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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 提醒

  時間可能對尼古拉.米柳亭這樣的大佬來說不算緊迫,但對李驍這樣的小蝦米來說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不趁著尼古拉.米柳亭對康迪坦丁.波別多諾斯采夫施加壓力的時候解決圣彼得堡第三廳的內部問題,那一旦尼古拉.米柳亭那邊完事了再想去解決那些鬼機靈不說不可能但代價絕對會非常高,而且復雜程度更是讓你頭大。

  像李驍這樣干脆大開大合地砍過去,將他們教訓得服服帖帖反而是最省事的做法。至少暫時康迪坦丁.波別多諾斯采夫是無暇顧及不可能干預,這就減少了麻煩的大頭了。

  所以尼古拉.米柳亭認可了李驍的意見,雖然他依然認為這么做可能存在問題,也可能會讓某些不老實的家伙瘋狂反抗。但綜合考慮這么做確實是最合理的。

  “嗯,如果您遇到了問題可以來找我,我會設法幫你解決,”尼古拉.米柳亭很誠懇地回答道:“當然,前提是小問題,如果您惹出了大亂子,您也知道的我可能也照顧不到……”

  這下輪到李驍驚訝了,因為他早就從老伊戈爾那里聽說了尼古拉.米柳亭對他的看法,總體來說這位改革派大佬并不喜歡他,反而跟康斯坦丁大公比較親厚,所以他從來沒指望近期能從這位那里得到幫助。

  講心里話,只要尼古拉.米柳亭不要因為康斯坦丁大公的關系跟他找麻煩他就謝天謝地了。

  可現在這位竟然告訴他說可以提供幫助,哪怕最后加了個限定條件,但不管怎么看這都很不一般,很不容易了。

  李驍心中頓時一陣恍然,難怪在亞歷山大二世改革前期尼古拉.米柳亭能成為代表人物,看看他的心胸也就清楚了。這位可能在大局觀和敏銳性上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很多時候對節奏的把控也很糟糕,但不可否認他獨具人格魅力,能將內部意見其實也很不一致的改革派捏合成一個整體。

  講實在話,這太不容易了。

  就以李驍這幾個月的所見所聞來看,保守派固然因為以烏瓦羅夫伯爵為首的老朽派和以巴里亞京斯基為首的少壯派內訌實力大減形不成合理。

  當年其實改革派內部說不好聽點也是一桶漿糊,為什么呢?因為哪怕是改革派也是分程度的。這么說吧,俄國支持改革的人大體上分為這么幾類。

  一類是以亞歷山大.戈爾恰科夫公爵為首的開明人士,他們雖然也認識到了改革的重要性,但并不主張進行徹底的改革,他們不愿意觸動俄國政治結構的主體,只愿意進行有限的改良。

  叫他們為改良派其實更加合適。

  第二類就是以尼古拉.米柳亭和康斯坦丁大公為代表的真改革派,他們希望廢除俄國的一些陳規陋習,比如農奴制度什么的,希望在俄國開展大范圍的改革。但是呢,同時他們又不愿意徹底地跟保守派劃清界限,真正的蕩除俄國所有的不合理不符合時代潮流的祖宗規矩。

  他們應該叫有限改革派。

  第三類其實就是以流亡國外的俄國先進知識分子赫爾岑為代表的徹底改革派,他們要求對俄國進行大范圍甚至可以稱得上徹底的改革,一步到位的如法國大革命那樣解決一切歷史遺留問題,帶領俄國走向現代化。

  這一類就叫激進改革派。

  而最后一類就最特殊了,主要是以大學學生和進步中小貴族青年為代表的改革恐怖分子。他們憎惡俄國一切舊制度,誓要跟這些舊事物做徹底的了斷,希望清除包括羅曼諾夫家族和君主制度在內的一切舊制度。

  這一類人作風激進,而且根本不考慮任何后果,一旦下定決心就變成亡命之徒。日后刺殺亞歷山大二世的就是他們。

  你看看,改革派內部的意見有多么復雜,聲音更是極端的不一致,追求也截然不同。想要將這所有的人和思維整合在一起,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幾乎可以說沒有人能完成這種整合,隱藏在幕后的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不行,心胸開闊的尼古拉.米柳亭也不行,至于“聲望崇高”的康斯坦丁大公更沒有那個能力。

  在這種形勢下,尼古拉.米柳亭能大體上帶著改革派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緩步前進,已經算難能可貴了。

  如果換其他人,比如康斯坦丁大公這種,那不等真的開始改革恐怕改革派就得先內訌。

  而這也是李驍敬佩他的原因,嘴炮強者誰都能做,但落在實處的人有幾個?

  哪怕尼古拉.米柳亭并不能徹底地進行改革,但不可否認他所進行的嘗試已經足夠偉大了。

  對于能做事的人李驍總是懷有敬意的,這也是為什么尼古拉.米柳亭不喜歡他而他卻喜歡對方的原因。他鄙視的是康斯坦丁大公這種純嘴炮拖后腿的家伙。

  “感謝您的好意,如果真遇到了您說的小麻煩,我一定會向您請求幫助的,”李驍微微躬身回答道,“閣下,我聽說舒瓦諾夫伯爵回來了?”

  尼古拉.米柳亭被搞愣了,因為某人這話題的跳躍性也太大了,怎么突然就關心其舒瓦諾夫伯爵了?

  李驍很坦誠地回答道:“之前我同舒瓦諾夫伯爵打過一些交道,這個人很難纏,需要特別注意!”

  尼古拉.米柳亭又是一愣,因為同樣的警告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也說過,只不過那位伯爵說得更加直白,幾乎是直接說舒瓦諾夫伯爵是個陰險卑鄙狡詐的下流胚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必須特別小心。

  “那位伯爵真有那么不堪?”他小聲問道。

  “用不堪來形容他實在是太客氣了,那位是個純粹的小人,而且還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那種,他沒有下限,只要是對他有利的事情哪怕不擇手段也會去做。”

  稍微一頓他繼續說道:“更可怕的是他只對高官厚祿感興趣,對國家前途毫不關心,如果賣國能滿足他一切卑劣的欲望,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的祖國甚至出賣自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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