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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看戲

  杜勃羅留波夫頓時啞口無言,在俄國革命的力量遠遠小于極權統治的力量是不爭的事實。

  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回避的事實是:當前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勢力能夠動搖沙皇的統治。

  哪怕是最崇尚自由的人也不得不承認,現在去搶班奪權等同于找死。

  在這種情況下和沙皇當局發生正面直接沖突無疑是最最愚蠢的選擇。哪怕是現在改革的呼聲很高,但說到底也是改革而不是革命。

  而杜勃羅留波夫或者車爾尼雪夫斯基等人想要的恐怕是革命而不是改革。這就導致了他們跟沃龍佐夫公爵他們分歧很大。

  其實之前李驍就很驚訝,他是真沒想到沃龍佐夫公爵和伊蓮娜大公夫人會提名杜勃羅留波夫和車爾尼雪夫斯基參加會議。因為雙方根本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你們一幫保守右派怎么準備拉攏激進左派了。

  看著他們剛剛開始就吵成一團,李驍覺得后面的會議恐怕為難了。因為雙方的分歧如此之大,根本不可能彌合,這還怎么談?

  果然,車爾尼雪夫斯基立刻站出來了:“那也要爭取更多的支持,尤其要設法讓民眾覺醒,只有越來越多的人認可我們的道路,這條路才能走下去……如果這也怕那也怕,我們還改什么改,直接接受當局的奴役就好了!”

  沃龍佐夫公爵被懟得夠嗆,有點吹胡子瞪眼睛的意思了。

  不過車爾尼雪夫斯基說得不錯,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沒有哪一場革命是不流血的,如果有那就是假革命。

  革命就是搶班奪權,就是一個階級葬送另一個階級,沒有強硬的手段,沒有堅持到底的意志以及不怕流血犧牲的決心,談都不要談。

  而對沃龍佐夫公爵他們來說,其實就是搞調和,只是試圖緩和階級矛盾,沒打算從根本上做出變化,自然就非常不愿意見到流血犧牲了。

  就李驍個人而言,他肯定更欣賞車爾尼雪夫斯基,不經過徹底的革命俄國是沒辦法換來新生的。

  后來俄國之所以一度變成世界老二,逼得美帝手忙腳亂,講實話十月革命功不可沒,都則延續沙皇時代的小修小補,或者孟什維克那一套把戲,俄國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起色。

  你看看后蘇俄時代俄羅斯的各種掙扎,走回老路之后他有變得更好嗎?

  只不過李驍的屁股畢竟是坐在沃龍佐夫公爵這幫既得利益集團這邊的。

  如果進行徹底的歌名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飯碗嗎?

  他混到如今的地位有多不容易?神經了跟自己過不去。

  所以他也是搞調和的,只會對車爾尼雪夫斯基等人報以崇高的敬意,但對他們的路線敬謝不敏。

  當然,這也不代表他會站出來幫沃龍佐夫公爵說話,一是沒這個必要,二是也沒有這個興趣。

  車爾尼雪夫斯基和杜勃羅留波夫這樣的人在當前的俄羅斯畢竟還很少,他們就算嚷嚷得再大聲也沒什么卵用,俄國該保守還是會保守,君不見就在亞歷山大二世改革拉開序幕沒多久,車爾尼雪夫斯基就被扭送西伯利亞修地球去了。

  既然他們本來就挺慘了,就沒必要再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了。更何況像今天這種會議肯定會被載入史冊,后世的人們翻開與會者的回憶錄就不難發現各人的發言和觀點。

  車爾尼雪夫斯基畢竟代表了進步的方向,跟他打嘴仗就算贏了也會被后世唾棄,何苦給自己找罵呢?

  至于沒興趣原因就更簡單了,你看看參與會議的這十幾號人,除了車爾尼雪夫斯基和杜勃羅留波夫這兩個極左還有其他的激進派嗎?

  他們的聲音本來就不大,有一大群保守右翼正虎視眈眈地挽袖子準備下場PK,多他李驍一個不多,何必呢?

  果不其然隨著車爾尼雪夫斯基發聲,右翼震怒了一個個群起圍攻那叫一個唾沫亂飛。

  “你好像并不認同沃龍佐夫公爵的發言?”伊蓮娜大公夫人忽然小聲問道。

  李驍一愣,趕緊回答道:“哪有,公爵說得很對,當前最重要的是奪取權力,沒有行政權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伊蓮娜大公夫人笑了,擺擺手道:“安德列卡你可別騙我了,你的表情早就說明了態度,你就是不認同沃龍佐夫公爵的發言,怎么你也贊成進行更激進的改革?”

  李驍撇了撇嘴道:“不!我不贊成!我可不想一覺睡醒現在的一切都沒了,我還沒有那么慷慨無私!”

  伊蓮娜大公夫人笑了:“可我怎么覺得你認為車爾尼雪夫斯基很有道理呢?”

  李驍嘆了口氣道:“因為他的話確實有道理啊!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永久維持只有一小撮人活得風流瀟灑而大部分人饑寒交迫的狀態了。這是不對的,未來發展的方向就應該讓更多的人生活富足。反正我更愿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他望了伊蓮娜大公夫人一眼,見對方并沒有反駁則繼續說道:“我們現在進行的改革說到底只能緩和矛盾,但并不能解決矛盾,而從長遠看民眾受教育水平會越來越高,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勞動工作只能勉強度日,而某些人一生下來什么都不干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這是不正常的。那時候他們就會爆發!”

  說著他呵呵一笑道:“您不是已經見識過法國革命的威力了嗎?如果不想類似的事情發生在俄羅斯,那只能逐步的向民眾讓利,如果不,恐怕我們離大革命也不會特別遠!”

  伊蓮娜大公夫人點了點頭:“你倒是很清醒,逼我們周圍很多人都清醒得多,可嘆的是哪怕我們中間的一些人都無法認識這個道理,對他們來說改革越少越好,根本不知道我們離危險有多近!”

  李驍歪著頭問道:“所以您也不參加這場圍攻?”

  伊蓮娜大公夫人掩嘴笑道:“當然不,我可沒興趣為難兩個年輕人,反正對他們不滿的人已經夠多了,多我一個不多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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