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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奴才愛娘娘至極

  書理理閉了嘴。

  她抱著被褥,想起那個已經成型的男胎,淚水又撲簌簌地滾落。

  姜貴妃吃著蜜瓜,淡漠道:“孩子將來還會有,你有什么可傷心的?總歸南寶衣已經進了青水庵,那是咱們的地盤,想怎么樣,還不是咱們說了算?你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怎么地你了呢。”

  書理理抹了抹眼淚。

  那盞牛乳,是貴妃娘娘親自給她倒的。

  生草烏,也是貴妃娘娘親手放進去的。

  只是這條路,卻是她書理理自己選的。

  “娘娘說的是,是我目光短淺了。”她咽下所有的委屈,期盼地朝四周張望,“娘娘,殿下呢?孩子沒了,殿下也一定非常傷心。”

  姜貴妃臉色不大好看。

  身為母親,她知道自己兒子的劣根性。

  在抱廈里看見南寶衣時,他眼睛都綠了,還特意求皇帝把南寶衣送去青水庵,只為留她性命。

  幸好她派宮女盯緊了懷美,才沒叫他屁顛顛兒地跟出宮。

  她放下象牙簽子,“孩子沒了,他傷心得緊,在偏殿哭呢。這次重開春闈,皇帝命太子、靖王世子、英王和他,共同擔任主考官,算是對皇子的考驗。他是個爺們兒,你作為女眷,別總惦記著他,耽擱他做正事。”

  余光瞥見書理理臉色蒼白,她按捺住不耐煩,安撫道:“等將來懷美成了大事,自會為你父親翻案,再把他從邊疆調回來。理理,你要好好侍奉他,將來他少不了你的好處。”

  書理理的心緒,稍稍平靜了些。

  她謝過姜貴妃,扶著宮女的手躺進被褥,腦海中卻又浮現出南寶衣那張可恨的臉……

  姜貴妃踏出偏殿,顧崇山已經在外面等候。

  她伸手撣了撣顧崇山肩頭灰塵,“人送到青水庵了?”

  這個動作未免太過親昵。

  而且顧崇山患有潔癖,領口袖口毫無塵垢,更遑論肩膀。

  但四周的宮女眉眼不動,顯然早已習慣。

  “送到了。”顧崇山低垂眼簾。

  “人人都以為青水庵是個求姻緣求子的好去處,太后生前,甚至還曾幾度駕臨青水庵禮佛。”姜貴妃寬袖掩唇,笑容譏諷,“它白日里確實是個光風霽月的廟庵,可夜里,卻是赫赫有名的銷金窟……顧崇山,你雖是個閹奴,但也可以去那里快活快活。本宮瞧著,你似乎很在意南家那丫頭。”

  她不著痕跡地盯緊了顧崇山。

  顧崇山低眉斂目,姿態放得很低:“娘娘說的哪里話?是娘娘將奴才扶持到今天的高位上,奴才心里眼里,只有娘娘一人。”

  姜貴妃的笑容,這才多了些真意。

  “知道你最是忠誠。”她拍了拍顧崇山的臉頰,“乖乖跟著本宮,本宮少不了你的好處。”

  顧崇山深深地垂下頭:“奴才愛娘娘至極。”

  姜貴妃很滿意。

  她攏著寬袖,往朱廊盡頭而去:“皇上對南家煩心,料想不會去找南胭那賤人,這幾日怕是要臨幸本宮。你這幾日,別來本宮面前晃。”

  “恭送娘娘。”

  顧崇山拱手。

  直到女人和那些宮女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顧崇山才直起身。

  小太監恭敬地遞上手帕。

  顧崇山接過手帕,撣了撣被姜貴妃碰過的肩膀,又擦拭過被她拍過的臉頰,“黑云衛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回稟督主,迷夏從黑云衛里面挑了個擅長偽裝的姑娘,送去了青水庵。只要她在庵堂和郡主結下善緣,想必被郡主帶回南府的機會很大。如此,也算是間接地在蕭弈身邊埋下了暗樁。”

  顧崇山扔掉帕子。

  他俯瞰著巍峨宮城,隱約之中,仿佛又看見那少女挽著披帛,嬌嬌氣氣地行走在深深長長的宮巷里……

  被顧崇山念想的姑娘,跪坐在禪房。

  窗格雅致,緇衣樸素,她面前橫陳著胡桃木矮案,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還有一本攤開的佛經。

  她拿毛筆搔了搔額角,丹鳳眼亮晶晶的。

  雖然并不是她害死的小皇孫,但她還是抄了一遍佛經,算是告慰小皇孫的在天之靈。

  她俯首吹了吹宣紙,擱下毛筆,伸了個懶腰,想進庵堂深處轉悠。

  可是禪房的四個角落,還跪坐著四個板著臉的姑子,雙手交疊在身前,正兇巴巴地瞪她,儼然是監視的意思。

  “瞧著也是吃齋念佛的人,怎么面相那么兇?”南寶衣嘀咕著,握拳掩唇咳嗽兩聲,試探道,“各位師太,我已經抄完佛經啦,可不可以出去轉轉呀?”

  青流:“只抄一遍,用心不誠。”

  青研:“用心不誠,無法打動神佛。”

  青織:“所以郡主只能待在此處繼續抄經。”

  青語:“是的。”

  四個姑子的態度冷冰冰的,連正眼都沒給南寶衣。

  南寶衣磨了磨牙。

  她捏著毛筆,挪到一位姑子跟前,試探道:“師太,你法號是什么呀?老家住哪里,家中幾口人,可都能吃飽穿暖?”

  大約覺得這姑娘廢話真多,老姑子眉眼越發兇橫,抬著下巴,仿佛在用鼻孔瞪她,沉聲道:“謀害皇嗣。”

  青研:“罪當問斬。”

  青織:“你應當感恩戴德,刻苦抄經,回報圣恩。”

  青語:“是的。”

  南寶衣:“……”

  這幾個姑子,一句話非得分三人來說,是不會說話還是怎么地?

  “我餓了,不知道晚膳吃什么?你們庵堂香火極好,聽說就連太后也曾在此禮佛,想來晚膳定然豐盛。”她又試著套話,“說起禮佛,姜家子孫繁盛,他家女眷是不是常來這里求子呀?”

  青流:“話太多。”

  青研:“惹人煩。”

  青織:“罰你晚上不許用膳。”

  青語:“是的。”

  南寶衣那個小火氣,蹭蹭蹭地往上竄。

  這幾個姑子,嘴硬撬不出話也就罷了,還嗶嗶嗶地要罰她!

  她抬起蘸滿墨水的毛筆,直接戳老姑子臉上去了!

  南寶衣憑一己之力,在四名老姑子臉上畫滿了貓胡須!

  小尼姑跑來喊她們去吃晚飯時,瞧見滿屋狼藉,驚呆了。

  結果南寶衣果然被罰不許吃晚飯,就連禪房都從外面上了鎖。

  她對著槅扇大喊:“師太,茍富貴勿相忘,有飯吃帶帶我呀!”

  那群師太煩透了她,腳步聲急促遠去。

  南寶衣低笑兩聲,斂去那份懵懂狂妄,起身推開禪房的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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