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陷入沉思。
她狐疑地瞟一眼權臣大人,貌似他從前也親過她吧?
叫她潔身自好,他自己潔身自好了嗎?
她輕哼一聲,扭頭走到前面去了。
因為今晚是大,所以晚輩們都要在松鶴院用晚膳。
南寶衣穿了件大紅織金兔毛比甲,打扮得精致討喜,和蕭弈一起來到花廳。
今年的大,因為二伯和大哥哥提前回家的緣故,再加上大姐姐和表哥也來府里過節,因此整座花廳都熱熱鬧鬧的。
南寶衣悄悄張望,沒看見自家爹爹和程葉柔。
料想,他們還沒到。
柳夢和南胭也沒來。
自打中秋節后,祖母就發了話,不許她們娘兒倆踏進松鶴院半步。
南寶衣乖乖坐在蕭弈身旁,喚來荷葉低語。
荷葉愣了愣,聲道:“姐,今兒可是大……把她們請過來,不是膈應人嗎?難道您忘了,上次中秋家宴的事了?”
“無妨。”南寶衣笑瞇瞇的,“你不要親自出面,找個松鶴院的老嬤嬤去請。”
荷葉弄不清楚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得找人去請柳夢和南胭。
另一邊,季嬤嬤從外面進來,遲疑道:“老夫人,三老爺回府了,還,還帶了一位姑娘……”
熱鬧的花廳頓時安靜下來。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點零拐杖:“帶了個姑娘?!他養了個柳夢還不夠,竟然還敢帶女人進府?!把他叫進來,我打死他這個不肖子孫!”
“祖母息怒!”
南寶衣適時起身。
她上前,溫柔地為老夫人撫了撫胸口,“祖母,那女子乃是程家的大姑娘,程葉柔。嬌嬌以為,父親身邊確實需要一位正頭娘子打點照顧,因疵知父親和程姨交好時,沒有反對。”
“程葉柔?”老夫人驚疑。
當年程葉柔宣稱非老三不嫁,在錦官城鬧得沸沸揚揚,因此她是知道這個女子的。
只是當時老三已經定親,所以程葉柔才沒有窮追猛打。
怎么現在……
她狐疑地望向南寶衣。
姑娘嬌嬌俏俏,頑劣地朝她眨了眨眼。
老夫人瞬間明悟,這一切,恐怕都是她設計的。
她的心情頓時有些復雜。
她知道,定然是柳氏膈應了嬌嬌,才叫她出此下策,親自給父親牽紅線。
可憐的嬌嬌兒,過了年也才十三歲,明明該千嬌萬寵真無邪,卻因為老三造孽,過早的熟悉了人情世故,還要給自己找后娘……
老夫人摟著孫女,眼圈微微泛紅,“嬌嬌兒不要委屈了自己,只要你不愿意,你爹爹休想娶妻!柳夢也好,程葉柔也罷,咱都不許她們進門!”
南寶衣抬起手,替老人家擦了擦淚花。
她笑道:“祖母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真心實意要幫助爹爹。爹爹管不住自己,咱們就找個厲害的來管他。爹爹管不住柳氏,咱們就讓程姨來管她。祖母,新的一年就要到了,咱們家一定會越來越好!”
她太懂事了。
而且得很在理。
老夫人更加心疼,寵溺地點了下她的鼻尖,“你這丫頭呀!”
南寶衣笑著鉆進她懷里,嗅著她衣裙上的佛香,心里面十分踏實安寧。
誰知老夫人又道:“嬌嬌,你也不能總給別人牽紅線。你就要十三歲了,也該對自己的親事上點兒心。”
“呃……”
南寶衣茫然。
好好的著她老爹的親事,祖母怎么扯到她身上來了?
二伯母跟著道:“我已經想過了,嬌嬌的親事,乃是明年咱們府里的頭等大事,一刻也耽誤不得!嬌嬌,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少年郎,倒是出來,也好叫我們參考參考!”
“不錯。嬌嬌,新的一年,你得盡快找到心儀的對象,你看看,把我們都急壞了!”南寶蓉跟著勸。
南寶衣好想哭。
明明她才是府里最的孩子,催婚這種事,怎么也輪不到她吧?
為啥長輩們既不催大哥也不催珠珠,反而一個勁兒地催她?
正無所適從時,南廣終于領著程葉柔,笑逐顏開地登場了。
請過安,程葉柔笑著呈上帶來的禮物,“知道南家不缺金銀錢財,因此帶了一根千年人參作為禮物。望老夫人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千年人參可遇不可求,算是很名貴的禮物了。
老夫人細細打量她。
程葉柔為了她家老三,十五年未曾嫁人。
這份心,是好的。
眉眼生得周正端莊,待人接物也算親切,還曾因為看不慣黃氏的做派和她反目成仇,想必心性是好的。
這樣的女人嫁進來,不會苛待她的嬌嬌兒。
她望向窩在懷里的寶貝孫女。
南寶衣雙眼亮晶晶的,認真地朝她點點頭。
她這才笑道:“坐吧,別把自己當外人。”
程葉柔心頭一動。
她是個聰明人,能領會老夫人話里的意思。
她笑著落座,取下腕間的碧玉鐲,溫聲道:“第一次登門,未曾給嬌嬌買貴重禮物,這只鐲子你拿著,別嫌棄。”
南家人紛紛望去。
一家子都是識貨的人,那碧玉鐲成色完美剔透,半點瑕疵也無,因為戴久聊緣故,更顯溫潤靈氣,是壓箱底的好東西。
拿這樣的玉鐲給嬌嬌當見面禮,還算過得去。
南寶衣笑著接過,甜甜道:“謝謝程姨!”
程葉柔暗暗松了口氣。
她算是明白了,南寶衣在南家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剛剛她取下碧玉鐲當見面禮時,被一大家子人圍觀打量評估,仿佛只要見面禮不夠貴重,她就會被馬上扔出去!
程葉柔表示壓力很大,并且絕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老夫人笑著吩咐:“既然一家人都到齊了,開宴吧。”
恰在這時,柳夢帶著南胭款款而來。
柳夢穿了件寬松的大紅羅裙,挺著六個月的孕肚,笑道:“老夫人,妾身來給您請安了!”
花廳里的氣氛,瞬間詭異起來。
半晌,老夫人皺眉:“你來干什么?!”
柳夢愣了愣。
明明是松鶴院的嬤嬤傳話,老夫人請她們來吃大飯,怎么她會如此驚怒?
她還沒回過味兒,南胭已經瞬間明悟。
恐怕老太婆根本就沒有請她們,而是南寶衣從中作梗!
她蹙眉望向南寶衣,少女窩在老人懷里,正嬌憨地朝她眨眼睛。
她心思百轉千回,正思考南寶衣為何要把她們騙來,突然聽見她娘尖聲大叫:
“南廣,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