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幾天，孩子們興趣非常高，但總是重復練習，時間一長，就漸漸地興趣就低落下來了。按照這個形式，要不了多久，怕就只剩下應付差事了。
然而對此李遠山也沒多少辦法，所謂的玩著學快樂教育之類的東西，李遠山可不擅長。蹲馬步哪有跑跑跳跳好玩？軟綿綿的練法哪有打法威風凜凜？從前武林之中普遍流行嚴師出高徒，就是這個原因。
不過李遠山也不是要把他們培養成現代社會沒啥大用的高手，用不著逼著他們勤練不輟。
這天一個個起來得都又晚了許多，包括長安。在打谷場等人的時候，孟專家從小南湖跑過來。
“老孟你跑步啊？”李遠山問道。
“哈！在這里事情不多，正好跑跑步鍛煉鍛煉身體。”孟謙笑道，“在研究所可沒那么多時間跑步。”
“鍛煉身體好啊，身體好了，工作的時候更有精神。”李遠山笑道，“你先跑，我帶著這些小的在后面。”
孟謙跑得更遠些，回來的時候李遠山正在監督孩子們練拳。他放慢速度走到李遠山身邊，說道：“他們練這個好像跟太極拳差不多。”
李遠山點頭回道：“嗯，跟太極拳類似，只是剛猛柔和都沒有太極拳極端。”
“太極拳還有剛猛的一面？”孟謙驚訝地問道。他上學時練過的太極拳可半點不剛猛。
“你說的那個是推廣的太極拳吧？”李遠山笑道，“推廣的太極拳是經過多次修改過的，以適合所有人，包括老人孩子鍛煉身體的太極拳。我說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可以用來防身打架的太極拳。”
“以前聽說過內家拳，難道真的有內家拳？”孟謙好奇地問道。
“當然有內家拳啊。”李遠山指了指正在一招一式比劃的孩子們說道，“他們現在練的就是內家拳。”
“內家拳真能練出氣嗎？”孟謙好奇地問道，“這么說現在到處流傳的氣功是真的了？”
“假的！那些氣功，不過是騙子編騙錢的把戲而已。”李遠山笑道，“內家拳所謂的練氣，在于想象而已，所謂天有三光日月星，人有三寶精氣神。當然，你可以把它當做呼吸的氣。”
“這個，存在于想象當中，都沒法證實，這不是唯心主//義嘛！”孟謙驚訝道。
“那你就把它當做呼吸的氣就行了。”李遠山笑道，“呼吸空氣，空氣里的氧氣進入血液，然后發生一系列反應放出能量，不是就解釋通了嗎！”
“呵呵！這么解釋就不神秘了。”孟謙笑道，“你們這拳法運動不劇烈，很適合我們這些身體弱的人，我能不能學學？”
“可以啊。”李遠山說道，“我們這拳法只有十二個招式，很容易就能夠學會。不過我先說明啊，老人小孩照著這個打幾遍熱熱身是可以。對于年輕人也就活動活動身體，可代替不了跑步壓腿俯臥撐這些。”不從小接受指導堅持多年，連強身健體的效果也幾乎沒有，所以李遠山先說清楚。不過這運動量小，正適合骨骼還沒長成的孩子和衰老的老年人。
從埡口上回來，楊明東幾個坐在生產隊門前抽著煙，邊上放著幾個背篼。李遠山問道：“你們這是要去整啷子？”
楊明東笑道：“現在這個季節你說整啷子？當然是去撿雞樅啊！”
李遠山聽了，拍了拍腦袋，說道：“雞樅？對啊！現在到雞樅生的季節了。等哈我啊，一起去。”
“就是等你唵，不是們我們早就走了（們：語氣助詞）。”楊明友笑道。
李遠山笑道：“可現在才剛到撿雞樅的季節，雞樅并不多，用不著背背篼吧，拎個籃子或者背個背就可以了。”
宋瑜笑道：“明東說不管能撿到多少，氣勢要在啊！”
李遠山腦子一轉，附和著笑道：“對的對的！氣勢得先做出來！我也回家背個背篼來，等倒起啊（等倒起：等著）！”
背著背篼拿著鐮刀來到生產隊，李遠山問道：“先從哪邊開始？”
楊明友右手一擺，說道：“先從這邊山腳到小南湖，再上山上轉去放馬坪從前山回來。”
“行！”說著幾人出發。
“你們還記得多少窩子？”楊明東問道。雞樅菌，跟其他菌不同，有雞樅菌的地方，下面肯定有一窩白色的螞蟻，雞樅菌是從螞蟻窩里長出來的真菌。只要雞樅螞蟻不搬家，每年差不多同一個時間都能在原地撿到雞樅菌。
“這幾年都沒怎么上山撿雞樅，哪能記得幾個窩子？”楊明才說道。
“我倒是還記得不少，不過好多都是多年的了。”李遠山說道，“今天還得碰運氣。”
