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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拉家常

  “話說,你這個話題轉換得太生硬了。”回答之后,李遠山笑道,“看了昨天你的表演,感覺如何?”

  “什么如何?”楊明義說道,“喝酒醉了嘛,說醉話不是正常的嗎?”

  “我覺得你昨天這場表演簡直太有才了。”李遠山笑道,“別人是倒立的時候舉起地球,你是喝醉了地球會靠過來,而且罵都罵不走,還會耍賴皮,更進一步啊!”

  “唉!昨天幾個老頭作弊了,聽他們說得興起,都沒注意我們是酒到杯干,他們偷奸耍滑。”楊明義拍著腦袋轉身往樓梯走,說道,“我去收拾一哈,吃點東西,今天過去再來一場,怎么也要把他們放翻。”

  “你算了吧。”李遠山說道,“他們都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兒了,喝醉了有個好歹那就麻煩了。反正你們年輕,吃點虧就吃點虧吧,再說,人家也是為了顯得熱情,哪知道你們這么老實啊!”

  楊明義上樓把寨方平叫了起來,洗臉刷牙收拾完下來,李遠山見兩人揉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就說道:“過來坐好,我給你們按摩按摩,要不你們今天有你們好受的。”

  寨方平說道:“太好了!你不曉得,這個酒喝醉了會打腦殼,比高度酒喝醉了難過多了。”

  一個按摩了兩分鐘,剛才還怏巴屁臭的兩人渾身清爽地從椅子上起來,又變得精神抖擻了。

  來到昨天來的村子,一路往里走過好幾家才見到一個人坐在門前院壩上曬太陽,正是昨天一起喝酒的駱老頭。

  老頭見到李遠山三個過來,笑著招呼道:“你們過來了?快來屋頭坐。”轉頭朝屋里喊道,“”小兩,拿兩把椅子出來。”

  駱老頭話音剛落,屋里就傳來小娃娃的聲音:“哥哥,我來,我來。”

  三人拐上院壩,楊明義說道:“老叔,昨天著你們坑慘了!”

  “坑啷子噢坑,你們來到我們寨子頭,當然得招待周到啊,吃好喝好這個是最基本的!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小哈我叫幾個人過來作陪。”駱老頭說著,遞過煙筒。

  寨方平接過煙筒,搖頭說道:“算了算了,再喝醉可不成了。早上起來的時候腦殼疼得厲害,山哥給我們按摩了一會才好起來。”

  這時候,里面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搬了一把椅子走出來。接著后面緊跟著又走出一個八九歲的男娃,他左手拿著一把椅子,右手伸到前面小孩的背后,擔心他往后倒。

  小孩把椅子放下請寨方平坐,駱老頭介紹道:“這個是我小重孫,叫小乖。”又指著大的孩子說道,“這是二的個重孫,叫小兩。小乖,小兩,這是寨方爺爺,這是楊爺爺,這是李爺爺。”寨方平和楊明義看起來年紀不上不下,尤其是李遠山更年輕,不過這是讓他重孫子叫人,自然得往大輩靠。

  兩個小孩問候,李遠山答了,笑道:“這名字取得真是……”說著掏出錢來一個孩子手里塞了一張五塊的,“這是給你們的見面禮。”

  “小娃娃家家的,給什么見面禮啊!”駱老頭說著,對小兩和小乖說道,“不能要李爺爺的錢。”

  兩個小孩還沒歡喜起來,聽了祖祖的話,乖乖地把錢遞到李遠山面前。李遠山伸手攔著,說道:“就幾塊錢,哄他們高興嘛!”

  寨方平和楊明義也伸手往兜里摸,抓出來就是幾張一百的,這就沒法給了,給了也不會讓接,于是寨方平笑道:“讓他們拿著吧,就當他們搬椅子的酬勞了。”

  “是啊!他們弄個乖巧懂事,這是給他們的獎勵。”楊明義說道。

  好說歹說駱老頭才松口,兩個小孩高高興興地道謝之后,拿著錢往外跑。小乖一邊跑一邊說道:“哥哥,我要買小車子。”

  “好。那天哥哥問過,那個小車子只要六塊錢,我們的錢夠了。”小兩說道。

  “看,他們多開心啊!”寨方平感嘆道,“看來得催小維結婚了。”

  看著兩小家伙走遠,李遠山問駱老頭道:“他們兩的書名不會就是小兩小乖吧?”

