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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二日,自劉勢從霍太山回來后,便對那絹帛的事不再提及,當著葛戾面,對眾人裝作無奈的說了句‘收驢去吧!’之后,眾人也聽其吩咐,取了絹帛,就朝四方行去。

  而葛戾雖說內心松了口氣,但劉盛是否能善罷甘休他不清楚,所以,對于此事,他還是比較上心的,連夜遣人去塢城告信,讓他叔父葛那派人來相助。

  此時的塢城正有數十位侯人帶著葛那的文書奔向四方,這文書不是別的,就是讓各地官員好好配合劉勢收驢,至于他們雍州到時候會不會缺驢,那劉勢不是說了嗎?他只要三個月就行了。

  對此,葛那覺得,三個月嗎,也沒啥大事,他如此做還能獲得劉盛的好感,何樂而不為吶?

  于此同時,盛樂城中,王慧龍這別駕從事史上任,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個火怎么燒什么時候燒,這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反正,王慧龍他沒打算現在燒,他第一時間做的,是要和崔驤崔元龍這位治中從事史暢談。

  而二人所談及的事情,也正是劉盛所憂心的事情,那就是官員。

  各地的官員怎么辦?從哪里來?或者說,怎么選拔人才。

  其實,針對這件事,二人昨夜已經是秉燭夜談了,但到現今還是毫無頭緒,這主要還是,北地的人才真的太少了。

  沒辦法,二人一合計,咱先從矮個里頭挑高個吧。

  于是,這兩位在朔州舉足輕重的人物開始四處選拔人才了。

  這一大早,王慧龍吃過早食,他命人在盛樂城外擺下了一個擂臺,擂臺旁邊還有個擂臺,而這個兩個擂臺旁邊還都有個榜文,榜文旁邊有個官吏,這兩處的官吏正朝著看戲的人吆喝著。

  “今別駕從事史命我等在此擺上武擂,武藝高強者,過此三關,可為伍長,過五關,可為兵長,過.......”

  “今治中從事史命我等在此擺上文擂,自認文采非凡者,皆可來此試擂,過三人,可為下計史,過五人,可為上計史,過七人,可為列曹從史.......從史位......”

  兩位榜官賣命的吆喝,讓路過的人無不眼熱,試問,誰人不想做那人上人?可看了臺上,有些人已經不自覺的打了退堂鼓。

  只見,文臺上有三位風度翩翩的‘妙公子’如果不是年紀有點老的話,可正是因為年紀老,那儒生氣才更加的濃重,哪怕這三人并沒有什么大才,但這個年紀往那一放,這擱誰也不敢小覷啊?

  除非,自命不凡和自命清高的人,或許,還有不自量力的人吧。

  這文臺都已如此,那武臺又是什么樣的吶?

  嗯,三位大老粗在上面,那膀子、胯子寬大不說,便是那胳膊,怕是要比人的大腿要粗了吧?

  這?誰打的過?

  眾人搖了搖頭,也就看看熱鬧了,待熱鬧看的差不多了,也就走了。

  這等了老半天,王慧龍和崔驤琢磨出來的法子至今沒見成效,但二人也不著急,畢竟,這年頭,誰還沒有幾個朋友?

  王慧龍這里開始給他同樣苦逼的好友寫信,崔驤那邊也開始邀請和他關系比較不錯的寒門士子。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一點也沒錯,和王慧龍關系比較好的人,也都是從南朝逃到秦然后又歸北魏的武人,當然,這個武人是現在,之前嗎,和他一樣,都是士族出身的。

  而崔驤這邊,和他的出身一樣,他所結交的一些朋友,也都是庶子、寒門之類的。

  說道這里,咱不得不說一句,在這古代,一旦你得到一個人才的效忠,那么,這個人才一定會再給你拉上那么一兩好友,哪怕他的好友再怎么不靠譜,那學識上或者某一個點,是和這個人相同的,也是個人才。

  若不然,他們也不會聚在一起的,所以,好友拉好友,然后好友的好友拉好友,這就好比一人帶動多人的傳銷,這是收攏人才最快的辦法,雖然說良莠不齊是他的缺點,但對劉盛而言,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

  朔州從云中一役過后,已經蕭條了很久,這一次的文武擂臺,好似讓朔州換發了一絲生氣,百姓的議論聲,漸漸出現了。

  而這個時候,各地的難民也被官府所統計出來,不日便要開赴朔州,好在,朔州新任的兩架馬車已經開動,若不然,等大批難民到來,一定會讓劉盛焦頭爛額的。

  那么,劉盛現在在做什么?

