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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二章 過年

  夜間的易家大院十分安靜,仿佛一切都已經隨著長老堂事變結束而趨向安寧。

  至于那些封結的冰下涌動的暗流,也仿佛并沒有人察覺。

  大廚房在易家執役多年的廚子李石頭,最后一個熄了爐灶里的火,將布巾搭在肩膀上出門來,一手拿著一壺茶,轉身準備鎖門。

  他的影子長長拖在地上,李石頭隨意看了一眼,忽然發覺自己的影子后面,好像還有個影子。

  他渾身汗毛一炸,猛地轉身,看見身后人的剎那,終于舒了一口氣。

  “小姐你嚇我一跳。”

  一身青衣罩著斗篷的女子一動不動,唔了一聲。

  “小姐這半夜忽然來,是……有什么吩咐嗎?”

  “李石頭……你,之前沒搗鬼吧?”

  “啊,小姐說什么?什么搗鬼?”

  “為什么那兩人沒有對掌饋長老的夜宵下手?我們明明已經布置好了等他們上鉤了。”

  “這個……小姐……這個我不知道啊……”李石頭搓搓手,一臉的尬笑。

  女子看了局促的他一眼,覺得這個一輩子老實的人,也做不出雙面間諜的事情。

  “你再幫我做一件事吧。”

  “這個……”

  “他們欺負你娘,還顛倒黑白,在你面前挑撥是非,保不準這件事了了,他們還想殺你滅口,你自己便不怕死,你娘呢?”

  “……小姐請吩咐。”

  “因為你的信息有的是對的,而我們的計劃沒成功,所以他們對你還是信任的,所以你明天再去送一次點心。這回用豆皮寫信吧,把豆皮用這藥水浸泡了再做。不管他們吃不吃,都會沾上。”

  女子遞過去一個小瓶子,里頭是一些無色的粉末,李石頭接過來,將瓶子一倒,一吹。

  粉末蓬開,撲在女子臉上。

  女子一聲尖叫,往后急退,趕緊拿袖子擦臉,也不敢罵人,也不敢呼吸,生怕一張嘴一呼吸就把藥粉吸入進去了,那就真的沒命了。

  她一邊慶幸這藥用在肌膚上沒事,一邊用力擦,卻發現藥粉太細,一時擦不干凈,下意識要去找水,李石頭手一抬,道:“要水嗎?”

  女子剛想說要,一壺滾燙的熱茶便潑了過來,正正潑在她臉上,她尖叫一聲,猛烈晃頭,斗篷掉落。

  李石頭撲過來,一拳頭將她搗在地上,把那塊臟兮兮的抹布塞在她嘴里,騎在她身上,一頓老拳砰砰砰全沖她臉上招呼:“你還騙我!你到現在還騙我!韓芳音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明明是你們韓家幫那個狼心狗肺的劉新欺負我老娘,竟然有臉跑來,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我,顛倒黑白……你他娘的才是顛倒黑白!”

  韓芳音的慘呼聲被抹布堵住,只留喉嚨里不斷絕的嗚嗚之聲,她的臉被燙得飛快紅腫起來,再被老拳重捶,很快就爛得不成模樣,李石頭心中憤怒,拳拳到肉,生生將那一張臉捶成了醬。

  女子在地上捂著臉翻滾,李石頭打累了,正準備歇個手,忽然后背劇痛,砰地一聲,生生給人踢了出去,來人一腳將他踢開,一手拎起韓芳音,轉眼不見。

  她身法很快,轉眼就快到了大院西側的某處院墻,韓芳音終于掙扎著把嘴里的抹布吐了出來,啊啊地嘔了幾聲,哭道:“唐六小姐,唐六小姐,救我……救救我的臉……”

  唐慕之低頭看了一下她的臉,饒是她這樣心硬如鐵的人物,也禁不住眉毛抽了抽,隨即她冷冷道:“救什么救?本來也不好看。”

  韓芳音發出一聲長長的抽噎聲,道:“我們是盟友……我幫你潛伏在這里……”

  “那又怎樣?不過互相利用,別說得好像出于一番好心幫忙一樣,惡心。”唐慕之一步跨上墻壁,“我也不是救你,我只是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有很多事不是你能做到的,幫你的,或者說指揮你的那個人,是誰?”

