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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懷上身孕

  寒煙涼語調慵懶:“前兩日,南胭和柳小夢來這里聽曲兒。我聽她們議論,謀害南府桑田的主意,是南胭想出來的。”

  南寶衣緊緊握住賬本。

  打死她都想不到,這主意居然是南胭想的!

  她和柳氏的吃穿用度,花的全是府里的銀子,她怎么有臉出這種惡毒主意?!

  前世今生,她都令人厭恨!

  她起身,寒著小臉朝外走。

  寒煙涼挑眉:“你去哪兒?”

  “找南胭算賬!”

  “嘖,有熱鬧看了……”寒煙涼笑著跟上。

  因為南寶衣之前的兩次算計,所以南胭和柳氏如今過得十分貧寒。

  她們在菜市場旁邊的巷子里租了一座小宅院。

  四周從早到晚都鬧哄哄的,各種家禽和爛菜葉子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并不是適合大家閨秀居住的地方。

  南寶衣的馬車停在巷子口。

  她氣勢洶洶地直奔那座小宅院,叫荷葉敲門。

  荷葉把門敲得山響,引來左鄰右舍看熱鬧。

  “別敲了!把門敲壞了,你再給我裝上去嗎?!”

  南胭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很快冷著臉打開門:“說好了三天之后交租,你催什么催——”

  話未說完,卻發現登門拜訪的不是房屋東家,而是南寶衣。

  她驚訝:“怎么是你——”

  “啪!”

  南寶衣利落地給她一巴掌!

  南胭驚呆了!

  她捂住通紅的臉頰:“南寶衣,你,你打我?!”

  南寶衣冷笑,“謀害我家桑田的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吧?南胭,你這些年的吃穿用度,全是從我家拿的銀子,你可真有臉!”

  南胭表情驟變。

  南寶衣居然知道了這件事!

  但這種事當然不能承認。

  她雙眼含淚,嬌嬌怯怯:“寶衣,我整日待在家里繡花讀書、孝順母親,雖然聽說前陣子家里的桑田出了問題,但是沒想到真相居然這么可怕……投毒啊,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干出來的事,你一定要報官才行!”

  南寶衣怒極反笑。

  南胭臉皮之厚,是她生平僅見!

  她懶得跟她扯嘴皮子,還要再打她兩耳光解氣,宅院里突然傳出男人的聲音:

  “胭兒,是房屋東家來了嗎?打發他走,告訴他咱們有銀子,三天后再交租!”

  南寶衣渾身的血都沖上了頭!

  這是她老爹的聲音!

  她闖進宅院。

  小院子里種著一株石榴樹,如今榴花剛謝枝葉繁茂,她老爹陪柳氏坐在搖椅上,儼然歲月靜好伉儷情深。

  “爹!”她怒聲,“您不是答應祖母,和柳氏斷絕往來嗎?!”

  南廣呆呆的。

  顯然沒想到,來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女兒!

  好半晌,他才心虛地陪著笑臉:“嬌嬌,這人活在世上啊,最要緊的是親情。小夢是我夫人,胭兒又是我親女兒,你說這份血濃于水的親情,如何割舍得了?你大了,更要懂事啊,你要理解爹爹啊!”

  理解個鬼!

  南寶衣恨不能給他一棒槌!

  她壓住怒意,冷笑:“就算您要照顧她們,您憑什么拿府里的銀子照顧?有本事,您自個兒賺銀子去呀!”

  “嬌嬌誤會啦,我沒有拿府里的銀子。”南廣笑瞇瞇地解釋,“前陣子我回府,你祖母不是罰我跪祠堂嗎?我瞧見祠堂里有幾個閑置的金燭臺,順手就拿去當了。反正那金燭臺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當了,給你母親和姐姐添兩件首飾哩!”

  南寶衣無語至極。

  攤上這么個吃里扒外的父親,她真是上輩子造了孽!

  她沉聲:“您人也見了,生活費也給了,現在隨我回家。”

  “這……”南廣不舍地瞄向柳氏。

  柳氏撫著肚子,笑靨如花:“寶衣第一次來我們家,應該吃了飯再走,否則別人要說我們沒有待客之道。老爺仁慈,知道我懷了一個月的身孕,特意給我買了很多貴重的滋補之物,已經吩咐婢女在廚房做了。你和胭兒去屋里看看書,很快就能吃上飯。”

  夏日黃昏,暖風穿堂。

  鬧市的喧囂漸漸遠去,南寶衣怔怔立在原地,耳邊反復回響著柳氏的話。

  她竟然……

  懷了身孕?

  光影交錯,她看著春風滿面的父親,有種如夢似幻之感。

  上一世,柳氏并沒有再懷上孩子。

  想來,又是因為她重生而導致的偏差。

  她閉了閉眼,淡淡道:“吃飯就不必了。既然柳姨懷了孩子,父親還是好生照料著吧。告辭。”

  然而南廣早已沒有心思聽她說話。

  他像大狗般蹲在柳氏的腳邊,耳朵貼著她尚還扁平的肚子,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小夢啊,我好像聽見了寶寶在說話。”

  柳氏跟著笑:“才一個月大,怎么會說話呢?”

  “我聽得清清楚楚,他喊我爹爹哩!”

  南胭抱著繡繃坐到旁邊,抿嘴笑道:“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您可以提前想幾個好名字。”

  榴花謝盡。

  南寶衣仍舊站在原地,靜靜聽他們討論哪個名字吉利。

  明明與父親只隔著一丈遠,她卻覺得好像隔著長長的山水。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而她只是個外人。

  她譏笑南胭住的地方破舊骯臟,可是她在這破舊骯臟的小宅院里,卻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她的父親,終將成為別人的父親。

  她幼時曾被父親架在肩膀上騎大馬,可是,父親也終將把別的孩子抱在肩上,由著他拽他的發髻,由著他撒嬌打鬧。

  他還會去什錦記買糖盒,卻再也不是為她而去。

  南寶衣脊背挺直。

  她如同錦官城最端莊得體的仕女,朝南廣屈膝行了一禮,落落大方地走出小宅院。

  卻在踏出門檻的剎那,淚如泉涌。

  車廂里,寒煙涼含笑舉杯,“一醉解千愁,南嬌嬌,你我走一杯?”

  南寶衣哽咽:“你今日引我來,掌摑南胭是假,真正想告訴我的,是柳小夢的身孕吧?”

  寒煙涼不置可否。

  “寒老板陰險狡詐,柳小夢和我父親害玉樓春倒閉,你就要借我的手,害柳小夢出事。可惜,我并不是能狠心到對胎兒下毒手的女子,恐怕要讓寒老板失望了。”

  寒煙涼轉了轉青瓷酒盞。

  她睨向南寶衣。

  十二歲的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明傷心得要命,卻還是保持著她的初心。

  這樣的小姑娘,挺好的。

  她哂笑:“取柳小夢的命,對我而言易如反掌。只是她那條賤命,還不值得弄臟我的刀。”

  南寶衣遲疑。

  難道,寒煙涼真的是為了她好,才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她?

  半晌,她靦腆道:“謝謝。”

  寒煙涼傲嬌地別過臉:“謝我干什么,我不過是喜歡看熱鬧罷了。”

  南寶衣擦干凈眼淚,“經此一事,我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想要強大,就得知己知彼。寒老板,僅憑話劇,賺不到咱們想要的潑天富貴,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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