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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嬌嬌甚美

  蕭弈心翼翼,一點點吃完了南寶衣唇上的口脂。

  今日冬陽溫暖。

  陽光透過如意紋花窗,照在羅漢榻上,塵埃在光影中飛舞,窗畔寶瓶里的紅梅開得恣意。

  蕭弈心滿意足地盤膝而坐,在光影里摸了摸唇角,不禁低頭輕笑。

  笑完,他望向南寶衣。

  她的嘴兒紅紅的,連他都能看出來絕不是睡前的那個顏色。

  他怕南寶衣發現什么,于是掀開紫檀木錦盒,挑出那盒點絳唇,學著她梳妝時的模樣,用大拇指挑了些。

  他輕輕抹上南寶衣的唇。

  但他的手法很不熟練,抹了一圈又一圈,不僅無法抹得均勻,還有很多抹到了嘴唇外面。

  等他抹完,南寶衣的嘴唇周圍一片血色,活像剛吃完孩兒。

  蕭弈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假裝什么也沒有發生,默默把口脂放回了木海  南寶衣一覺睡醒,已是一個時辰之后。

  她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補覺補得好舒服!二哥哥,咱們是不是該去松鶴院吃飯了?”

著話,伸手去摸那只紫檀木海  蕭弈正標注蜀郡輿圖,瞥見她的動作,立刻按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補妝啊。”

  蕭弈違心:“嬌嬌甚美,無需補妝。”

  “真的嗎?”南寶衣捂住面頰,雙眼亮晶晶的,“怪不得大家都稱贊彩云間的胭脂水粉最好,這口脂我都涂了一個時辰,還沒有掉色,果然對得起它的價位!二哥哥,咱們這就去松鶴院用午膳吧!”

  蕭弈遲疑片刻,跟了上去。

  穿過游廊時,正逢一名臉生的丫鬟迎面而來。

  丫鬟望著南寶衣血汪汪的大紅唇,不禁愣了愣。

  可能是大家閨秀新流行的唇妝吧,她不是很懂,也不是很能欣賞。

  她行了個禮,恭聲道:“南老板,奴婢是玉樓春的人,主子派奴婢來給您捎句話。”

  “捎什么話?”

  南寶衣好奇。

  丫鬟回答道:“主子,貴府的南景公子花錢買兇,企圖害您性命。主子以他出價不夠為由,拒絕了。”

  南寶衣沉吟:“據我所知,玉樓春的暗殺買賣,價位在五千兩白銀,他哪兒來的銀子?”

  “奴婢不知。”丫鬟據實以答,“不過市井間有消息傳來,您的父親南廣曾派蠕當了一件貂毛大氅,是死當,當到了三千兩紋銀。不知南景公子的銀錢,是否來自于此。”

  南寶衣靠在朱漆扶欄邊,對著池塘出神。

  她曾問過大哥,回府之后給了她老爹多少銀子。

  大哥是五千兩。

  五千兩雪花紋銀,還不夠她老爹折騰,他竟然還要當衣裳!

  他明明很喜歡那件大氅,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會輕易當出去,還是不能贖回的那種死當!

  恐怕,是南景在變著法兒地問他索要銀子。

  也就是,她老爹很可能偷偷補貼了南景八千兩紋銀。

  她就奇怪,怎么今年過年老爹一兩銀子的紅包都沒有,原來都拿去補貼他的好兒子了!

  蕭弈把玩著壓勝錢,“生氣了?”

  “當然生氣,氣到心肝疼。”

  “哥哥給你揉揉?”

  南寶衣不悅地看他一眼。

  蕭弈微笑:“玩笑話而已。”

  南寶衣黯然。

  爹爹對南景極好,為了他,把唯一的好衣裳都給當了。

  可南景又是怎么回報他的?

  他把典當來的銀錢,拿去雇兇,謀害他女兒的性命……

  前世今生,南景都不是個東西!

  前世他拿著爹爹攢了十年的銀子上京趕考,高中進士,當上了翰林院編撰。

  爹爹逢人就夸自己兒子有出息,可是后來他被柳氏欺負,被掃地出門,南景卻聽而不聞,任他自生自滅……

  錦官城的人都笑話爹爹,看見他就問,你那個有出息的兒子呢?

  南寶衣想不通,大家都是讀書人,怎么就南景惡心到這種地步?!

  少女緊緊捏住拳頭,丹鳳眼里閃爍著兇芒。

  她,不會叫南景好過的!

  她沉聲:“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她打賞了丫鬟十兩銀子,“回去轉告你家主子,讓她請南景去玉樓春,以八千兩白銀為價,接下他的委停”

  不管怎么樣,先把那八千兩白銀坑回來再。

  大年初二時,玉樓春傳來消息。

  寒煙涼已經搞定南景,八千兩銀票悉數拿回。

  寒煙涼是個雁過拔毛的,愣是抽了一千兩當辛苦費。

  剩下的七千兩,南寶衣揣進了自個兒兜里,沒還給南廣。

  正月初三時,親戚往來,十分熱鬧。

  南寶衣在松鶴院,陪著一群老人家玩麻雀牌。

  南廣也在。

  他沒銀子賭錢,只好站在自個兒娘親身后,過過眼癮。

  看得興起時,一名侍女匆匆而來。

  南寶衣知道,她是伺候南景的侍女。

  她下意識豎起耳朵。

  侍女低聲:“三老爺,南景公子在金玉滿堂請人吃酒席,是身上銀錢不夠,請您過去送銀子。”

  南寶衣挑眉。

  金玉滿堂是錦官城里最有名氣的酒樓,富商權貴才消費得起,一頓酒席最低花銷數百兩紋銀。

  南景沒什么本事,請客吃飯倒是會挑地方。

  南廣為難:“我前陣子,不是給過他銀子了?”

  侍女笑了笑:“許是給夫子送禮,送掉了。”

  南廣更加為難。

  他手頭緊張,實在拿不出更多銀子了……

  正猶豫要不要問人借,南寶衣善解人意道:“爹,我去給哥哥付賬吧。”

  “你?”南廣驚訝。

  他記得,嬌嬌和景兒的關系很不好。

  南寶衣笑容乖巧:“您常常教導我們,兄妹間要團結友善。如今哥哥遇到麻煩,我當然要幫忙。您放心,我收到了很多壓歲錢,能幫哥哥付賬。”

  南廣見她是認真的,于是欣慰地答應了。

  子女和睦,果然是他治家有方啊!

  荷葉跟著南寶衣走出松鶴院,很是不解:“姐,咱們憑什么要幫南景付賬?咱們又不欠他的!”

  “幫他付賬?”南寶衣哂笑,“他想得美!走,咱們去金玉滿堂看熱鬧!”

  金玉滿堂,雅座。

  因為玉樓春接了暗殺的活兒,所以南景心情不錯,特意邀請了十幾位同窗來這里吃酒。

  如今酒過三巡,正熱鬧著。

  一名同窗拍了拍他的肩膀,贊美道:“要論命,還是咱們南兄命好。你如今住進南府,真正成了富家公子。那可是南家,蜀郡首富南家!首富的孫兒,想想就貴不可言!”

  “是啊,這金玉滿堂,我從前只敢在外面看兩眼,哪敢進來吃喝玩樂?今都是托了南兄的福啊!”

  其他人紛紛附和。

  南景矜持地聽著他們稱贊,余光卻不時瞥向窗外。

  他一早就打發人回府拿銀子了,怎么他爹還不派人送錢來?

  往日里跑得不是挺快的?

  再不來,等下結賬,他拿什么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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