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大盾的雷蛇準備多時,瞬間激活光盾,與幾名同行的光盾連成一片,將飛射而來的冰渣盡數擋住。
雪怪小隊那邊,霜星伸出右手,法杖頂端凝聚出不規則的冰面護盾,她身前的幾名刀盾手同時舉起大盾,保護他們的大姐。
重獲自由的圖鐸一言不發,他的動作極快,沖破冰封后,直奔羅德島陣營后面的周金儒而來。
提著盾牌的塞雷婭擋在他的面前,左手輕輕在胸前一拍,旋即激活萊茵防護服,體表蕩漾著一層微光。
圖鐸不閃不避,更沒有做出多余的動作,挺著一米多高的身型直接撞了上去,不斷消耗源石的身體猛烈撞擊著塞雷婭的大盾,仿佛滔天巨浪砸向屹立的大壩,聲勢浩大,令人驚嘆。
“看這邊!”
手握刺劍的沃爾珀小姐越過同伴,劍刃升騰起湛藍的氣焰,向圖鐸連續突刺,她出手的速度極快,動作拉出一道道殘影,又瞬間后退了十幾米。
看似芙蘭卡只刺出兩劍,距離最近塞雷婭卻知道,芙蘭卡在極短的時間內刺出七劍,每一劍都裹挾著她獨特的源石技藝,即便一塊石頭也被她刺穿了。
但是這七劍卻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洞穿圖鐸的身體,劍刃的氣焰甚至都沒能沾到他的身體,黑曜石一般的手掌以更快的速度拍出,洶涌的氣浪推開芙蘭卡,她并不是主動后退的,而是被圖鐸推出去的。
這是一個好機會,塞雷婭表情嚴肅,雙手握住大盾,幾乎在同一時間拍在圖鐸身上,可怕的力量將怪物撞開,打斷他的下一步動作。
芙蘭卡的身體失去平衡,心底無比震驚,拼盡全力的連刺失敗了,竟然是因為對方的速度比她更快!
沃爾珀小姐反應速度也很快,攻擊失敗后,迅速閃入同伴身后,藏在雷蛇后面,耐心的等待體力回復。
“你看清了么?”
雷蛇搖搖頭:“你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我什么都沒看清。”
芙蘭卡嘴角微微上翹:“你現在還覺得一定能贏我么?”
“芙蘭卡,你看見博士身上穿的機甲么,還是那個大號的豹式機甲,時代變了,搭檔。”
塞雷婭撞開圖鐸后,一道白色的身影越過她,兩米多長的薙刀回旋著斬下去,口中大喊道:“讓我來!”
圖鐸身形一個踉蹌,面對筆直砍下來的薙刀,挺直了身體,頭都沒有歪一下,雪亮的刀鋒撕裂空氣,砍在黑色源石構成的肩頭,迸出一串火花,磅礴無邊的力量順著薙刀的握桿反卷回來,纏丸幾乎握不住兵器,身后束成馬尾的長發凌空亂舞,發帶早已撕裂,滿天飛舞的銀色發絲下,一雙充滿戰意的眼睛里泛著淡淡的紅光。
“我不會讓你傷害博士的!”
她的雙眼里爆射出緋紅之光,頭頂獨屬于鬼族的犄角生長出來,身后浮現出牛鬼猙獰的虛影在薄霧里若隱若現。
纏丸出色的表現讓塞雷婭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鬼族的解放力量和其他所有種族都有所不同,他們進入狂暴狀態后失去理智,對周圍所有目標進行無差別攻擊,經常會因此傷害身邊人,甚至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倒不是她害怕,纏丸的解放力量即便在提升兩個等級,塞雷婭也有把握擋下來,但對面還有一個圖鐸,她就不得不保守謹慎了。
更讓人驚訝的是,圖鐸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纏丸進入不可控的狂暴狀態,一直在關注著圖鐸情緒變化周金儒發現他的情緒似乎出現了一絲異樣,感覺就像控制著那副身體的意識,換人了。
“原來這條路走通了……”
圖鐸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沒有人能聽清的話,再次抬起頭時,又換回了之前的極具攻擊性的意識。
失去自主意識的纏丸根本不會在意什么,眼前最近的目標就是圖鐸,身后的牛鬼探出薄霧發出一聲攝人心魄的吼叫,東國的鬼一腳踢在薙刀尾端,當頭一刀砍下!
