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特里真心是一肚子的委屈倒不出來,這些天他容易么,在法國人面前裝得跟個孫子似的,無微不至地滿足法國佬的一切要求,比孝敬祖宗還要上心,他都低三下四了,結果人家說變就變這能怪他?
反正迪米特里立刻就不開心了,悶悶地站在那里,一聲不吭就像老婆出軌被抓現場了一樣。
同樣的,揚.康斯坦丁臉色也不好,他心情也是一片漆黑,感覺自打走上了政變這條路,自打推翻了比貝斯庫之后,就把畢生的運氣揮霍干凈了,做什么都不順心,遇事每每莫名其妙地掉鏈子,那叫一個窩心啊!
這兩兄弟頓時就沒有了說話的欲望,但問題不會自己消失啊!而且留給他們的時間,真心已經不多了,如果繼續這么大眼瞪小眼,那黃花菜都涼了。
“咳咳!”
康斯坦蒂內斯庫故意咳嗽了兩聲,插言道:“先生們,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這沒有意義。我們必須趕緊采取對策,必須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了!”
這話其實一毛錢的作用都沒有,怎么采取對策?有對策這對兄弟還能急眼么。
“能不能再去試探一下法國人的口風?”康斯坦蒂內斯庫問道,“也許他們就是虛張聲勢呢?他們也許是聽聞到什么風聲,所以才故意表示強硬,好逼迫我們就范。”
迪米特里搖了搖頭道:“他們不可能聽到風聲,在普洛耶什蒂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嚴密監視下,不可能有人能給他們通風報信讓我一無所知!”
末了他還補充道:“而且他們的強硬不是裝出來的,法國人是真的不耐煩了,不想等了!”
康斯坦蒂內斯庫問道:“那他們就愿意空手而回?如果他們真是來采油的,那不是白白浪費了時間?”
迪米特里嘆了口氣道:“也就是浪費了一點兒時間而已,反正其他的投入幾乎沒有,他們自然是無所謂了!”
好吧,這真心是讓在場的三位很沒有面子,因為他們幾乎是上趕著倒貼讓法國佬白女票,真心是賤啊!
更氣人的是人家白女票還嫌他們的活計不夠好,還要生氣發火宣布不再女票了,就這兒他們還急的跟火燒到了房頂一樣。
想了想揚.康斯坦丁強壓下滿心的不快,交代道:“這樣吧,我們在這里討論也不會有什么結果。米哈伊爾你跟迪米特里再去拜訪法國佬,探探他們的口風,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我也立刻再去接觸英國人,繼續做他們的工作,看看有沒有奇跡!”
這話真心是沒有一點底氣,完全是一副聽天由命的架勢了,可見揚.康斯坦丁是有多么無語和絕望,只不過么,絕望的時候其實還沒來呢!等他們兩兄弟分別再次試探完畢,那才知道什么叫絕望!
先不提他們兄弟的徒勞無功之旅,在布加勒斯特四處奔走到處忙活著的人不僅僅是他們兄弟,阿列克謝也跟他們兄弟差不多,甚至還要不如,因為他發現自己真心不是搞地下工作的料子,拉關系做說服工作比想象中要難多了。
“巴爾布.什蒂爾貝伊這個老狐貍,比牛油還要滑,說來說去就是不給準確答復,這個家伙果然還是想騎墻觀望!”
阿列克謝很沮喪地對斯特拉卡兄妹抱怨著,因為他真心是憋了一肚子邪火,想他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都沒有這么上趕著托關系求人,如今竟然對著一群瓦拉幾亞貴族近乎卑躬屈膝了,還沒有一點收獲,你說這叫什么事兒啊!
豐坦娜柔聲問道:“那普羅佩利塔兄弟呢?”
阿列克謝頓時吐糟道:“那對兄弟更不是東西。巴爾布.什蒂爾貝伊至少還肯見面,那兩個見風使舵的家伙現在連見我都是推三阻四,簡直氣死人!”
豐坦娜還是第一次見到阿列克謝嘟著嘴抱怨的樣子,這哪還有俄國大貴族的樣子,簡直像個在外面受了委屈找老婆哭鼻子的小男人,有點可愛的說。
反正豐坦娜覺得這也挺有趣的,也許這個小男人樣子的阿列克謝才是他最真實的那面?
“格里戈里.亞歷山大.吉卡五世呢?”
阿列克謝又嘆了口氣:“他和巴爾布.什蒂爾貝伊差不多,肯見面,但一到談正事就東拉西扯,這也是只狐貍精。”
說著,阿列克謝愈發地覺得郁悶起來,很是懷念以前那種當大爺的感覺,難怪尼古拉一世更喜歡用槍炮和刺刀發言,這確實比磨嘴皮子簡單和容易。
“很正常啊!”豐坦娜輕笑道,“如果他們現在對您有求必應,那才叫不正常呢!”
阿列克謝很郁悶地望著輕笑中的豐坦娜,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臉上明顯寫著:寶寶不開心了幾個字。
豐坦娜笑著解釋道:“他們這些大家族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誰是勝利者他們跟誰親近,否則這幾百年來他們的家族早就覆滅了!”
這話就有點心酸了,阿列克謝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瓦拉幾亞的貴族可不是有點苦逼么。土耳其人、奧地利人、俄國人來來回回在這里拉鋸,統治者換了一茬又一茬,如果瓦拉幾亞貴族不學會見風使舵,這么三天兩頭的換主人,家里有座金山也不夠折騰的。
但理解是一回事,完不成任務是另外一回事了,阿列克謝可是記得自己不光要收攏瓦拉幾亞親俄派,做好當帶路黨的前期準備工作,還要幫李驍一幫朋友打探軍事情報,他覺得連自己到了布加勒斯特都寸步難行,李驍他們恐怕更是難上加難毫無辦法,甚至可能還在邊境線上當無頭蒼蠅。
所以說,他還是很著急的,因為他知道尼古拉一世和他的心腹們絕不會給李驍太多時間,再拖下去恐怕就危險了。
他有些急躁地問道:“那有什么辦法嗎?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豐坦娜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瞇瞇地一直看著阿列克謝不說話,這笑容看得阿列克謝莫名有些心慌,因為他知道豐坦娜就是想說:“那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