  韓芳音忽然安靜了,隨即道:“想知道,就救我吧……”

  唐慕之冷笑一聲,此時她正經過一處枯井,作勢要將韓芳音往井里一拋。

  韓芳音卻早已緊緊抱住她雙臂,嘶聲道:“我不知道是誰!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易家人!是他們派人從縣衙監牢里把我救了出來……我……我不甘心……主動提出想來這里的……”

  唐慕之手臂一抖,韓芳音只覺得雙手酸麻,險些抱不住她的手臂,急忙叫道:“我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唐六小姐,城里就快亂起來了,無論是現在出城還是你還想做什么,馬上都是好時機……真的,我不騙你,易家有能人,誰想搗亂最終都沒好下場……唐六小姐……我也不求你救我了……看在咱們這一陣合作的份上……你把我帶出易家大院就行……”

  唐慕之瞟她一眼,看她此時目光還在亂閃,心中嗤笑一聲。

  這女人倒是識時務,發現事不可為就退而求其次,說不定心里還打著萬一被逮著可以賣她一次的主意呢。

  身后有細微的聲音響起,有人追來了,唐慕之不出意料地回頭看了一眼。韓芳音早已暴露了自己卻不自知,今晚肯定要被文臻按住,她過來插這一手可不是為了救這女人,只是想知道真正背后出手的那個人是誰而已。

  這女人聽說之前在韓府得罪了文臻燕綏,被關押后又逃出,大抵是想報復,又想在易家立功,便自告奮勇來了長川主城,其間和她遇上,便邀她一起去長川主城,之后兩人由易家一個蒙面人接應,藏在平云夫人的院中,據她猜測,韓芳音住在平云夫人那里,也有受命監視平云夫人的意思。之后韓芳音先是搶先一步挑撥了李石頭,拿出偽造的家信,騙他說他老娘被朝廷刺史隊伍欺負,李石頭信以為真,按照她的吩咐,給文臻遞送消息,消息內容為了取信兩人,有真有假,比如易修年中飽私囊是真的,掌饋長老每旬要吃薺菜湯圓這事兒,是假的。但掌饋長老自己并不知道這回事。韓芳音和她背后的人設計了陷阱,等文臻燕綏出手,結果那兩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對危險有嗅覺一樣,竟然沒有動夜宵的主意。這個計劃也便失敗了。

  韓芳音沒有武功,能做的事有限,但對于積極發光發熱很是熱衷。這一出失敗后,她順手救過自己,挑唆過易秀鼎,先后給唐羨之和自己打開過丹崖居暗道的門,到今日,眼看諸般手段,都沒能奏效,心有不甘,居然想著再用一次李石頭。

  然后便栽了。

  后頭有衣袂帶風聲起,此時唐慕之已經越過高墻,到了街道之上,唐慕之忽然反手將韓芳音往后一扔,韓芳音像炮彈一樣砸向后方,臉上的血滴在風中飛出一串。

  與此同時唐慕之撮唇吹哨,四面犬吠鳥鳴聲起,幾乎一霎那,各處黑巷子里便躥出流著涎水的野狗,狂吠著沖韓芳音的方向撲來。

  韓芳音昏頭昏腦爬起,看見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尖叫:“唐慕之我救過你你不能這么對我——”還沒說完,便被一只鳥啄去了一縷頭發,腳下則拼命才踢開一只狗的撕咬。

  而前方,黑暗的街道里午夜的霧氣里,影影綽綽亮起越來越多的幽綠色的眼睛。

  唐慕之已經不見了,只有她的聲音在夜風中毫無情感地回蕩:“這種時候還想對我下手,想在我身上留追蹤香,然后拿我的下落和文臻她們做交易換你自己一命?那我只好拿你和狗擋一擋追兵了。”