圖鐸的拳頭又快又狠的砸在刀口,鋒利的刀刃切入他的手背,反震回去的力道令纏丸直接兵器脫手,雙手虎口撕開兩道豁口,鮮血淋漓,滴落在地面。
然而此刻的纏丸什么都感覺不到,只剩下眼白的雙眸里充斥著瘋狂,狂吼一聲,迅速搶回薙刀的控制權,身形在半空中回旋,沾著血液的薙刀傾斜著劃向圖鐸的身前。
站在后面的周金儒看了兩眼,低頭對阿米婭說道:“我要終止纏丸的狂暴狀態,她明顯還不能適應解放力量,安排一下,掩護她退回來。”
阿米婭皺眉道:“可是纏丸這種狀態,博士打算怎么做?”
“你安排吧,我有辦法。”
羅德島陣營里人員迅速調動,數名近戰干員圍攏上去,等著阿米婭的指令。
不停揮舞著薙刀的纏丸勢不可擋,圖鐸在擋下第一次攻擊后便不再硬扛傷害,即便纏丸處于解放力量的狂暴狀態,她的速度也跟不上現在的圖鐸,幾乎所有攻擊都成了空揮。
忽然間,東國的鬼呆立在原地,雙眼里的瘋狂漸漸消退,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緩慢向后倒去,早有羅德島干員一齊上前,托住她,閃入陣線內,取而代之的是紅色的狼!
瞬間,猩紅的光吞沒了圖鐸,下一秒,少女又消失不見,頂著黑色光環的天使平舉著霰彈槍,大片鐵砂噴向圖鐸。
被紅眩暈的圖鐸避無可避,正面被送葬人轟了一槍,只見手持雙刀的薩卡茲站在不遠處,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刀刃燃燒著烈焰。
“纏丸!纏丸!”
微風用力的拍著纏丸的臉,昏睡過去的少女睜開雙眼,吃力的抬起血肉模糊的雙手,有氣無力道:“這些都是我干的么?”
“你別動,不要增加醫療組的工作了!”
纏丸緩緩搖頭,恢復清明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許歉意:“抱歉啊博士,我還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力量,讓你們擔心了,這點小傷就不要浪費藥物和繃帶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她受傷的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愈了,流著血傷口長出細嫩的新肉,只不過纏丸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周金儒向前走了幾步,嚴肅道:“這就是鬼族的自愈能力?”
“嗯,我們鬼族的體質比其他種族都強一些,承受力也很強,因此能加速愈合一些皮外傷。”
這樣的自愈不是治療,而是催動生命力強行愈合,說到底和解放力量的本質是一樣的,都需要消耗生命力,難道是幻想種的特權么?
周金儒搖頭道:“以后這種能力少用,我們羅德島不缺醫藥,不缺時間。”
話已經說了,至于纏丸聽不聽他就沒辦法了。
炎客的第二把刀已經很久沒有出鞘了,實力強大的薩卡茲人找不到想匹配的對手,這次來到圣亞拉爾,不但找到了那個男人,還碰見幾個值得出刀的敵人,一想到這里,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圖鐸并不清楚他的心思,揮拳踢腿間都帶著強大的力量,沒有半點花里胡哨,單純的力量,不僅如此,速度更快,代價是軀體不斷縮小,片刻功夫,已經縮小到阿米婭一樣的身高體型。
兩把長刀在炎客手中翻飛,他出刀的速度越來越快,每一刀都帶著熊熊燃燒的烈焰!
如果只是打飛面前的敵人,圖鐸立即就能做到,但他無法突破的是幾名重裝的防守,以塞雷婭為主,以雷蛇為次,其他干員為輔,構建起密不透風的防御陣型,固若金湯。
周金儒瞇起眼睛,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用不了多久,圖鐸就會被消磨殆盡。
“比我想象中要簡單一些,天災沒有追上來,失去后續支援的圖鐸,被消滅只是時間問題。”
但還沒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敢大意,小心謹慎的觀察著。
圖鐸將炎客捶開一段距離,站在原地不動了,情緒再次變得紛雜起來,一團混亂,周金儒立即停止感應,復數以上的情緒源,他根本無法承受。
但是現在不動手還等什么時候?
