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施格雷茨很討厭出賣國家利益,在他看來奧地利的利益是第一位的,作為最神圣最偉大的國家,奧地利理所應當是世界的核心,是全世界的領導者。
而現在竟然要向北方蠻夷俄羅斯低頭,這如何能忍?尤其是瓦拉幾亞和摩爾達維亞的利益,這是帝國數百年來關注的焦點,現在竟然要拱手讓給俄羅斯,這怎么可以?
溫迪施格雷茨覺得區區一點革命黨人鬧事完全就是癬疥之疾,只要堅決一點手段狠辣一點,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革命黨人。就像他一路血洗過去,布拉格不就恢復了正常秩序?
溫迪施格雷茨不光是對出賣瓦拉幾亞和摩爾達維亞的利益感到不滿,更不滿意政府高層對革命黨人的態度——干嘛要跟這幫搞亂國家的逆賊談判?干嘛要答應他們的條件,什么狗屁的憲法,不存在這種玩意兒!
按照溫迪施格雷茨的意思,對革命黨人直接舉起屠刀斬過去就行了,殺一個不行就殺兩個,殺一雙還不行就殺一百個,如果殺一百個還不行就殺一千個一萬個,總之就是要用鐵血政策殺光他們,殺到他們膽怯,殺到他們再也不敢造次為止。
所以收到施瓦岑貝格的來信之后,溫迪施格雷茨很是不忿地寫了一封斥責滿滿的回信,在信里他說道:
“親愛的費利克斯,收到您的來信,關于那些亂黨的事情,上一封信中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有殺光他們才能終結這一切,才能恢復正常秩序……可您和維也納的一些人竟然選擇向他們讓步,這是絕不可能容忍的,你們這是在同撒旦談判,必將落入地獄的深淵!”
“……現在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鐵血,就是堅決果斷地消滅一切亂黨,將他們斬首絞死或者直接槍斃,奧地利沒有他們生存的空間!只有果斷和鐵腕才能讓我們的祖國恢復正常,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些亂黨了,他們的欲望永遠也不會有窮盡,他們的要求會越來越多,直到摧毀我們所熟知的一切正義規則!”
“……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談判,而是戰斗,您必須像我一樣,像個真正的軍人一樣去戰斗,然后你就會發現解決這場動亂非常簡單!”
“……至于俄國人的問題,這些該死的北方蠻夷不比我們國內的亂黨好多少,我已經看到了他們的條件了,這是完全不可接受的。偉大的奧地利不需要俄國人的援助也能解決問題,也絕不能讓俄國人染指我們的勢力范圍!”
“……否則,我們奧地利將成為國際笑柄,更可怕的是這些貪婪的北極熊會愈發地為所欲為,最后必然影響我們在巴爾干的利益!這是絕不能容忍的!”
“……親愛的費利克斯,您必須轉回正確的道路上來,我期盼著和您盡快聚首,盡快并肩戰斗!愛你的奧爾費雷德……”
溫迪施格雷茨寫這封信的時候可以說是傲氣滿滿,通篇都是質問指責和教訓的口吻,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當然此時他也有這種資本,因為在他的領導下,布拉格的革命運動基本被鎮壓,他正在收攏兵力準備揮師南下。
大概在溫迪施格雷茨看來,只要他的大軍一到,收復維也納,殺光叛匪并且緝捕布魯姆和邁森豪爾都是小菜一碟。到時候他就是再造奧地利的偉大英雄,而其他的人包括他那位妹夫施瓦岑貝格都只能對他俯首帖耳。
意氣風發的溫迪施格雷茨很快就開始整兵南下,只不過現實遠比他預計得要惡劣,雖然他的部隊一路披靡,消滅了所有攔路的革命黨人,但是損失遠比他預計得要大得多。
雖然他本人暫時還沒覺得有什么大問題,但是他的部下們已經漸漸感覺有點吃不消了,一方面是連日行軍趕路的巨大消耗,另一方面是怎么也殺不完的革命黨人,這些悍不畏死的革命黨徒根本就不怕死,一個個前赴后繼地同他們拼命。
哪怕他們用大炮和刺刀一次次地蕩平了前路,但是天復一天的屠殺也是能讓人麻木和作嘔的,這樣的血腥將溫迪施格雷茨部隊的士氣消耗得七七八八,當他終于抵達維也納郊區的時候,他的部隊已經達到了臨界點,而這時他也終于見到了施瓦岑貝格。
“費力克斯,城內的情況怎么樣了?陛下和皇儲在哪里?”
剛剛見面溫迪施格雷茨就迫不及待地問出了他最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兩個問題。
施瓦岑貝格多少能知曉他的心思,從上次的來信他就知道這位妹夫是不可能跟革命黨談判的,維也納必然有一場血戰,只不過么,他本人對革命黨也沒多少好感,而且也無力阻止眼前這個高傲到了骨子里的妹夫,讓這兩撥人碰一碰也好,只有當阿門雙方都知道對方不好對付可能才會恢復理智。
“城內還是一片混亂,至于陛下和皇儲,他們還在因斯布魯克避難……”
施瓦岑貝格還沒說完就被溫迪施格雷茨打斷了,這位驕傲的將軍很不滿意地質問道:“為什么陛下和皇儲還沒有回來?躲在因斯布魯克能做什么?眼睜睜地看著亂黨摧毀我們的國家么?這哪里像個皇帝的樣子!”
施瓦岑貝格瞥了溫迪施格雷茨一眼,其實在之前的通信中他就察覺了這位妹夫的小心思,對于無能到了極致的斐迪南一世他是厭惡到了極點,覺得奧地利之所以陷入混亂完全是因為這位低能兒皇帝沒能力履行皇帝的職責。
從一開始對革命黨低頭服軟,到解除梅特涅的職務,再到舉家逃亡因斯布魯克,這哪里還有一點皇帝的樣子,簡直就像一條喪家之犬!
施瓦岑貝格知道現在兵權在握而且已經兵臨維也納城下的溫迪施格雷茨恐怕已經動了廢帝的心思,所以才這么積極地追問皇帝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