  一大群野狗烏泱泱地撲過來。

  韓芳音后有追兵前有狗群。

  最終她轉身,撲向來路——和被野狗撕裂比起來,她寧愿落在敵人手里。

  但是后頭追來的敵人,易人離和耿光等人,停下了腳步,看看前方,一哄而散。

  和為這種女人和野狗作戰比起來,他們寧愿放棄報復。

  反正自然有狗收她。

  韓芳音惶然地站在大街上,眼看前方忽然就沒了人,而頭頂忽然一痛,一只鳥撲扇著翅膀抓著她頭發飛起,有血流流過臉上的傷痕,更添一層疼痛,眼睛被血糊住,再看不清前路。

  她嚎叫一聲,跌跌撞撞狂奔而去,野狗狂吠著跟上,像一道腥臭的黑風,撞入了午夜的小巷里,一路遠去。

  溪水旁,林飛白和周沅芷面面相覷。

  那一聲動聽的當然沒有喊出來,林飛白寧可去和燕綏斗嘴,和老爹嗆聲,和西番干上三千回合,也不想再和周大小姐多說一句話。

  他默默扭頭,對那兩個侏儒道:“你們帶小姐先走……”

  周沅芷忽然一拎裙子,不知何時她已經在河水里脫了鞋,林飛白目光在那水下白生生的的腳上掠過,飛快轉開眼光,想說一句冬天河水太冷快點上去,不知怎的也卡在了喉嚨口,卻見周沅芷涉過溪水,伸手在旁邊山壁上拍拍,又招呼兩個侏儒幫忙,三個人齊心協力往外一拉,生生從山縫里拉出一個床板那么大的黑黑扁扁的東西來,又將那東西往溪里一放。

  林飛白這才看見這竟然是一個竹筏,做過偽裝,裝飾了青苔,漆成青綠色,嵌在山壁的縫隙里,別說這夜晚,就是白天走過,藤蔓掩映下都發現不了。

  這一手設計非常巧妙,想必是燕綏為周大小姐準備的退路,難怪她一直不急不忙。

  周沅芷爬上木筏,跪在木筏上對林飛白伸手,月光下溪水反射著粼粼的光,她烏發微微有些散了,露出的手腳都小小白白,婉轉如畫中仕女。

  林飛白垂下眼,沒接她的手,自己挪上了竹筏,周沅芷并不尷尬地收回手。

  兩人面對面跪坐著,林飛白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周沅芷的目光卻落在他腰上——他的外衣為了卷去火箭已經脫了,里頭的內衣也被火燒了一些,現在焦黑零落地掛在腰上,林飛白看周沅芷那眼神,好像想伸手將那拖掛的衣服碎片給撕了,趕緊先下手為強,自己一陣撕撕拽拽,等到全部弄清爽了,忽然發現自己穿了個露臍裝。

  他只好把褲子往上提,勉強遮住肚臍眼,卻遮不住勁瘦的腰,這未免有些唐突佳人,可是剛剛被佳人雷了個昏天黑地的林飛白,第一感覺卻是佳人未必會害羞,說不定還會很開心,但自己很可能又要很不開心了。

  果然佳人目光端莊地在他腰上溜了溜,尤其在他八塊腹肌上盤桓良久,筏子很小,林飛白無處躲,也不能嬌羞地一扭身說人家不給看,只能硬撐著,雙臂下沉,能擋多少擋多少。

  他原想著佳人看幾眼也罷了,奈何佳人左一眼右一眼沒完沒了,看著看著還忽然捂住了鼻子。

  不會是想流鼻血吧?

  有種誤入小倌館,無意成頭牌的錯覺……

  周沅芷直到看滿意了,才咳嗽一聲,道:“林侯,其實你衣服可以不用撕的,剛才我只是想幫你把燒壞的部分打個結。”

  心里苦。

  不能哭。

  身后有喧囂聲,追兵終于趕到了。

  這是林飛白第一次萬分感謝追兵的及時到來。

  追兵隱約看見幾人,大叫:“人在那里!”

