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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前世,蕭弈對我明媒正娶

  余暉燼落。

  寢屋里燈火溫暖。

  蕭弈寫著詩詞,突然察覺到懷里的小姑娘顫抖得厲害。

  他垂眸望去,少女像是被剝光了衣裳丟在雪地里,臉色蒼白驚懼,雙手不自覺地護在胸前,那副神情當真可憐至極。

  他皺了皺眉。

  拿毛筆在她白嫩的臉蛋上勾勒出一撇貓胡子,他淡淡道:“我說了什么,叫你露出這副撞邪的表情?她雖然是交際花,卻也交際不到我頭上,你慫什么?”

  南寶衣回過神。

  她怔怔看著蕭弈。

  琉璃燈籠暖白的光暈灑落在他的面龐上,他垂著丹鳳眼,睫毛在眼瞼下透落扇形陰影,帶著些暖意。

  被惡人害死的委屈漫上心頭,她可憐兮兮地投入他懷中。

  蕭弈渾身微僵。

  這小姑娘發神經似的抱著他,還抱得那么緊……

  他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小廚房那邊準備好了晚膳,咱們去用晚膳,好不好?有你愛吃的炸蝦和四喜丸子。”

  南寶衣沒搭理那些美食。

  她只是心酸地仰起頭:“二哥哥,無論發生什么,你都會保護我的,是不是?”

  “嗯,保護你。”蕭弈態度溫和。

  南寶衣嗅著他身上淺淺的山水香,那股子悸動和畏懼逐漸平息。

  重新來過,她戰勝了南胭,還戰勝了前世的許多敵人。

  這一次面對榴花夫人,她一定不會再吃虧受委屈。

  她想著,嫩生生的小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二哥哥,我今晚想吃鮮雞絲面,還有蘸了醬料的熏魚。雞要現殺的,魚也是,不是現殺的不新鮮。”

  蕭弈寵溺:“都依你。”

  他喚來余味,讓她打發廚娘去殺雞宰魚。

  朝堂上,以蕭弈為首的新貴和以楚懷南為首的太子派,和姜家成王派系斗得如火如荼。

  在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姜太傅終究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他與書昶永的遭遇一樣,圣上念在他世代功勛的份上,沒要他性命,只沒收了他全部家財,舉家貶往千里之外的苦寒北疆。

  隨著這一出朝斗的落幕,北魏使團也終于進京。

  今夜宮宴。

  天氣微冷,夜穹上沒有半顆星辰,像是要落今冬的第一場雪。

  南寶衣跟在蕭弈身后,穿過深深長長的宮巷,往承樂殿走。

  她心里面打著鼓。

  今夜這場宮宴是為北魏使團舉辦的接風宴,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在這場宮宴上,遇見榴花夫人。

  若是遇見,她們是否會產生交集呢?

  她天生性子嬌軟,并不容易憎恨別人,時過境遷之后記住的往往總是別人的好處,而總是將彼此的齷齪和仇恨拋之腦后。

  但榴花夫人畢竟是害她性命的人。

  如果……

  如果這一世,榴花夫人對她沒有起殺心,她是否應該放過她,也放過惴惴不安的自己?

  少女提著宮燈。

  黃瓦朱墻,迷霧似的黑暗從少女身后蔓延而來,仿佛將周圍的光芒都吞噬殆盡,只余下她手里那一盞暖黃宮燈,散發出凄迷微弱的光,將她的小臉照得朦朧昏暗。

  轉過拐角。

  南寶衣忽然駐足。

  二哥哥,不見了……

  明明就在她兩步之外,轉過拐角的功夫,他竟然不見了!

  她轉身顧盼,除了燈籠照出來的半丈距離,她竟然什么也看不到!

  明明身處皇宮,可四周卻寂靜的詭異。

  “二哥哥?”

  她呼喊。

  回答她的,是回蕩在空巷里的回音。

  南寶衣咽了咽口水,在不見盡頭的宮巷里小跑起來。

  前方漸漸出現光點。

  她跑近了,才看清楚那光點是門檐下的兩盞慘白燈籠。

  門檐下還掛著陳舊匾額,題寫著“冰窖”二字。

  冰窖……

  她竟然跑到那座冰窖來了!

  她對這個地方有著天生的恐懼,冷汗從她的額角滾落,她倉皇四顧,急忙朝相反方向跑去。

  可是無論她跑出多遠,前方都會出現那兩盞慘白的燈籠,還有題寫著“冰窖”的匾額……

  高大巍峨的宮墻頭。

  穿榴色紗裙的少女坐姿慵懶,指尖托著一只撲扇翅膀的的火色蝴蝶,看著南寶衣如同迷路的麋鹿般四處亂撞。

  從她的視角,哪里有什么黑暗,哪里有什么宮巷拐角,南寶衣只是在一道短短的宮巷里反復奔跑。

  “真可憐。”她譏笑,“重新來過,還是與前世一樣可憐。我至今不明白,他為何會喜歡像你這種,沒有腦子的女人呢?”

  話音落地,宮巷里忽然傳來聲音:

  “是誰在裝神弄鬼?你把陣法擺到皇宮,就不怕圣上怪罪嗎?!”

  南寶衣對著不見五指的黑暗高喊。

  她不傻。

  她不信世上有妖魔鬼怪,她被困在這里,只有一個解釋:有人在這里擺了詭異的陣法。

  傳說諸葛亮就曾經用八陣圖行軍打仗,把敵人弄得昏頭昏腦失去戰斗力,她被困在宮巷,想來也是有懂得玄術的高人,在這里擺了奇怪陣法的緣故。

  榴花挑眉,美眸中掠過一絲驚詫。

  半晌,她蘊著輕功落在巷子里。

  南寶衣聽見身后傳來破風聲。

  她轉身,遮蔽視線的黑暗逐漸褪去,出現在她視野中的少女,明眸皓齒,美如火焰,就連眉尾都勾勒出斜入鬢角的秾艷緋色。

  她的紗裙開衩到膝蓋往上,寒風拂過,白嫩修長的玉腿極盡嫵媚,細腰酥胸,正是前世今生游走在兩個國家,那赫赫有名的交際花——

  榴花夫人。

  南寶衣退后半步,腦海中一片混沌。

  早就知道會遇見她,卻沒料到竟然遇見的這樣快!

  她該說什么?

  是該假裝不認識,還是該給她一耳光?

  榴花盯著她劇變的神情,笑吟吟上前。

  她看似溫柔,實則霸道地擭住她的下巴。

  她迫使南寶衣抬頭看她,嗓音輕軟:“故人相逢,你抖什么?”

  南寶衣眸中情緒變化更加劇烈。

  她說故人相逢,這就代表,她也是重生回來的?

  像是窺破她的心思,榴花輕笑:“我沒你那么好命,能死后重生。我只是在前幾個月,才僥幸從占卜中窺得一線天機。”

  她說著,忽然湊近南寶衣,眉目戲謔:“你前世死的早,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后來呀,蕭弈對我明媒正娶,愛我至極。如今你重生歸來,占了我的位置,搶了我的姻緣,我實在惱恨呢。南寶衣,你該識相點,把他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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