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枝結束，已經是臘月下旬，在外的年輕人一個個回來了。
李遠山八點過來到生產隊的時候，一群人站的站蹲的蹲正在吹牛，周圍是小孩子在打鬧，嘻嘻哈哈笑得歡快。
“好，開會了。”說著李遠山掏出鑰匙打開會議室的門。
一個個走過來，李遠山看著只有小陽一個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說道：“小陽你也來。你也快畢業了，也可以進來聽聽。”
等小陽興奮地跑進來坐好，李遠山說道：“今天的會議首先說一個事情。其實也是老調重彈了，不過再老的調子，好的還是要繼續彈。我們做生意也好，過日子也好，不搞歪門邪道，更不能犯法。”
“之所以要強調這個事情，是因為這是我們能夠將廠子繼續經營下去的保證。不然只要事發，廠子還能不能繼續經營下去就只有天知道了。”李遠山繼續說道，“大邱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吧？這是一個教訓，給我們敲響了警鐘。犯了法，神仙也救不了你。”
“當然了，這些年來大家都做得不錯，以后繼續保持。不要賺了點錢，就膨脹了，以為自己多了不起。要有謙虛之心，要明白犧牲在戰場上的叔伯們，我們永遠也比不上，更不能做出讓他們蒙羞的事情來。”李遠山說道，“另外就是市場環境，我也知道現在有些人膽子越來越大了，什么錢都敢收。收錢辦事，沒收到錢就一推再推。”
“是啊，現在風氣也開始壞起來了。”楊明友感嘆道，“這樣下去生意就越來越不好做了。”
“不好做也不能自陷泥沼。”李遠山說道，“大不了停幾個生產線！我們的錢已經賺得夠多了，不能為了再多掙點錢把自己送進監獄。那雖然也是吃國家飯，但是味道不好。”
“這些我們都一直強調。”楊明錦說道，“要不然銷量還能擴大。”
“做得很好。銷量不是唯一的指標，還得合法。不然拉清單的時候，這些錢都不是我們的。”李遠山笑道，“我們之前為什么說把藥廠做到西南最大是長期目標？看看現在藥廠前后投資了四千多萬，還不算從老毛子那里搞到的設備和藥方，繼續加大投入，距離第一應該不遠了吧？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些因素，所以才定為長期目標。這個期限多長？三五十年百來年乃至更長都可以，反正只是一個目標而已。難道達不到目標，我們就不吃飯了？”
“呵呵呵……”
笑過之后，李遠山說道：“好了，下面說說各個廠子的事情。”
黃燕先說：“上海和深圳的酒樓開業以來客流量增加得很快，現在已經開始盈利了。不過也有一個問題，不時會有單位的人簽單。”
“這個以后禁止。”李遠山說道，“我們的酒樓是什么價格？這么貴所在單位不可能給他結賬。這些錢就當喂狗了，以后凡是單位的人來酒樓吃飯，先說明概不賒欠。如果吃了不給錢，就找他上級要賬。這種白吃白喝的人不過是小角色，掌印都是人家請。如果要賬之后他找茬，就找媒體曝光。國內的媒體不敢，那就找國外的。人家一直像蒼蠅一樣盯著國內呢，正好借他們的手收拾幾個臭雞蛋，純潔隊伍嘛！”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起來。楊明仁笑道：“這么干的話，以后酒樓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這沒什么。”李遠山說道，“曝光了自然會有人收拾他。后面哪怕還有人找茬，繼續曝光，有人盯著，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兩三次之后，應該就能安穩地做生意了。”
“家具廠今年規模擴大了一些，下海的人越來越多，家具市場也越來越大。同樣也有問題，黃花梨紫檀紅木這些木材漲價的幅度更大了。”楊明義說道。
“名貴木材漲價再正常不過了。”李遠山說道，“人們有錢了，開始追求更好的生活了。這些名貴木材做的家具雅致，符合大家的需求，木材價格自然要上漲了。現在只是剛開始，以后價格會越來越貴。別說做成家具，就是原木，普通人也根本買不起。”
“木材再貴，也沒有家具貴，只要有錢人還在喜歡這些木材做的家具，那就行，最終付錢的是他們。”宋瑜說道。
“還有一個。”宋相說道，“那邊的植物漆又漲價了，我想我們是不是在這邊收？”