“不是碰運氣，我們幾個分開搜一遍就行了。”楊明東說道，“最好今年雞樅季節天天來一遍，雞樅就跑不了了。再把窩子記下來，以后就容易了。”
宋瑜笑道：“也行，辦法雖然笨，效果卻是不錯的。”
找了一圈來到前山的埡口上，幾人搖頭苦笑不已，就李遠山撿了五朵雞樅菌。
“再少也不應該只有這么一窩啊。”楊明東疑惑地說道。
“可能是籠籠多了吧？（籠籠：灌木和荊棘）”李遠山說道。
“嗯，很有可能啊。”楊明才說道，“山上籠籠太多了點，稍微平點的地方，還長得很茂盛，而那些地方也是雞樅螞蟻喜歡安家的地方。”
“以前沒搞牧場的時候，這附近山上有牛羊在還沒感覺，這些年籠籠越來越多了，再這樣下去，過幾年怕是滿山都是了。尤其是紅子刺（火棘），太討厭了！看來，有時間應該清理清理才行。”楊明友說道。
楊明東轉頭看了看寨子周圍的山，嘆了口氣說道：“太多了，還是找人幫忙清理吧！就我們這幾個人，要干到哪息啊！（哪息：哪個時候，表示非常久以后；另一個意思是以后。）”
“清理籠籠哪息（以后）再說，現在是回去還是繼續找雞樅？”宋瑜問道。
“繼續找啊！就這么幾朵雞樅，還不夠塞牙縫。”楊明東說道。
“你們就沒有想過去買嗎？”李遠山一邊掏錢出來一邊笑道，“看看，我早就準備好了！”
“難怪你同意背背篼，原來如此啊！”楊明東忙說道，“說好了，買了大家分啊。”
李遠山笑道：“行。到時候一家分點，都嘗個鮮。”
“哈哈哈！下去小學那里守著，再打電話讓謝東星幫我們收。”楊明東笑道，“今天我們把鎮上的雞樅全包了！”
十點三十四，接到了謝東星讓班車帶來的雞樅菌，幾人才回家。
走到門口，寨方洪正在洗菜，李遠山就讓他過來拿雞樅。
寨方洪過來往背篼里一看，驚訝地說道：“喲！好多！都是你們找的啊？”
“哪兒啊，我們今天就找到了幾朵。”李遠山苦笑道，“其他的都是花錢買的。”
寨方洪笑道：“我說呢！現在可不是雞樅大量出的時候。”
有了雞樅，還有逐漸成熟的野果，小孩子們早上也經常跟著往山上跑，也不在乎露水打濕衣裳，被刺劃到。至于練武，興趣越發低了。
興趣低了，雖然還沒有出現放棄的情況，但李遠山覺得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不來了。
不過事情沒有按照李遠山的預計發展，因為這時，山東臺播出了武俠劇《甘十九妹》。武俠劇大人喜歡，小孩也一樣喜歡，盡管看不懂，但只要看到電視里人飛來飛去的打架就高興。
因著《甘十九妹》的熱播，又帶起了孩子們練武的熱情。
星期五小賢和小瀾回來，晚上放《甘十九妹》的時候特意用錄音機把片頭曲錄下來，又一句一停地聽著把歌詞抄下來拿著背。然后接下來兩天，時不時就能聽到“……你為了前塵舊恨，我為了九陰真經……”、“……你練就美女拳法，我踏得凌波微步……”、“……是非恩怨終究都會成空，人生在世圖個快意恩仇……”之類斷斷續續的歌聲。那勁頭，要是用在學習上，妥妥的學霸兩個！
不只是學唱歌，就連練武的熱情也高漲。李遠山不得不告誡小瀾和小賢：“你們練武的熱情高是好事，不過也不要超過規定的時間。小的這些有我看著沒事，你們在中學我可看不到。尤其是蹲馬步，時間長了容易傷到腿部筋骨肌肉。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就像車子一樣，拉的東西超了，車子得磨損就更大，也更容易出故障。”
“好，我們會注意不超過規定的時間的。”小瀾說道。
蹲過馬步，打過大道拳，接下來李遠山指點小瀾小賢兩個大的攻守招式。
李遠山首先說道：“一般打架都是空手對空手，所以不用怎么防守，大多都是進攻和避讓。除非是避讓不開的時候，逼不得已防守。所以，就練你們以前練的就行了。”
“那要是別人拿棒子拿刀呢？”小賢問道。
李遠山笑道：“人家拿棒子你們也可以拿棒子，如果人家拿刀，那就跑啊！”
小瀾笑道：“你又不是刀槍不入，人家拿著刀呢，不跑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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