已經等到不耐煩的術師們再次行動起來,尤其是蹲守在附近的寒霜術師,他們的火力輸出異常猛烈。
本來就是支援羅德島,結果敵人只有一個,還只盯著羅德島進攻,為了避免誤傷,他們就只好站在旁邊干看著,現在有了進攻機會,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手慢了。
周金儒連忙按住躍躍欲試的阿米婭,身為羅德島的領袖竟然也手癢了,可見她的血液里也跳動著暴力因子……
然而圖鐸這次卻不像之前那樣站著挨打,數道寒霜飛彈來臨前,他就閃身跳出去了,并且直接脫離戰場,直奔不遠處的廢棄工廠去了。
他去干什么?!
周金儒心頭一跳,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妙,廢棄工廠里只有銹蝕的機器,沒有源石也沒有人,身為意識集合體的圖鐸卻毫不猶豫的去了那里……
“要不要追?!”
周金儒緩慢搖頭:“追不上,廢棄工廠地形狹窄,地勢復雜,我們的人沒有接觸過,如果遭到偷襲,根本來不及救援。”
圖鐸跑了?
周金儒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著,如此龐大混亂的情緒源,很輕易就能感應到,而且他既然選擇在這里阻擊敵人,圣亞拉爾人的護衛隊肯定將這里重重包圍,任何敵人都不可能輕易放過去。
之前呆在廢棄工廠里的人是浮士德,他最了解,但浮士德不在這里,其他人對那里沒多少了解。
“弒君者!弒君者!弒君者在哪里?!”
周金儒忽然大喊起來,當初詩懷雅的小隊撞見浮士德時,第一個見到的正是弒君者,不久前他剛到廢棄工廠時,還見過弒君者,她應該是除了浮士德外最了解廢棄工廠的人。
霜星也是一驚,安排了兩個人將弒君者帶走,不知道此刻人在哪里。
“大姐!大姐!”
隊伍里的雪怪喊了起來,兩個人架著弒君者走過來,令人震驚的是她到現在都沒有恢復行動能力。
“怎么回事?!”
雪怪解釋道:“弒君者干部對深溝有恐懼癥,好幾次走到邊緣就沒力氣了,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周金儒:“……”
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弒君者,多好的姑娘,被羅德島四大惡人玩壞了。
“先不說這些,柳德米拉,我問你,你們在廢棄工廠里干什么了?”
弒君者面無人色,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怎么回事,茫然道:“我不知道,沒有留東西在里面。”
“真的沒有?”
“沒有。”
“不。”
雪怪小隊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他們讓開一條路,少年一身塵土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浮士德手中拎著一條腰帶,周金儒注意到腰帶中間有破損的痕跡,似乎是被破壞了。
“柳德米拉,你還記得這條腰帶么,我記得領袖也給過你一樣的東西。”
的確有這件事,但弒君者的腰帶已經被狂風吹不見了。
浮士德微微瞇著眼睛:“領袖帶來的箱子里可不止這一條,我們只拿了兩條,剩下的呢?她是雙手空空離開的,箱子留在廢棄工廠里了。”
周金儒腦海里靈光一閃,連忙道:“這是什么腰帶?!”
浮士德看了他一眼:“提升里力量的裝備,激活自身的潛力,代價是過度消耗體力,以及生命力。”
聽上去像解放力量,但整合運動真的能弄到這么有科技感的東西么?
周金儒試探道:“萊茵生命的?”
“是。”
他聽見浮士德說出肯定答案時,捂著臉,不知道該說什么。
發生過那一夜后,萊茵生命在圣亞拉爾的力量全部撤了出去,也就是說他們的本土力量不具備拿出腰帶的能力,所以這些東西的來路一定是從外面進來的。
那么問題來了,萊茵生命在那幾天里,到底有多少人來過圣亞拉爾?
“銀狐,我記得你負責的項目不是生命科學,對么?”
銀狐盯著周金儒手中的破損腰帶:“我確實不是負責這個項目的,你在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