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蛇推了所有活動邀請,拿出休假時間來到病房,看著芙蘭卡吊在支架上的一條腿,默默嘆了口氣。
那根鋼筋貫穿了她的腿,所幸沒有傷到動脈,只是這樣的傷勢要休養很久,甚至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沃爾珀人都要撐著拐杖走路。
不過呢,能撿回一條命就算不錯了,還能奢求什么?
“優等生,你今天來晚啦。”
盡管看不見,雷蛇也知道被子下面,芙蘭卡的尾巴正在搖動,沃爾珀、佩洛和魯珀三個種族是藏不住心事的。
“我去問了你的傷情,清創后沒有發炎就是好事,不過你別想下床走動了,好好躺著吧。”
照顧病人需要的是耐心和好性格,正好這兩樣雷蛇都有,她輕輕搓揉芙蘭卡的另外一條腿,以及幫她有限地活動身體,防止躺的時間太長生瘡。
其中辛苦不必多說。
“星熊傷的也蠻重的,我來的時候看見陳sir照顧她。”
芙蘭卡笑瞇瞇道:“聽說陳sir知道星熊還活著的時候,哭的特別傷心,最后還暈過去了。”
雷蛇捏緊了拳頭:“那不是傷心,那是高興,陳sir可擔心慘了,只是沒想到救了星熊的人并不是整合運動的部隊。”
“什么?”
“救你的人是博士,我都沒看到他是怎么來的,下一秒,他抱著你站在我的身邊,但救星熊的人聽她說是一個會發光的人,上身衣服的口袋別著一支筆,而且有很多得救的干員都宣稱獲救時,看見了會發光的人。”
芙蘭卡如有所思道:“會發光?我們的博士也會發光啊!”
“但是那個時候博士騰不出手,他在對抗那個怪物,如果扔下敵人去救其他干員,恐怕會出現非常夸張的傷亡。”
這就成了一個無頭懸案,畢竟沒有干員看清發光的人到底長什么樣子。
雷蛇終于忙完手頭的事情,坐在芙蘭卡的病床邊,摸出小刀開始切西瓜,她的手法嫻熟,很快飯盒里出現一堆削了皮的果肉。
“芙蘭卡。”
“嗯?”
沃爾珀人看著同伴。
雷蛇頭也沒抬:“我不喜歡幫別人完成計劃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種事情別找我。”
壞狐貍眨眨眼睛:“可是我也完成不了啊,計劃書上內容太多了,我平時花錢大手大腳,存不下錢……”
雷蛇看著她不說話。
“我們說過要一起吃到老玩到老,那時候我以為我沒機會了,沒想到我已經這么老了,只能走到這里。
把計劃書留給你,以你的性格,肯定會幫我完成。
花了那么多時間,去過那么多地方,見過這片大地的人和風景,應該能找到新的生活,畢竟你是積極向上的性格,我相信你能恢復過來。
我就想,這下你終于能擺脫我了,肯定非常開心吧。”
雷蛇板著臉:“不要隨便猜測別人的想法,你覺得自己很幽默么?那么短的時間能想到這么多,你當我是傻子嗎?”
芙蘭卡搖頭:“當然不是啊,當時我只想讓你好好活下去,哪怕你把計劃書扔了,只要能活下去就是好的,來不及想太多,這些都是我后來慢慢想的。
優等生,我想把這些話告訴你,如果以后沒機會講,這就是我的遺言,你要好好活著,好好活下去,吃到老,玩到老……”
“哼,你想的真多!”
雷蛇將一勺子西瓜捅進芙蘭卡的嘴里,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以后不要干那么傻的事情,你以為你是誰。”
陳臭著一張臉。
星熊躺在床上,她的傷情基本都是外傷,腰部肌肉拉傷,雙腿骨折,身體多處挫傷,臉也劃破了。
說嚴重很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都能恢復到正常水平,只是需要的時間相當漫長。
“你是我的上司,我保護你天經地義。”
“我不需要你這樣做。”
陳說完,覺得自己的態度是不是太差了,躺在病床上這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只是話說出口,拉不下臉。
星熊笑道:“好好好,你厲害,是我做錯了。”
她一點都不生氣,當時可是模糊聽見了某人的哭聲,陳就是這樣的人,有時候說話口不應心,私下里好面子,有點小脾氣。
陳沉默了幾秒,低聲道:“你還記得救你的人長什么樣子嗎?”
“記得,但是看不清,他是一道光,我只看見胸口的袋子別著一支筆,反正,不知道長相特征。”
只知道性別就想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壓根不可能。
陳做過龍門的刑偵,清楚找一個人難度。
很多羅德島干員都有相同的遭遇,也就是說當時有一個男人在到處救人,卻沒人知道他是誰。
“應該不是博士,博士正在牽制那個怪物,也為撤退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否則我們的傷亡將會非常難看。”
陳嘆了口氣,面對那么可怕的敵人,還能堅持到最后一刻,最后以一只手的代價消滅怪物,她有點感動。
許多干員都很崇拜博士,一改之前的看法,原來博士那么能打。
“老陳,最后見到博士的人是整合運動的霜星,聽說她當時人都傻了,跟了很遠才停下。”
說起霜星,陳就一陣煩悶,博士對白色卡特斯有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幾乎沒有任何掩飾,干員們都看在眼里。
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么。
陳搖頭道:“我管不了這些。”
現在最主要的事情還是照顧好星熊。
門口傳來腳步聲,陳回頭看去,看見文月夫人和詩懷雅站在外面。
“小陳,原來你也在啊。”
文月進來,將手里提著的保溫罐放在一邊,看向星熊:“好好養傷。”
她坐在陳的身邊,輕輕拍打著鬼的手背:“阿星,你的傷肯定算工傷,龍門那邊的補貼和療養費都會辦齊。”
“夫人,我沒事,我……”
“哎,不要拿自己當外人,小陳當時多虧了你呢,這都是應該的,我家老魏那邊,他不會不同意的。”
文月拍著陳的肩膀:“你知道嗎,當時小陳哭的聲音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