  林飛白十分警惕地挪動身體,擋住了周沅芷,果然立即箭如飛蝗而至,這回不再是火箭,卻密集如雨,兩個侏儒一前一后,從竹筏的中空處抽出長長扁扁的鐵刀,那刀很長,既可以作槳,也方便撥飛箭枝。前頭一個侏儒將刀舞得水潑不進,擋住了第一波箭雨,后頭一個侏儒手中長刀在岸石上一點,同時大喊一聲:“抓緊!”

  竹筏箭一般地向前滑去,這條溪水是下行的,一路向下會越來越陡,林飛白猝不及防,險些一個倒仰栽進水里,幸虧及時摳住了竹筏邊緣的皮帶,一只手猶自不忘將周沅芷緊緊拉著,而周沅芷也因為慣性,早就摔進了他懷里,她趁勢將雙臂環抱住林飛白的腰。

  此時竹筏急瀉,風聲虎虎,身后追兵不斷跳水,呼喊之聲不絕,而竹筏速度極快,上頭沾水又極滑,半身不遂的林飛白又要穩住身形又要護住周沅芷,十分緊張,耳聽身后噗通之聲不絕,水下咕嘟咕嘟在冒泡兒,顯然有人水性精熟,竟然也跟過來了。

  周沅芷忽然一聲尖叫,林飛白側頭,就看見竹筏邊竟然扒上了一雙慘白的手!

  有人跟上了!

  眼看那手一動,一條手臂橫了過來,對方顯然就要爬上竹筏,此時竹筏還沒脫離飛箭射程,兩個侏儒忙著對付箭雨,顧不上這里,林飛白畢竟還沒恢復,穩住身形還要護衛周沅芷已經盡了全力,耳邊聽周沅芷尖叫如魔音穿腦,林飛白咬牙,一把將周沅芷往懷里一揉,自己把左肩往前一頂,打算拼著受傷的可能,先把對方撞下竹筏再說。

  周沅芷:“啊啊啊你不要上來啊——”

  林飛白肩膀還沒側過去,就看見她一邊尖叫一邊從懷里拔出一把刀,二話不說往那個剛剛聳起肩膀爬到竹筏的士兵頭頂一插。

  你既如此膽大,為何還要喧嘩。

  那士兵一聲狂吼,瀕死時刻竟然一伸手把天靈的刀拔了出來,鮮血飛濺,濺了周沅芷一臉一身的血。

  這下真嚇到周沅芷了。

  大小姐是一種很復雜的生物,她們可以一邊尖叫一邊心狠手辣地殺人,卻不能接受被一滴血濺上臉頰。

  她僵硬在那里,片刻醒神后竟然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擦臉,可那反手拔刀的士兵竟沒有立即死,狂吼著揮舞著手里的刀,也要給周沅芷頭頂心來一下。

  但此時林飛白的肩膀已經到了。

  他左肩一頂,頂開了那柄已經觸及周沅芷發頂的刀,余力未絕,撞得那士兵回手向喉,刀鋒正好從咽喉抹過。

  又一蓬鮮血炸開,這回林飛白識趣地側身為周大小姐擋住,以免不怕殺人卻怕血的大小姐再掉鏈子。

  他覺得再聽見這么近距離的尖叫他一定會聾。

  片刻后噗通一聲,那士兵跌落溪水中。

  周沅芷的恐懼后知后覺地到來,把臉埋在林飛白懷里,雙手勒住他的腰不肯松開。

  “嗚嗚嗚多謝你救我我嚇死了……”

  林飛白雙眼望天,內心復雜。

  行吧。

  你說啥便啥吧。

  易家大院里,文臻披上披風,準備和燕綏去看看段夫人。

  前幾天易云岑一走,城外傳遞消息的人也來了,段夫人親眼看見南北兩派自相殘殺,已經有些受不住,只是一直按捺著,再聽說昨晚十八部族竟然出城偷襲朝廷隊伍,然后內訌又被反殺,如今蹤影全無,頓時晃了晃,竟然暈了過去。

