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陵想到這里,心中卻是有一種嘆為觀止之意。
“這一切究竟只是一種巧合,只是太皇因緣際會,得了楚狂人斬蒼天留下的機緣,還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瀾,逆了萬古棋盤?”
“很顯然,中古之時,人族氣運陷入谷底,正常情況下,是氣運觸底反彈,由此開始恢復盛狀。”
“但實際上,太皇所處時代,天命并不在人族身上,若非出現太皇這樣的意外,那人族應該會徹底夭亡才對。”
“若說太皇不曾從時光洞中得到機緣,那此后結局,應該就是人族破滅,這或許就是原本的命運軌跡?”
如此想著,張子陵心中反倒是生出一種驚悚之感。
“浩瀚古史中,究竟葬下多少隱秘?就算前世我破劫成帝,對這一切,都不能盡知。”
“只是若背后真有暗手,又是誰布下如此驚天大局?莫非是荒天帝?”
“若說與人族最有淵源,又有這種實力的,或許唯有荒天帝。”
“若非為仙,一尊帝,是萬萬不可能做到這種事的。”
“布局萬古,不是帝所能參與的,一尊帝,橫壓天地一紀元,到底帝還要受到壽數局限,無法真正超脫于外。”
“圣子,你這是怎么了?”朧月看到張子陵就這般呆呆盯著血池,不見任何反應。
剛開始朧月還沒敢打擾張子陵,但隨著時間推移,朧月漸漸忍耐不住,終于是問了一聲。
這讓張子陵清醒過來,張子陵失笑一聲,“我這是魔怔了,這是我眼下實力該考慮的問題嗎?”
“沒什么。”
張子陵微微搖頭,那血蓮帶來的畫面,并未完整記錄所有經過。
此時畫面消失,這一切恍若如夢,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但此時張子陵身處這時光洞中,冥冥中卻像是感覺到一雙冰冷的眼睛,在冷冷注視著這里。
“太皇,沒想到你居然橫渡輪回歸來了。”突兀之中,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張子陵朧月聽到這聲音,都心中一驚。
“你又是誰?”
這一座大殿中,那血池中,掀起無窮血浪。
血浪翻滾,那血池深處,有冰冷聲音,透過無盡血精,悠悠傳來。
“背信棄諾之徒,可恥可恨!”
張子陵微微皺眉,隨后冷哼一聲道:“這話從何說起?”
“太皇看來橫渡輪回出問題了。”
“沒有記憶,實力孱弱,我注定要成為你的劫數。”
血池之中,有一尊龐大怪物,渾身猩紅的皮膚,血肉臃腫,頂著三顆腦袋,此時猙獰的望了過來。
“難道是地獄三頭犬?”
地獄三頭犬自然不是真的來自地獄,這是一種特殊蠻獸,很是兇殘,有著三顆頭顱,卻敢與真龍搏殺,兇焰滔天。
“什么地獄三頭犬!”
那怪物冷聲道:“我為楚狂人兇刀真意混同斬落的一部分蒼茫天道而生,這蒼茫天道雖被斬落一部分,但作為我的載體,依舊讓我宛若先天神祗一般,擁有滔天偉力。”
“可恨,楚狂人那兇刀真意,固然成就了我,卻也束縛了我,讓我無法掙脫枷鎖。”
“正因為如此,中古之時,才與你做下一筆交易,沒想到,此后你居然反悔了。”
說到這里,那怪物話語中帶著冰冷殺機。
“你曾立下道誓,最終卻拼著受到大道反噬,都要違背承諾,可恨,可恨!”
那怪物話音落下,只見張子陵紫府之中,那念書忽然大放光明。
人書自行翻開一頁,張子陵閱罷,心中生出感嘆,隨即冷笑一聲道:“楚狂人兇刀真意,乃是滅絕無窮生靈而帶來的一種破滅萬物,殺天地蒼生的恐怖氣機,你由此氣機中誕生而來,又混同蒼茫天道,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死不滅,如天道化生。”
“偏偏又泯滅人性,若讓你脫困,到時候眾生豈非要毀于一旦?”
“休要忘記,你太皇得以成道,所走毀滅劍道,其中毀滅之意,就來自于我。”
“你竊取這毀滅之意,化作帝道,相當于斷絕我的前路,讓我破劫成帝的難度劇增,如此之恨,洗盡四海難平!”
“可笑。”
張子陵神情漠然,冷冷說道:“我這毀滅之意,的確來自于你,但你何嘗不是在毀滅之意中留下后手,就是希望待我破劫成帝,到時候你一朝擺脫枷鎖,傾吞我的道果,由此得到我所有積累。”
“只不過,最終你失了算計而已。”
“技不如人,有何可恨之處?既然輸了,就該低頭。”
“自毀滅之意中,升華我的道,最終化作毀滅劍意,這才為我所獨有。”
“此后違背承諾,的確是我的過錯,但不得不為。”
“好一個不得不為。”
那怪物氣急,“既然如此,你給我去死!”
“轟!”
自那怪物身上,升起一種滔滔偉力,此時面對這偉力,有若直接面對上天。
“咔嚓!”
突兀之中,這大殿之中,升起一道劍光。
那劍光浩瀚,比起張子陵身合太皇的帝道道果時施展的,還要恐怖許多。
這是來自太皇留下的暗手,那怪物不曾徹底死去,顯然瞞不過太皇。
“這一切,居然都是太皇你的算計,就連我復生歸來,都逃不掉你的局嗎?”
那怪物咆哮,面對那劍光,根本不敢抵擋,直接躲入血池深處。
但這有何用?境界差一線,就是天壤之別,更不要說,那怪物雖然厲害,但距離破劫成帝,還有很遠一段路。
“雖為怪物,卻能永生天地間,若非太皇違背道誓,受到大道反噬,此后不久就坐化了,不然怕是會將這怪物都切片了。”
怪物如此特殊,自然會引得太皇生出好奇之意。
“太皇當初為一尊帝,巔峰修為,若全力施展,將這怪物打成土灰,未必不可能。”
“但卻讓這怪物有著死灰復燃之機,恐怕就是想要從這怪物身上,窺視出永生的秘密。”
那劍光斬過,就見血池中傳來一聲慘叫,隨后徹底歸于沉寂。
“轟!”
此時此刻,一陣偉力影響下,那死去的怪物尸體,從血池中浮現,隨后其上一種莫名神力,洶洶涌涌,流轉到張子陵身上。
“看來我猜測有誤,太皇或許不是想著從那怪物身上窺視永生之秘,而是直接要奪取那怪物的一身積累。”
“精心研究其中的長生隱秘,這費心勞力不說,最終還未必能有所成,反倒是直接奪了那怪物一身積累,容易許多。”
張子陵感覺到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機,在周身流轉,與此同時,血肉之軀上,生出莫名變化。
張子陵盤膝而坐,并未多說什么,直接運轉大夢心經,牽引這股力量。
朧月望著張子陵,雙眸中帶著一絲詫異之色。
“太皇輪回歸來?怎么可能,之前太皇在長生陵園出現過,不是離開了嗎?”
“圣子會是太皇?”
朧月心中還是感覺到難以置信,不過眼下不是打攪張子陵的時候。
朧月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