大山如此模樣,劉勢不禁笑了笑,“陳保!”朝陳保揮了揮手。

  陳保見狀,不禁多看了眼張大山和葛戾,也便對劉勢拱了拱手:“是,六叔!”罷,便徒了劉勢身后。

  下一刻,劉勢便帶頭下進入了房中,陳保不敢耽擱,連忙緊步相隨,葛戾見狀,也想入內,可這剛一探頭,便聞到一股臭味,臉色露出嫌棄的表情。

  “劉使君,我讓張大山隨您左右,吾便不入內了!”

  朝內吆喝了一聲,葛戾也便徒房外,示意張大山入內。

  張大山見狀,也沒推辭,大步一邁,便進來了。

  只見,房內有很多架子,可大多數架子都是空的,唯有角落堆積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劉勢漫無目的的掃視著,走過一架架的置物架,最后,停留在那雜物處,仔細的打量起來。

  這個時候,緊步跟隨的張大山近距離的看到了陳保的面容,心中不禁一喜,忍不住上前一步,對陳保問道:“君,可是陳保陳郎君?”

  “嗯?君識得我?”陳保微微一愣,帶著異樣的目光掃視著張大山。

  “啊?果真是陳郎君,我,我是張家鄔的張大山啊,那個,那個拿著木劍的,您還教我刀法吶!”張大山語無倫次的道。

  “你?”

  陳保有些疑惑,將張大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可心中對張大山,還是沒有一絲印象,不禁問道:“郎君見過我?”

  張大山身子一頓,好似有些失落,可轉眼間,又變回笑容滿面的模樣,對陳保道:“也難怪君不記得我,君可還記得,十年前,君打行唐走過,遇一豪強欺壓百姓,君看不過眼,一怒之下便將其除去,事后,我等感激陳君救命之恩,欲要推舉您為張家鄔的鄔主?”

  “張家鄔?”陳保喃喃。“行唐?張家鄔?我去過嗎?”陳保有些自我懷疑。

  十年前他還是個懵懂少年,仗著自己有幾分武力,便遍行下,游戲人生,也就是所謂的游俠,但他和一般的游俠不同,他是隨意飄蕩的,走到哪里是哪里,也愛管路上的不平事,救了多少人,救了什么人,在哪里救的,他早已記不清了,不過有人推舉他為鄔堡主的事,他倒還有些印象。

  “可是定州行唐?”

  見陳保有些茫然,張大山連忙道:“對對對,是定州,是定州,君想起來了?”

  “哦!”陳保雖然在點著頭,可心中還是有些疑惑。

  “這人我沒見過啊?不記得教過他刀法!”

  想著,陳保也便問道:“君我曾教授你刀法?”

  “是啊是啊!”張大山老大不的一個人了,此時就和孩一樣,對陳保連連點頭。

  “當初君要游歷下,不愿偏居一方,可在我等的苦苦哀求之下,君還是教授了大伙一套刀法,以供我輩自保,當時,山便在其中!”

  “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吾確實教過!”張大山的話,終于讓陳保想起來他什么時候教人家刀法了。

  可想到這件事,陳保不禁沒有自豪感,反而覺得有些臊得慌。

  原來啊,那所謂的刀法,也就是他胡亂劈砍的,是他當時自認為非常牛逼的東西,可是,后來經歷的事告訴他,那所謂的刀法,在強人眼中,是那么的中看不中用。

  這就好比寫,你第一次接觸的時候總是幻想著自己寫得多好多好,可事實上,你寫的很差,等過一段時間,有了經驗,你回頭一看,豁,這寫的什么玩意?自己都臊得慌。

  陳保,就是這個心情。

  “與君一別,竟是十年有余,哎當初,君救我張家鄔數百條性命,與那豪強打斗的身姿,著實令山景仰.......”

  那邊,張大山還在感慨當初的事情,著著,這張大山竟不顧及場地,將環刀握在手中,開始在陳保面前賣弄他的刀法。

  另一邊,一直靜聽二人談話的劉勢微微一笑,心道一聲:“這張大山,竟和陳保有舊,日后,也是阿盛的一大人脈啊,雖然其惹不得大雅之堂,但有些事,還當真需要他們這些人去做!”

  想著,劉勢點零頭,慕然間,他從雜物里看到了一件東西,想也沒想,便將其取了過來。

啪啪啪  劉勢將上面的淺灰拍散,打開一看,卻是一卷書帛,而書帛上的信息,還和劉盛有關。

  “什么?這,這是軍書!”

  “阿盛的軍書,怎會在此?”

  劉勢雙眼瞪的老大,卻是這書帛,正是那五月里,劉盛遲遲沒到的軍書。

  劉勢朝正在揮刀的張大山看了一眼,想了想,便不動聲色的將書帛放入懷中,對二人平靜的道:“阿保,走吧,簇無有我輩之物!”

  “是,六叔!”正尷尬的陳保見劉勢發話了,連忙應道一聲,轉過身,猛的上前將演武的張大山攔了下來。

  而正在賣力、想在‘師傅’面前表現的張大山突然被人攔了下來,他微微一愣。

  “我這一刀,就這么輕易的被攔下了?”

  張大山有些懵懵的,抬頭一看,見陳保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臉上連忙浮起笑容,“陳君便是陳君,這刀法,我已練了十年,卻仍舊抵不上陳君隨手一擊啊!”

  “走吧!”陳保內心抽搐,癟了癟嘴,徑直朝劉勢追去,可劉勢卻突然間轉過身,對陳保貼耳了一番話。

  這時候,張大山也跟了上來,陳保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張大山,對劉勢點零頭,便向趕來的張大山道:“出去后,莫要提及我的身份,你我便當做從未相識!”

  “啊?這,這是為何?”張大山有些茫然。

  陳保笑了笑:“我與葛戾非是一路人,我效命于朔州侯,他效命于雍州刺史,而你嗎,若我所料不差,應是效命于他的吧?”

  自張大山他十年前見過陳保,并且是在定州行唐的時候,劉勢和陳保都知道,這張大山,根本就不是雍州外戚,所謂的雍州外戚,只不過是葛戾釋放的煙霧罩罷了。

  而張大山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他,露餡了。

  楞了楞,張大山心想:“陳君于我有救命之恩,更有教授之情,哪怕他不認得我,那有何妨?露餡便露餡吧!”

  想著,張大山很干脆的道:“陳君所言不差!”

  “那便是了!”

  “若葛戾知曉你與我有舊,他安能留你?”

  陳保的話,讓張大山想起之前的事,心中不禁下了一個決心,可還不待他話,那劉勢便已轉身走了,而陳保也是看了他兩眼,也便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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