  易秀鼎一把接住,驚得臉色雪白,又是一番忙亂的請醫救治。

  要出門的時候,屋頂上奪奪聲響,這是燕綏屬下護衛要事稟告的暗號,文臻便先出去,聽得上頭掀瓦聲響,隱約有對話聲,似乎什么神將……藥……之類的,她轉過頭,透過半開的門,看見燕綏揉碎了一張紙條,又將一個小盒子順手扔進了柜子抽屜里。

  隨即燕綏出來,也沒說什么,文臻自然也不問,伴他去看了看段夫人。

  隨后兩人告辭出來,站在院門口,抬頭看見天色陰沉欲雪。

  遠處遙遙響起了零落的鞭炮之聲。隨即越來越多,在全城此起彼伏。文臻這才想起,好像今天是除夕。

  易家大院有年節的裝扮卻沒有了年節的氣氛,段夫人躺下后更是如此。

  燕綏看看天,道:“今夜的風向,風俗,都實在是好得很。”

  文臻瞟他一眼,知道他又要搞事了,卻也不問,只悠悠地道:“看樣子,今年這個大飯是吃不成了。”

  這還是她穿越以來的第一次過年呢,也是她獲得自由后的第一次在外過年,原先有過很多期盼,連大飯菜單都擬過幾次,現在看來一樣也實現不了。

  燕綏沒說話,表情比她還遺憾,看樣子對大飯這件事也期待很久。

  “長川主城不知道過年是什么樣子,聽說午夜他們會放燈,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一年平安。全城放燈啊,一定很好看。”

  文臻沒親眼看過百姓慶祝新年的場景。往年研究所到了這一天也會熱熱鬧鬧聚餐,在食堂席開好幾桌,推杯換盞,完了一起看春晚。年紀小的也分一些煙花爆竹放著玩。

  但是那又怎么樣?她們說到底是沒有家的人。小時候還會參加,因為那紅火氣氛在人群里躥來躥去,沾一點虛假的喜氣,漸漸懂事后,都覺得這個年不過也罷。

  最后幾年,都是四人在宿舍過年,保留節目是她親手做的火鍋和丸子,席上喝一回酒,齊聲祝愿研究所早日倒閉。

  也看春晚,目的是更方便參與第二天的網絡群嘲。景橫波會通宵,并不是守歲,用她的話說就是要親眼看著自己又成熟了一歲更加美貌,小珂從來不熬夜,都是十二點之前一定上床睡覺,而太史闌基本上看三個春晚節目一定會被催眠,第二天早上起來,每個人都在枕頭底下摸索,看自己得了什么新年禮物。

  太史闌給三個死黨的永遠是毫不走心毫無創意的紅包。景橫波一般是當季最新款最火口紅,喜歡給太史闌買正紅色紫紅色,給自己買蜜柚色珊瑚色,給小珂買死亡芭比粉。自己一般是新研究出來的小餅干小點心,小珂最走心,都是自己親手制作的禮物,有時候是精美的賀卡,有時候是十字繡,有時候是親的毛線手套。

  身邊燕綏忽然道:“和我在一起,能不能不要想別人?”

  文臻被拉回思緒,“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別人?我明明在想你為何如此玉樹臨風英俊瀟灑?”

  燕綏瞟她一眼,不想和她說話。

  想到自己她的臉上表情才沒這么溫柔牽念,嘴角翹得一朵花兒一樣。

  他把文臻的手揣在自己袖子里,面無表情地想,以后如果有機會遇見那幾個,一定要弄遠一點。

  “過年了呢。今年這個情形,也沒法好好做了……要么我趁段夫人生病,小廚房無人在意,給你做幾個菜吧。”

  “不了。”燕綏拉住她的手,飛身而起,“聽說長川只有大大不宵禁,允許百姓徹夜狂歡,還會有各種慶祝,走,我帶你看看大大的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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