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會議室里分主次坐好,等到阿斯克的長腿女秘書端來兩杯沖泡紅茶,話題才繼續展開。
周金儒抿了一口紅茶,皺眉道:“還是把水壺拿來吧,我們家干員給我配的健康套餐有點問題,吃了容易口渴。”
阿斯克一揮手,在女秘書異樣的目光中,裝滿熱茶的水壺擺在周金儒的面前。
“我知道在羅德島有很多女性干員仰慕你,但再年輕的身體也有走下坡路的時候,男人需要保護好自己。”
周金儒放下茶杯,抬眼道:“這是經驗之談?”
“這是老年人的一點人生經驗。”
阿斯克拿起手邊的一份文件遞給周金儒,顯然今天在周金儒到來之前,所要談的內容就已經起草好了。
周金儒靠在椅子里,翻看了兩眼文件,頭也不抬道:“源石手雷的生產線不是圣亞拉爾急需的,我不管你們是怎么談的,軍工產業羅德島是不碰的,你們想要生產線,我可以幫你們聯系喀蘭貿易,或者雷神工業,怎么樣?”
阿斯克揶揄道:“阿光不是說要加錢么?”
將文件丟在桌面,周金儒雙手捧起茶杯,嘆息道:“我以為是你們想要那條生產線,那當然萬事好說了,我跟老爺子談的相關援助,依然是生效的,但實際情況是圣亞拉爾在幫整合運動創造更加有利的條件,我就只好敬謝不敏了,畢竟羅德島是一家制藥公司。”
他們之前的確有合作,但合作只是暫時的,不管周金儒在雪怪小隊的投資,還是對浮士德有限,那都是建立在目標相同的情況下。
“老爺子,我也不說什么客套話,坦誠一點,你們要的那八門火炮,可以折舊轉讓給你們,圣亞拉爾作為一座獨立城邦,應該有一點重型火力來撐場面,反正也是過度使用的,隨便用一用就行,但是熱武器生產線這一條,恕我無能為力。”
周金儒拒絕阿斯克的原因很簡單,如果只是圣亞拉爾有需求,他有很多種辦法幫他們瞞天過海,在維多利亞人眼皮子底下把生產線建起來,但是問題就出在阿斯克給他的這份文件上,圣亞拉爾的獨特性注定了必須將武器生產線轉移出去,至少不能在主城區以及附近的幾個區塊上進行生產。
現在的圣亞拉爾自身還沒有這樣的能力,那么問題來了,阿斯克要的這條生產線在哪里?
在整合運動那里。
這就好比烏薩斯向敘拉古買武器裝備,然后烏薩斯將武器裝備成批量的武器裝備交由拉特蘭轉運給敘拉古……
那真的是運送裝備,而不是制造沖突?
“實際上,這樣會造成更多的地區沖突,雖然這一年以來整合運動安靜了許多,但是各國對那場天災的調查并未停止。”
阿斯克惋惜道:“那就真的太可惜,貴方不肯答應,這件事只好作罷。”
送走周金儒后,一直在門口偷看的凱莎走了進來,看著丟在會議桌上的文件,不禁問道:“阿斯克叔叔,談生意真的這么難么?”
阿斯克看了一眼凱莎,微微搖頭道:“我跟他之間不是談生意,八門火炮他答應你時就已經成交了,剩下的,不過是我們之間的默契。”
滿頭灰白頭發的老人伸出干枯樹枝一般的手,從凱莎那里接過文件:“其實我們根本不需要這些,真正談的是對整合運動的看法,我在告訴他,整合運動一直在使用各種途徑,試圖讓自己變得更強,他在告訴我,有些事情,不是合作和生意就能解決的。”
“好復雜。”
“沒有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哥倫比亞荒原的天空格外澄澈,也許是離開了陸地城市的緣故,就連吹在臉上風都變得柔順起來。
風托起姑娘銀白色的長發,輕輕擦過她的臉,暗金色雙瞳落在一份紙面文書上。
“領袖,怎么樣?”
龍女搖搖頭:“沒能談成,意料之中。”
白兔子有些沮喪:“這樣啊。”
“沒能談成才是對的結果,如果事情走向另外一個方向,我反而會懷疑里面有沒有陷阱。”
整合運動的日子依舊過得緊巴巴。
就跟即將撤離的羅德島一樣,他們在維多利亞調查團真正著手摸底前,就必須離開這里。
龍女微笑道:“你以為真的能成功?只是一次有限的合作,雙方對彼此都沒有信任,他接觸過你,但是卻沒有讓羅德島干員對你們放松警惕,還不明白么?”
霜星還是搖頭。
“他,害怕,領袖。”
愛國者的聲音由遠而近,擁有古老血脈的溫迪戈走到她們面前,嚴肅道:“整備,完成,隨時可以,撤離。”
“老先生辛苦了,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會得到回報,今天埋下的種子,他日會盛開出美麗的花朵,結出香甜的果實。”
龍女手指一彈,那張文件頓時升騰起深色的火焰,一轉眼,燒得一干二凈。
周金儒返回羅德島營地后,看見白面鸮推著赫默的輪椅曬太陽,塞雷婭跟在幾米之外的地方,而伊芙利特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看來塞主任距離修成正果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同曬太陽的干員還有地靈,由于普羅旺斯另有任務,已經先一步返回羅德島進行籌備工作,剩下來的天災信使地靈只好跟著周金儒,等待回去的具體日程下來。
“博士來了,你也要一起曬太陽么?”
地靈靠在墻邊,有氣無力道。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泛著溫和的光澤,可能是曬太陽的緣故,天災信使的氣色好多了,沒有以前那么的陰氣森森。
“我只是路過,你繼續曬太陽吧。”
地靈沒有回話,翻了個面,繼續曬。
倒是她身邊的那只深紫色骷髏羊,使勁地沖著周金儒扭臀,周金儒猜測,可能對方的動作是搖尾巴,可惜尾巴太短,看上去像是扭臀……
“原來是博士回來了。”
阿米婭正在處理文件,一眼就看見周金儒從外面進來,她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