  呃.......他正在看著眼前的百位女郎。

  “這鶯鶯燕燕、燕瘦環肥的美女排成幾排還是很壯觀的嗎!”

  劉盛單手托著下巴,目光審視著她們。

  “師傅在作甚?”隱蔽的墻角處,全兒和柳瓶兒探著小腦袋。

  “為你選師娘啊!”柳瓶兒理所當然的說道,眼中沒有失落,沒有別的情緒,好似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全兒瞪了瞪大眼睛,疑惑道:“那武威殿下和柳娘豈不是要做妾了?”

  “啊?”柳瓶兒微微一愣,下一刻,嗔怒的打了下全兒的小腦袋:“你這奴子,莫要瞎說。”

  “我怎是瞎說吶?武威殿下前些日子在府中和師傅眉目傳情的時候,我可都看著了!還有柳娘你,陳娘都和我說了,她可是盼著你給師傅開枝散葉吶!”全兒高揚著頭,一副我沒瞎說的模樣。

  “你,你,陳娘何時說過這話,我怎不知?”柳瓶兒臉頰微紅。

  “就前些日子啊!”全兒認真的說道。

  “前些日子?前些日子怎么了?”

  熟悉的聲音響在二人身邊,柳瓶兒身子微微一顫,而全兒則是面色一喜,還不待轉過頭就大聲叫道:“師傅,你是在給全兒選師娘嗎?”

  待全兒轉過頭來,那眼前人,不是劉盛又是誰吶?

  原來,劉盛來這里還真是為了褲襠,但卻不是自己的褲襠,而是他手下弟兄的褲襠。

  說白了,就是他聽說拓跋燾賞了他一百個美女,他就想著,正好我手下都是一群光棍,這一百個美女,那不就是能解決一百個光棍漢嗎?

  嗯,他要分給手下人,可是怎么分,這是個問題,所以,他想先看看這美女的質量怎么樣,如果是良好,那他就可以把這些女郎拋出去鼓舞士氣。

  嗯,就是說,你表現好了,組織上會給你分配媳婦兒,但前提是,美女夠漂亮。

  所以,這一大早的,劉盛也就來看這美女了,可在他審視過后,無意間看到了兩個小腦袋,而這兩個腦袋還在吵著什么事,這讓劉盛有些好奇,也就趕來了,可這剛一過來,那全兒就問了這么一出,這讓劉盛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聽誰說為師要給你選師娘啊?”看著全兒一臉好奇的模樣,劉盛苦笑道。

  “是柳.......”全兒剛說出兩個字柳瓶兒就急忙捂住了他的小嘴,讓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唯有發出:“嗚嗚嗚”的叫聲。

  “郎,郎主,是全兒誤會了!”柳瓶兒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眼正在掙扎的全兒,小嘴一噘,有些不喜。

  “哦?是這樣嗎全兒?”見柳瓶兒捂著全兒的嘴,看過無數電視劇的劉盛猜也能猜個大概了,他似笑非笑的問著全兒,眼睛卻看著柳瓶兒。

  而柳瓶兒被這一瞧,小心臟開始噗通噗通的直跳,慌忙說道:“郎主,您為全兒請的先生已經來了,阿奴便帶全兒過去了。”說著,伸出左手在全兒的小身子上拍了一下。

  全兒被這么一拍,身子微微一頓,下一刻,小腦袋連點,柳瓶兒見狀,連忙松開捂住全兒小嘴的手,拽著他就往外走。

  “師傅,我先去學字了!”被柳瓶兒拉著的全兒,無奈的對劉盛搖了搖手。

  劉盛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二人離去,直至二人消失在視線中,劉盛也便尋秦無殤去了,他要為接下來的事情做個交代。

