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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你炸南寶衣啊,你炸我干什么

  他好喜歡南姑娘。

  一年三百六十日,母妃逼著他讀書習字,卻從沒有告訴他,冬至是團圓的節日,更不曾在冬至時,陪他吃一碗熱乎乎的餃子。

  母妃只會毀掉他的心血,可是南姑娘不僅稱贊他制作的戲服是傳世國寶,還夸贊他的戲腔珠圓玉潤,在青衣中自成流派。

  他也好喜歡皇兄。

  他自幼就聽母妃和宮女們譏諷,譏諷皇兄是如何的低賤卑微,可他卻覺得,一個男人能夠忍受那么大的屈辱,并且踩著屈辱,一步一步成為南越權臣,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白憲之不悅道:“攝兒膽子小,哪敢真的點燃炸藥?隨他一邊兒玩去,當務之急,是解決顧崇山和蕭弈。”

  “也是。”白貴妃笑了笑,“攝兒,世上最了解兒子的,只有母親。本宮知道你不敢引爆炸藥,你就別在這里裝模作樣了,趕緊回去讀書吧。”

  顧懾臉色蒼白,清瘦的身體微微顫抖。

  讀書……

  又是讀書!

  母妃從來只考慮她喜歡什么,她想要她的孩子成為怎樣的人,卻從沒有考慮過他喜歡什么,他想成為怎樣的人。

  他不想要皇位,也心知肚明,他根本不適合當皇帝。

  更何況……

  少年眼眶濕潤泛紅:“太子之位也好,皇位也罷,那根本就不是屬于我的東西……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不是父皇的孩子……母妃和丞相在宮中茍且時,我不小心地撞見過,我聽見了你們的秘密……”

  白貴妃和白憲之同時愣住。

  兩行清淚,順著少年白嫩的臉頰滾落。

  他抬袖拭淚,哽咽:“母妃生我,卻未曾好好養過我。這些年來,母妃不疼我,是中宮娘娘疼我。

  “她憐惜我被母妃逼迫,一天讀八個時辰的書,她憐惜我是籠中雀,她給我吃糕點,給我講故事,給我母妃不曾給的溫柔……

  “中宮娘娘是世上最好最好的母后,她不因為母妃作惡而遷怒于我,所以她不可能逼迫母妃幫她爭寵,更不可能派人誅殺舅舅……”

  少年抬起顫抖的手指,戰戰兢兢地指向白憲之:“殺了舅舅的人,是他,是他……”

  白憲之急了:“你這孩子胡說什么?!”

  顧懾哭得厲害:“我聽見了的,在南越國宴之后,你喝醉了酒,我聽見你自己說出了口……”

  白貴妃震驚:“憲,憲之哥哥?”

  白憲之沉默。

  良久,他似乎不想再演下去,厭惡地推開了白貴妃。

  他坦坦蕩蕩:“是我又如何?我出身寒門,想官至一品,太難了。好在我聰明絕頂、運籌帷幄,二十多年來,我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從戲班子的少東家,一步步成為北魏權臣。我還將推翻北皇的統治,成為新的北皇。梨兒,被我利用,是你的榮幸。”

  白貴妃面如金紙。

  死都想不到,二十多年來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竟然就是當年害死她弟弟的兇手!

  甚至,甚至還親手把她送到別的男人的床上!

  白貴妃捂住胸口,死死盯著白憲之,終于忍不住咯出一口血,狼狽地跌倒在地。

  她捂著滿手的血,卻沒有人關心她。

  她倉皇四顧,突然發現自己活了這么久,身邊竟無知心人。

  曾對她好的皇后娘娘,被她視如仇寇,親手勒死。

  她甚至,還讓皇后娘娘的兩個兒子,遠走千里成為寄人籬下的質子,一個成了太監,一個成了怪物。

  她的親女兒顧了了,被她漠視十六年,故意養成了一個廢物。

  她的親兒子顧懾,視她如陌生人,逢年過節寧愿去皇后娘娘那里,也不愿意親近她……

  白貴妃喘息得厲害,仿佛下一瞬就會背過氣去。

  她身軀顫抖,又咯出一口血。

  白憲之撩袍,在圈椅上落座,不再刻意收斂氣息,盡情展現著自己霸氣外漏的一面,爽朗大笑著朝顧懾伸出手:“攝兒,到爹爹這里來。等解決了顧家兄弟,你就是北魏唯一的繼承人。”

  顧懾搖著頭,淚流滿面。

  白憲之不耐煩地理了理袖口,瞥了眼蕭弈等人,吩咐道:“動手。”

  弓箭手準備。

  侍衛立刻就要點燃南寶衣和南胭身邊的炸藥。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顧懾掏出火折子,先一步點燃了引線。

  炸藥爆炸時的轟隆聲,震耳欲聾。

  火光四濺,皮肉翻飛。

  “不——!”

  白貴妃不敢置信,吼得撕心裂肺。

  南寶衣同樣怔住:“顧懾……”

  少年在火光中,炸得血肉模糊。

  他往后仰倒,長發在寒風中翻卷飛揚,純凈漂亮的桃花眼,放松地凝視天空。

  沒有臉面活著呀……

  爹娘做出那等不忠不義之事,還妄圖利用他,當做竊國的棋子。

  他讀了那么多年的圣賢書,他知道何為禮義廉恥,他替他們感到害臊,感到羞愧。

  他對不起中宮娘娘,對不起皇兄。

  他已經……

  沒有臉面活著了呀。

  少年重重倒在了積雪的枯草之上。

  白憲之臉色陰郁,隨即又釋懷:“罷了,本相兒女眾多,不缺他一個。他死了,本相就親自稱帝。將來史書上,會稱贊本相是一代梟雄吧?”

  他暢想的功夫,顧崇山和蕭弈已經開始行動。

  兩人借著顧懾爭取來的那一點時間,天樞和西廠的高手重新拿起武器,顧崇山更是率先襲向白憲之。

  長刀,架在了白憲之的脖頸之上。

  那陰柔俊美的九千歲,站在他身后,嗓音涼薄好聽,說出的話卻無比殘酷:“很遺憾,北魏的國史上,將永遠不會出現你的名字。善名也好,惡名也罷,今生后世,都不會有人記得你。”

  白憲之從容不迫:“就不怕我炸了你的心上人嗎?!”

  說完,立刻打了個點燃炸藥的手勢。

  可惜,南寶衣早已被蕭弈解開繩索,抱在了懷里。

  那名手持火把的北魏小侍衛,戰戰兢兢滿臉迷茫,又不敢忤逆白憲之點炸藥的命令,最后靈機一動,干脆點燃了南胭身邊的炸藥。

  南胭:“……?!”

  少女面容極度扭曲,拼命扭動身軀掙扎,狼狽地尖聲大喊:“你炸她啊,你炸我干什么!”

看見有人給二哥哥和九千歲取了個形容詞:狗狗祟祟祟字像“崇”,莫名貼切的形容詞哈哈抽十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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