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吉卡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揚.康斯坦丁.布勒蒂亞努,作為瓦拉幾亞雅西派也是后來的國家黨舉足輕重的核心人物,他跟布勒蒂亞努兄弟的關系很好,因為他們的政治觀點和身份地位相近。
揚.吉卡也是布加勒斯特大貴族家庭出身,出國前往巴黎留過學,回來在雅西大學任教,上一次搞定比貝斯庫的政變中,打響第一槍的帶頭大哥里頭就有他。
當然,作為打響第一槍的帶頭大哥,揚.吉卡在瓦拉幾亞臨時共和國臨時政府當中地位卻不是最顯赫的,雖然也是革命委員會委員,但更多的卻是負責外交事務,而不是掌控地方實權。
當然千萬不要小看了揚.吉卡的能量,真把他當成了大使一類的人物。這位跟布勒蒂亞努兄弟一樣,都屬于那種特別聰明政治嗅覺特別敏銳的老狐貍。沖在最前面擋槍子兒是不可能的,風向不對掉頭逃命他絕對是第一個。
而且揚.吉卡和布勒蒂亞努兄弟還有一點區別,那就是在派系中屬于長袖善舞的那一類角色。不管是自由派、激進派還是保守派他都能說得上話,大家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哪怕是揚.康斯坦丁也得稱其為大哥。
“我的朋友,怎么突然的請我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兒?”
揚.康斯坦丁故作輕松地問道,當然他其實知道揚.吉卡叫他過來的意思,無非是眼前的這點兒破事唄,肯定是因為國家黨保守派的關系來為極端保守派地主說話讓他得饒人處且饒人。
揚.吉卡抬起了眼皮,雖然揚.康斯坦丁在國家黨中屬于激進派,而他屬于溫和派,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誰不知道誰啊!這種程度的裝糊涂和裝傻對他沒用。
“我的朋友,最近你有點過分了,”揚.吉卡緩緩地說道,“我的一些朋友和外國友人已經表達了強烈地不滿,你懂我的意思吧?”
揚.康斯坦丁一愣,他聽出來了,揚.吉卡雖然說得是一些朋友和外國友人,但很明顯更強調的是后者,也就是說外國友人不高興了。
那瓦拉幾亞的外國友人是哪些友人呢?肯定不是俄國人,俄國人現在是敵人,絕對不可能是友人,土耳其是名義上的干爹,自然也不是什么友人。法國友人不可能對他的強力措施表達不滿,所以這是英國干爹不高興了?
揚.康斯坦丁立刻引起了重視,英國人是他們推翻俄國佬和比貝斯庫統治的強力后援,雖然這個后援在后來看來很不合格很不給力,但科洪總領事至少嘴上還是一直在支持,他要是覺得自己跟法國人走得太近有點不爽,也確實有點麻煩。
揚.康斯坦丁試探著問道:“科洪總領事回來了?”
揚.吉卡挑了挑眉頭,略帶教訓地口吻說道:“你還知道科洪總領事的態度?那還跟法國人走那么近?”
不過馬上他立刻話鋒一轉又道:“放心,如果是科洪總領事來抗議你的行為,我就不只是私下里提點你那么簡單了,說不得得做更清晰的表態,至少會讓你灰頭土臉下不來臺!這回不是英國人找你的麻煩,是奧地利人!”
奧地利人?
揚.康斯坦丁滿腦子都是問號,想不明白他礙著奧地利人什么事兒了。雖說他也是挺不喜歡奧地利人,覺得這些哈布斯堡家族的走狗比俄國人也好不到哪去,但礙于在巴爾干問題上奧地利跟俄國人是同床異夢,示好至少是表面上示好奧地利人的樣子他還是會裝一下的。
所以揚.康斯坦丁自問最近沒怎么得罪奧地利人,這幫家伙吃飽了撐的?還是覺得俄國人走了有空子可鉆,又想對瓦拉幾亞上下其手了?
后一種可能性可不是沒有,也讓揚.康斯坦丁十分不喜歡,因為他賣身的對象是英法大爺,而不是奧地利破落戶,跟著奧地利混飯有什么前途?以前又不是沒給奧地利人當過孫子,那日子過得叫糟心!
揚.康斯坦丁立刻強調道:“老朋友,奧地利人是什么意思?又準備卷土從來了?那您可得頂住,我們之前已經達成了共識,需要的是民主和自由,而不是……”
揚.吉卡打斷了他:“我和你一樣沒興趣讓奧地利人再回來,也不打算再次投靠他們。我只是告訴你,奧地利人對你的一些動作感到不滿了,昨天你是不是派人去找豐坦娜.斯特拉卡的麻煩了?”
揚.康斯坦丁一愣,愕然道:“那個女人竟然投靠了奧地利人?不對啊!她一直是幫俄國佬做事啊!”
揚.吉卡白了他一眼道:“她就是為俄國人做事,以前是現在也是!”
“那奧地利人?”
“現在奧地利國內的局勢也不穩,迫切地需要神圣同盟的盟友穩定局勢……你懂我的意思吧?”
揚.康斯坦丁想了想問道:“你是說,奧地利人其實是為俄國人撐腰?這些家伙也太……太莫名其妙了吧!犯得上嗎?”
揚.吉卡語重心長地說道:“犯得上。總而言之,你收著點,我們暫時還有求于奧地利人,而且暫時他們還沒完全站到俄國人那邊去,還算是中立,所以你別再亂搞事,讓俄國人繼續給他們施加外交壓力,到時候國際上我們會更加孤立!”
揚.康斯坦丁很是憤憤不平地說道:“那就看著俄國間諜大搖大擺的在布加勒斯特活動?這是什么道理?”
揚.吉卡沒好氣道:“我沒說不讓你破壞俄國間諜的活動,但手段溫柔一點,不要搞得血淋淋。畢竟我們還沒有向俄國宣戰,真弄死了他們的人,尤其是那種身份特別敏感的人,會特別麻煩,真激怒了俄國佬,我們就一點兒準備時間都沒有了!你也看到了,現在歐洲都亂了,沒幾個國家有空幫咱們!所以一切以穩妥為先!”
揚.吉卡還不放心地特別交代了一句:“不要再去找豐坦娜.斯特拉卡的麻煩,我不怕告訴你,他那個俄國姘頭現在正和她一起在奧地利總領事館避難,你要真弄死弄傷了那位伯爵,事情會很嚴重,俄國可能正好借此向我們動刀!所以你給我消停一點,老老實實去給法國人搞地皮就好了,別做那些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