  而這個時候的秦無殤已經在準備行囊了,因為此去青州會打盛樂走過,一些未曾處理的事情還得交付與盛樂的王慧龍和崔元龍,所以他的行囊有些多,但主要的還是一些文書。

  “軍師,我等何時啟程啊?”一旁受命保護秦無殤東行的全旭又一次問道,這句話,他已經問了不下三次,主要是秦無殤檢查了一遍又一遍,讓他等的實在枯燥。

  “莫急莫急,這些文書可都是要交付與慧龍的,事關我朔州大計,容不得疏忽!”秦無殤一邊查看是否有遺漏的文書,一邊對全旭回道。

  全旭不屑道:“軍師,這都是那之前的文書,云中一役過后,文書上的事兒,是否尚存還是個未知之數,依我看啊,有文書不若無文書,這樣一來,慧龍也不必處理舊事了!”

  秦無殤撇了眼全旭,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奴子懂甚?這些文書雖說是戰前之事,但也可供慧龍等人了解朔州以往發生的事,要知他等與我輩不同,其乃是初至,對我朔州不甚了解,今將軍命他主政一方,正是需要這些的時候,若不然,主政者不了解治地又如何能治理地方吶?”

  “是是是,軍師所言甚是!”全旭沒好氣的搖了搖頭,你說的對,你說都對。

  全旭違心的話讓秦無殤不禁搖了搖頭,之后,又檢查了一番,見再沒什么東西落下,也便準備啟程了。

  就在全旭正高興的時候,劉盛又來了,當然,劉盛也沒耽擱多久,就和秦無殤說了一會話,便放過了他們,臨走前,劉盛再一次囑咐了全旭,勢必要保護好秦無殤。

  全旭很無奈,郎主怎和軍師一樣都開始磨磨唧唧了?

  帶著碎碎念的想法,全旭大手一揮,三輛裝著文書的馬車開始緩行,馬車兩側,有二百位身著甲胄的士卒。

  對于秦無殤出行,劉盛可是下了血本。

  可能有人說,二百人算什么?人家動不動都是幾千幾萬的兵馬。

  呃.......這話怎么說吶,那幾千幾萬的兵馬出動,你不要糧草的啊?那消耗得多大?那不亞于一場戰爭,如果沒有搶掠,那鐵定要虧到姥姥家,尤其是,國內通行,你帶著幾千兵馬,那不是自己把自己送到反賊的層面了嗎?

  所以說,那幾千幾萬兵馬出行的,除了打仗,那都是瞎扯淡,當然,你是皇帝你例外,你是皇后你例外,但劉盛不是,他得夾起尾巴做人,尤其是,他現在處在風口浪尖上,崇拜他的人有,但也不乏嫉妒他的人,比如,長孫突。

  對于此事,劉盛是心知肚明的,畢竟,除了你家人,沒人想你過的好,如果他敢遣一千人通行大魏,那一準會被彈劾。

  所以,劉盛經過深思熟慮后,才定下了二百人,這個數字,既不敏感,也能保證秦無殤的安全,畢竟大魏境內行走,能遇到的亂子,基本上都是小亂子,除非秦無殤運氣不好,遇到了軍閥叛亂。

  像是這種情況,劉盛也只能祈禱秦無殤遇不到了。

支呀支呀  馬車的車輪碾壓在大道上,看著一行人漸漸東去,劉盛凝視久久,直至馬車上的旗幟消失在眼中。

  全旭走了,秦無殤也走了,孟小虎在盛樂,陳白在戌城,便是熟悉的胡人,如拓跋粟、長孫奇、那圖、那古、以及失蹤的賀兒無心也都不在劉盛身邊了,現今唯有李鵬程還是個完人,剩下的,都在養傷。

  劉盛,莫名的感到一陣孤寂,環顧四周,竟再也沒有一個有能力的心腹之人。

  “孤家寡人,呵,我也這算是孤家寡人了吧?”

  劉盛自嘲一笑。

  “這種感覺,真得很不爽,六叔那邊,我得要他們加快速度了,一旦這事結束,我便將他們都遷來這里!”

  想到這里,劉盛抬頭望向東方,好似看到了平城一般,喃喃說道:“公孫軌,你,何時下雍州吶?”

  公孫軌(391441年),字元慶,燕郡廣陽縣(今北京市房山區)人,北魏將領,廣州刺史公孫表次子,現為補諸軍司馬......

  數日后,北魏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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