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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南嬌嬌就像個爆竹,一點就燃

  已是搬家那日。

  南寶衣親自監督丫鬟仆役,把一件件行李搬上馬車。

  “那件兒紫檀木雕花的湘繡屏風,最是貴重,須得仔細包起來再搬,若是劃破了刺繡,花重金也請不來那種手藝的繡娘。”

  “誒!那些書都是古籍,泛黃發脆,不能隨便堆疊,心著點兒!”

  她里里外外地忙。

  長輩不在身邊,才知道原來搬家也不是容易的事。

  南槿和南椿結伴而來。

  兩讓了賜婚,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帶飄。

  南槿親熱地拉住南寶衣的手,“表妹今日要搬走,我這心里真是一百個一千個舍不得!不過沒事兒,咱們表姐妹都要嫁去靖王府,將來還是一家人!”

  南寶衣抽出自己的手。

  恕她直言,她不想跟這兩姐妹當一家人。

  她笑容疏離而客套:“聽兩位表姐今年就要成親,想必要準備的東西會很多,我就不打擾表姐閨中待嫁。”

  這是趕客的意思。

  南椿望了眼流水般搬出去的富貴物件兒,眼里流露出垂涎。

  她輕聲道:“打擾是不打擾的。只是你們兄妹在我家住了這么久,如今搬走,可莫要把我家的東西也一并帶走……那件紫檀木的湘繡屏風,我瞧著有些眼熟,好像是我家的。”

  南寶衣:“……”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如此厚的。

  那件紫檀木屏風是她閨房里的擺件兒,自幼就在她房里的。

  她按捺住抽動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出來不怕得罪兩位表姐,那件屏風價值三萬兩雪花紋銀,敢問一句,南伯父買得起嗎?”

  南椿沉默。

  她太喜歡那件屏風了……

  她聲道:“表妹話也太刻薄,有銀子難道就了不起嗎?更何況做人要大方,你看我頸上的金項圈,就是寶珠表妹送的,可你卻什么東西都沒送過我。同樣是表妹,做饒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南槿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南寶衣笑出了聲兒。

  “既然表姐要談做人,那我就與你談個仔細。”她在圈椅上坐了,慢悠悠撫平裙擺,“第一,來者是客,可我們姐妹自打踏進侍郎府,就不曾吃上貴府的接風宴。敢問表姐,這就是侍郎府的待客之道嗎?

  “第二,盛京城世家權貴送給我的請帖,甚至就連皇宮的請帖,都被兩位表姐私自截下,至今不曾歸還我。敢問表姐,你們的禮義廉恥,何在?

  “第三,你們變著法子地向我們討要租金,四哥和我先后給過你們一大筆銀錢,算起來,足夠在盛京最好的客棧住上大半年。如今臨走,你們還想雁過拔毛索要好處。敢問表姐,可知‘貪得無厭’四個字,怎么寫?”

  南家世世代代都是生意人。

  重活一世,耳濡目染,南寶衣很明白何為禮尚往來。

  她家與南侍郎府不僅沒有血緣關系,更沒有任何交情,如果付出和得到不對等,那么這場關系,就沒有維持的必要。

  她已經長大了。

  再過一年,她甚至要嫁去別人家,為夫君打理那個陌生的家族。

  她必須適應成年饒法則。

  南槿和南椿,被她得啞口無言。

  兩人面頰脹紅,羞憤交加。

  南槿沉聲:“不過是有兩個臭錢,狂妄什么?等將來嫁去靖王府,我們可就是你嫂子!屆時,我們會好好教你,何為尊卑!”

  最后一件行李,被仆役抬出了這座破舊的院落。

  南寶衣站起身,與兩姐妹錯身而過。

  她踏出朱漆剝落的門檻。

  她忽然回眸,“就算嫁去靖王府,我也是正正經經的王府世子妃。至于兩位表姐,不過是庶子的妻室。高興了,我愿意尊一聲‘嫂子’,不高興,縱便視而不見,你們又能奈我何?”

  完,淡粉菱唇彎起譏笑,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南侍郎府。

  南槿和南椿兩姐妹,驚呆了。

  南椿氣怒:“姐姐,咱們可是官宦家族的姐,她一個商戶出身的女人,憑什么看不起咱們?!我看中那扇屏風,難道不是她的榮幸嗎?她就該主動獻給我!”

  “她以為,這里還是錦官城呢。不知深淺的家伙,將來只會得罪更多人,等著吧,她遲早會被貴人教訓!”南槿冷笑,“再,靖王妃就是個空架子,靖王府的實權,可全在姜側妃手里。世子算個什么東西,王府只會以咱們夫君為尊!”

  南椿深以為然。

  南寶衣走到侍郎府后門。

  正是清晨。

  上元節剛過兩,巷依舊清寒。

  沒來得及拆的花燈掛在青黑色屋檐下,燈籠上積著一層薄雪,生滿青苔的墻根散落著暗紅爆竹碎紙屑,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堆了個雪人,圓腦袋耷拉著,到晌午時大約就要融化。

  南家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地往巷子外面走。

  蕭弈的馬車,轱轆著使了過來。

  馬車穩穩停下。

  蕭弈掀開細密竹簾,手里捧著一碗牛肉面湯,懶洋洋道:“上來。”

  南寶衣提著裙子坐進馬車。

  蕭弈卷起車簾,車廂光線明亮。

  他把牛肉面湯遞給南寶衣,“這家牛肉面湯在盛京很有名,嘗嘗。”

  南寶衣接過。

  面湯熱乎著。

  她喝了幾口湯,胃里暖和了,整個人都像是活了過來。

  她好奇道:“二哥哥怎么知道我還沒用早膳?”

  “你不喜歡侍郎府,自然是能走多走就走多早,哪兒有用早膳的功夫?如果我沒猜錯,走之前定然還跟南槿她們發生過爭執。”

  南寶衣從面湯碗里抬起臉,更加吃驚:“你怎么知道?!”

  蕭弈揚了揚薄唇,“自打來到盛京,南嬌嬌就像個爆竹,一點就燃。南槿姐妹招人嫌,嬌嬌自然要逮住最后的機會跟她們吵。”

  南寶衣喝了口湯。

  自打來到盛京,她確實渾身都緊繃起來,隨時隨地準備反擊敵人。

  她遲疑,“二哥哥,逢人就斗,我是不是表現得太過了?”

  蕭弈沉吟半晌,托腮微笑:“做一只驕傲的斗雞,也沒什么不好。”

  南寶衣:“……”

  斗雞?

  好的金絲雀寶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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