  “不是。村里就有一個剛結婚的小伙書名叫小乖,讀書的時候可沒少遭嘲笑。”駱老頭笑道,“不過也是現在,以前幾村幾寨沒得人識字,哪有什么書名啊,都是用小名。我十五歲的時候才有書名,還是一個過路的給取的。”

  寨方平笑道:“老叔你撿著便宜了,那時候給人取名字可是要收錢的,沒錢也得送點東西。”

  “是撿著便宜了。”駱老頭笑道,“不過我也幫了他一個忙。”

  “怎么說?后來你們又遇到了?”楊明義問道。

  “不是,是就在取名字過后半把個小時。”駱老頭說道,“他幫我取了名字離開沒多大一會兒,就有三個人追過來,其中一個還拿著一把長槍,問我有沒有看到有人過去。我一聽他們形容,就是之前那個人。那時候我見著槍心里也害怕,不過人家給我去了個名字,我哪能把人家的去向告他們?就指了一條錯路。”

  “那個人應該是隱藏身份的地下黨。”楊明義說道,“我們這邊三幾年就有地下黨活動了,一部分是右江根據地失敗之后成立的邊區過來發展的,一部分是長征時候悄悄留下的。”

  “那時候這邊基本是空白,就算有幾個潛伏下來也不會發展成員。”李遠山搖頭說道,“你想想老何家就在這里,還有老劉家,大劉那時候雖然已經死了,可他們家在興義的實力對這邊來說依然強大,有這兩個地頭蛇在,不小心都不行。只有后來全面抗戰爆發,才有機會悄悄發展。”

  “從那次過后,我就沒有再見到他了。”駱老頭說道,“也不知道他后來怎么樣了。”

  楊明義搖頭說道:“那時候干這個都是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駱老頭嘆息道:“多好的人啊!講話和氣,又有文化。他還讓我有機會去讀書呢。”

  “來,,老叔,煙筒。”楊明義把遞給駱老頭。

  駱老頭接過吸了幾口,才回過神來,對李遠山說道:“你還沒有吃呢。”

  寨方平笑道:“山哥他不吃煙。”

  駱老頭打量了李遠山幾眼,對寨方平說道:“三哥是他的外號?”方言“山”“三”不分,看起來李遠山年輕多了,所以駱老頭才有此問。

  “不是。”楊明義笑著解釋道,“山哥年紀可比我們大,只是不顯老而已。”

  “這哪是不顯老啊!”駱老頭贊嘆道,“說他三十多歲都有人信!”

  “我一天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所以看起來才會顯得年輕點。”李遠山笑道,“真正年輕的都去忙去了。”

  “是都忙去了。”駱老頭笑著,臉上的褶子更深了,“你們一來,種個谷子價格都貴得多。”

  “今年是為了調動大家積極性才確定了現在這個價格范圍。”寨方平說道,“以這個價格,我們公司今年會虧一些。”

  “為啷子會虧?”駱老頭問道。

  “這是第一年,就算不再用化肥農藥,往年用的田里還殘留不少,所以不能當無公害米賣,價格就不高。過了今年,明年就要好點了。”楊明義解釋道,“主要這是稻田,可以排水,一部分殘留的化肥和農藥會溶再水里跟水一起排出去,殘留降低得比旱地快多了。”

  “前幾天我就聽了一耳朵,我就在想,肥料農藥這個是以前國家推廣的,難道是錯的?”駱老頭說道。

  “這個問題要一分為二的看。”李遠山說道,“以前推廣化肥和農藥,是為了提高產量。那時候人都快沒飯吃了,哪還顧得上其他的?那時候科學沒得現在發達,可能還真沒有發現化肥農藥的害處。現在雖然發現了,可十幾億張嘴要吃飯,又哪能說不用就不用?兩害相權取其輕嘛,所以化肥農藥自然還得使用,不過采用更好的,對環境污染小,對人體傷害輕的。不過再輕那也是有不是?現在的人都有錢了,吃飽之后,自然會想著吃好,所以我們才會搞無公害種植甚至綠色種植,給大家提供更優質的米。”

  “哦!是弄個啊。”駱老頭說道,“年紀大了,耳朵不行了,前幾天村里開會好像也講過,就聽了個半長不落。今天去地里畫地塊挖泥巴又是整啷子?”

  “畫地塊就是把每家的水田畫到紙上。挖泥巴是要帶回去做檢測,看看土質如何,重金屬有沒有超過標準,田里化肥農藥的殘留有多少。”寨方平解釋道,“每一塊水田都要檢測,弄個得到的數據才準,后面也才好做對比。另外,這個數據還關系到秋后胭脂稻的價格,質量好的胭脂稻價格高,質量差的價格低。”

  “一分錢一分貨,這個道理我們農民懂得。”駱老頭點頭認可。

  跟駱老頭聊到十一點過,跟村里的干部和公司員工問了一下情況,三人離開去下一個村子。

  晚上回到鎮上把取到的土樣送回去檢測,再匯總一下各村的情況,有問題的就商量解決的辦法。

  不過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兩天下來就差不多了,只等檢測結果出來就可以談簽合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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