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說,周金儒也不好意思繼續問,龍女一臉此事說來話長的表情,真要展開說,正事就沒法干了。
“營地里有隨隊醫生吧,我跟他們交流一下,畢竟我也不是來度假的。”
真要了解發生了什么,最先要避開的就是龍女,周金儒有自信從其他人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先生還真是工作狂,等一下會有人帶你去的,我們確實需要更多的醫療力量。”
大約一個小時后,周金儒見到了第一批傷員。
整合運動的傷員數量不是特別多,但是分為兩個區域,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看來他們也很清楚如何避免源石病的傳播。
周金儒在兩名隨隊軍醫的陪同下查看了非感染者區域的傷員,他們基本都有共同的特點,身上只有外傷,精神狀態良好,由于食物充足的緣故,恢復情況也很不錯。
但另外一邊就不太理想了。
“他們這些情況持續多久了?”
“有一兩天時間,我們也沒有辦法。”
隨隊軍醫無奈的說道。
周金儒點了點頭,走向最近的病床,躺在木板搭成的簡易床鋪上的傷員神情暗淡,面對醫生也沉默寡言,內在的情緒更是沒有半點波動。
整合運動的成員不全是感染者,但感染者占了的比例要高于非感染者,因此感染者傷員的數量也比前者要多一些。
“你感覺怎么樣?”
感染者傷員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抬起頭看了一眼周金儒,什么也沒說,又低下頭,仿佛對他的話難以理解。
隨隊軍醫苦惱道:“他的傷只是簡單的外傷,我們做過處理后,恢復情況還算可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幾乎所有感染者傷員都是這樣,提不起精神,哪怕領袖來了也一樣。”
“這種情況還會惡化嗎?”
一開始介紹情況的軍醫沉默不言,另外一名醫生則低聲說道:“目前為止有兩名傷員選擇自我了斷,等我們發現時已經晚了,于是領袖派來更多的看護者,但形勢不容樂觀。”
精神創傷嗎?
周金儒點點頭:“行,基本情況我了解了,去辦公室說吧,我要看他們的病歷。”
這位四先生是領袖的朋友,從很遠的地方來到整合運動,而早先一天加入的銹錘們,已經將他的輝煌戰績傳播開,因此不少整合運動都對四先生有著別樣的期待。
如日中天的整合運動,對塔露拉的崇拜可以讓他們向烏薩斯的正規軍發動沖鋒,哪怕在1096年攻擊切城時,也依然保持了極強的戰斗力。
整合運動的醫療檔案室建在戰地醫院的后面,有專人看守,進出的醫務人員也不在少數。
周金儒的到來引起了不小的關注,很多人都想知道四先生是不是真的和傳聞中一樣厲害。
他雖然自稱外科醫生,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整合運動可不會覺得他只是一名外科醫生。
“這里就是六十一名感染者傷員的病歷。”
一摞文件擺在辦公桌上,記錄的內容有點亂,再加上特殊的文字結構,整合運動的整體文化水平也不高,周金儒看得很吃力,甚至需要攤開幾本病歷做對比。
“幫我倒一杯開水,謝謝。”
周金儒呼出一口濁氣,經過兩個小時的奮戰,他大致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整合運動在冰原上的行動與兩個月前迫使萊塔尼亞的第八個月亮停在荒野里的事件有關聯。
這兩個事件之間沒有最直接的關聯,問題出在間接條件上。
周金儒親身經歷了這件事,當時他還在沃倫姆德進行補給。
令這座移動城市停下來的原因是因為烏薩斯的某個集團軍忽然從駐地消失了,不明真相的人們以為冰原熊準備南下入侵某一個國家,但真實情況并非如此,沃倫姆德完好無損,誰也不知道集團軍去了哪里。
當然也不是去剿滅整合運動,龍女的武裝組織現在還不夠資格讓北方帝國興師動眾。
周金儒從病歷的蛛絲馬跡中發現了這個秘密。
烏薩斯的集團軍在帝國北方的極寒地帶進行了一場會戰!
會戰的敵人,來自冰原的更北方!
如果這件事是真實發生的,那么1098年的羅德島和部分南方國家,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而整合運動出現在這里,正是愛國者的游擊隊接到了烏薩斯軍方的一封信件,才橫在了帝國的中部平原。
周金儒揉著鼻梁,他想起阿比蓋爾說過的幾句話,如果烏薩斯的集團軍不是為了進攻,那么正好相反,他們一定在某處進行防御。
游擊隊和整合運動只是清剿了一些從北方防線漏過來的漏網之魚,然后他們得到了烏薩斯的充足補給。
現在一切都說的通了。
為什么銹錘營地會有一只腦魔。
為什么愛國者和霜星會出現在附近。
為什么整合運動的食物供應非常充足。
因為他們充當了烏薩斯帝國的雇傭軍。
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問題,究竟什么樣的狀況,會讓烏薩斯帝國雇傭給自己搗亂的整合運動?
“難道是因為塔露拉?”
這個理由不太充分,但也能解答部分疑惑。
那些感染者傷員正面接觸了邪魔,精神狀態受到沖擊,所以才會表現的萎靡不振,甚至選擇自盡。
“就當是投名狀吧。”
周金儒合攏手中的病歷,決定去找龍女。
如果不是因為時間緊迫,他一定會親自去一趟北方,弄清楚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可現在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找到阿麗娜。
“果然還是瞞不住先生,這才幾個小時就摸清了我們的底細。”
龍女雙手交叉,托著下巴。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周金儒很不客氣道:“你有時間開玩笑,不如跟我來一趟,也許能救治那些遭到精神創傷的感染者傷員。”
“我知道先生有辦法,哪怕是感染者,你也會盡力救治。”
龍女站起身,全然不在乎周金儒剛剛的嘲諷。
“走吧,就讓我領教一下先生高超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