“只要算下來劃算就可以。”李遠山說了自己的意見，問其他人道，“你們說呢？”
“可以。”其他人也同意。
宋相笑道：“不用算都知道劃算，而且我還真算過。那，我就負責收漆了啊。”
“沒人和你爭。”楊明東笑道，“我要是回來，就待在家里管牧場或者茶葉廠，這多輕松啊！就是去酒樓，也比收漆強多了。對了，你收漆的時候幫新廠子這邊也收點。現在啷子東西都在漲價，多一條路子也好。”
“收了漆自然要兩邊送。”宋相笑道。
而宋相提起回來這個話題后，楊明友則更進一步，說道：“我感覺我有點應付不過來了，要不，我干脆回來了，讓明錦上。他是大學生，懂的東西比我們多，管理起來也順手。”
楊明錦驚訝地說道：“大哥，你這……”
他話才起個頭，就被楊明才打斷了：“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倆現在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事情都是明錦他們在做。”
“你們都這個意思，明錦也練出來了，那我也沒有什么理由反對。”李遠山說道，“大家覺得呢？”
“回來也好，我們正好做個伴。”宋瑜笑道。
“我覺得可以啊！”楊明東說道，“明錦年輕，又是大學生，有知識有文化，比我們強多了！搞管理我覺得還是他們強，學得快，不像我們，搞不太懂，都是二把刀。家具廠我也是讓宋謹幫著，也是打算過年把讓他上的。那干脆今年讓他上算了，我去老毛子那里的伐木場看看，老早就想去那邊了。”
“還想著去那邊啊？”李遠山笑道，“其實那邊也沒意思。”
“誰說沒意思。”楊明東笑道，“在那邊可以拿著槍打獵，鹿、野豬、老虎，都可以來幾槍。話說，我這輩子還沒摸過槍呢。”
楊明友和楊明才聽了楊明東的話，搖搖頭，槍可不是好玩的。
“拿槍打獵有什么意思？”李遠山笑道，“要像武松那樣，赤手空拳才過癮。”
“赤手空拳，誰干得過老虎！”楊明東說道。雖然印象里李遠山很厲害，但是沒見真正他出過手，沒有具體概念，但他想來李遠山也干不過老虎。
其他人也同意。李遠山說道：“好，既然你們都覺得可行，那明錦你就管藥廠。不要有壓力，你的任務首先是引進一套先進的管理體系，把藥廠的管理抓起來，其次才是擴大市場擴大產能。管理非常重要，我們不能一直是草莽，得變成正規軍才會更有戰斗力。”
“還有宋謹你也一樣。”李遠山說道，“放開手腳做，哪怕是虧了也無所謂，只要吸取了教訓，再重新來過。”
至于楊明仁和楊明義，兩人的媳婦都在那邊，可以不用回來。
“這下好了！”楊明友感嘆道，“今年壓力太大了。”
“管這么大一個廠子，壓力確實大。”宋瑜點頭同意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楊明友說道，“我說的是貴州醇酒廠。之前遠山不是就分析過今年酒廠會大發展嗎？我就一直關注著。五月份他們改造結束，就加緊生產。到元旦的時候，他們已經生產銷售了五千九百九十三噸，銷售收入一億五千八百零七萬，上交利稅九千二百六十九萬！這還是今年前面五個月沒開工，就已經是我們的七倍了，明年還得了！”
“有這么多！”一群人都大吃一驚。這可是一億五千萬！以之前那酒廠，一年上千萬就頂天了，這增長實在太讓人眩目了！
“就是有這么多！”楊明才也苦笑道，“所以我們的壓力才這么大。一億五千多萬，哪怕明年我們滿負荷運轉也達不到，更別說他們明年產量更大了。”
“不是都跟你們說清楚了，按照計劃來就行，不用跟他們比嗎？”李遠山笑道。
“可了解之后怎么能沒有壓力。”楊明友說道。
“不用有壓力。”李遠山笑道，“你看他們上交利稅九千多萬，再除去成本，落到酒廠還有多少？如何擴大生產？我們慢慢來就行。”
宋瑜笑道：“要是大家談生意的時候不喝酒，那他們的銷量最多一半。”
“呵呵呵……這可就說笑了，就是喝了酒才好簽合同啊。”楊明義笑道，“就算不喜歡喝酒，對方卻是酒鬼，不陪人家喝痛快了，人家就不簽合同。再說現在已經形成了風氣，談生意的時候你不擺一場就，人家覺得你不重視人家，本來到手的合同就溜了。”
“酒就是這么才暢銷的。”李遠山也笑道，“我們也為貴州醇酒廠做了貢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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