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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蕭弈心情復雜

  他硬著頭皮:“娘子廚藝甚好。”

  “是吧,我也覺得甚好。”南寶衣笑容嬌甜,又喂了他幾片,“夫君喜歡,就多吃點。”

  蕭弈被喂了半盤子土豆。

  他實在不想再吃了,于是隨口問道:“嬌嬌是怎么把土豆弄成這種形狀的?一片片制作下來,很辛苦吧?”

  “我啃出來的呀。還好,不怎么辛苦,就是有點撐。”

  蕭弈:“……”

  啃出來的。

  心情更加復雜。

  正要用膳,院子外面忽然響起叩門聲。

  南寶衣放下筷箸:“夫君,我出去瞧瞧。”

  打開門。

  門外立著一位美少年,穿絳綾袍,姿容如玉如鶴,一雙狐貍眼透著幾分狡黠,在看見南寶衣時,微微怔住。

  南寶衣好奇:“你找誰?”

  寧晚舟詫異挑眉。

  目光掠過南寶衣臉頰上的傷疤,他心中便有了大概的猜測。

  他淡淡道:“我找蕭弈。”

  “原來是夫君的朋友……”

  南寶衣笑著把他請進來。

  果然長得好看的,只和長得好看的一塊兒玩。

  鴨子的朋友,也生了一副鴨子模樣。

  她客氣道:“正和夫君吃飯,你來的巧,與我們一塊兒吃吧?”

  說著話,心中卻暗道,也不知這位小郎君,是否認識她的家人。

  他剛剛看見自己時,眸光閃了閃,想必是認識她的……

  踏進廳堂,南寶衣表現得很是賢惠:“你們先吃,我去給你們買一壇酒,再買兩碟花生米。”

  她退出小院。

  掩上院門,她連忙把耳朵貼在門邊。

  可惜到底隔了一個院子,她什么也聽不見。

  真是失策。

  沒能找到與家人有關的線索,南寶衣失落地咬了咬唇,只得去胡同外面買酒和花生米。

  清楚聽見她走遠的腳步聲,寧晚舟才冷淡開口:“不是說沒找到她嗎?把她偷偷藏在這里,又是什么意思?”

  這座小宅院,是他幫蕭弈置辦的。

  特意記在他的名下,算是蕭弈的秘密私宅。

  蕭弈夾了一片愛心土豆,把南寶衣的情況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寧晚舟叩了叩桌案,倒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他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干涉你們。只是她記不得過往,卻是要命的事。我家姐姐,還盼著能盡快和她相見。對了,大夫怎么說?”

  “不是大毛病。快則三五月,慢則一年半載,總能想起來。”

  寧晚舟點點頭。

  他拿起湯匙,欲要盛湯。

  剛舀了一勺,就被蕭弈拿筷箸拍了下手背:“不許喝。”

  寧晚舟不悅:“這宅子還是我幫你買的,喝你一碗湯怎么了?”

  蕭弈沒搭理他。

  這雞湯是他專門給南嬌嬌煲的,憑什么給外人喝。

  寧晚舟氣悶地放下湯匙,又道:“今日來找你,是為了提醒你,你回到長安已有數日,卻不曾拜訪過京誠世家。那些世家的名流雅士,對你越發不忿。今兒的清談雅集上,他們還一起罵你來著。”

  大雍的士大夫和名流雅士,十分盛行清談。

  手執麈尾,妙談玄理,講老莊也講周易,盡顯高雅風流。

  只是發展到后來,清談卻漸漸變了味兒。

  不少人附庸風雅,也學著手執麈尾,也開始敷粉涂朱,聚在一起八卦誰家的娘子生了幾個大胖小子,誰家的親戚服食五石散后神智顛倒,當眾脫衣狂奔,誰家的郎君在至親葬禮上,載歌載舞酩酊大醉……

  蕭弈,是最近幾天長安城清談雅集上,首屈一指的談資。

  剛歸來就忤逆皇后,不僅厚葬了掛在城樓上的前太子和他的部下,還親手殺了一個宮中統領;不僅不參加高陽殿的接風宴,還不去拜訪他們那些世家。

  實在狂妄!

  蕭弈聽著,只是哂笑。

  他散漫道:“長安八大世家,皆都是延續百年的世家。可又有哪家子弟,是憑借真本事坐到高位上的?一群蛀蟲,不值得本王花時間前去拜訪。”

  寧晚舟道:“話雖如此,但你兵權被奪,如今只是個閑散皇子。你要入仕,就得讓那些世家點頭。起碼,得有兩個世家聯名舉薦,你才能步入朝堂,插手國事。我寧家算一家,你能找出第二家嗎?”

  蕭弈輕叩桌案,眉眼淡然。

  寧晚舟拿這個妹夫毫無辦法。

  明明是火燒眉毛的要緊事,他卻總像是沒事人一般。

  他小大人似的,老氣橫秋地輕哼一聲,去夾土豆片吃:“你這土豆做得稀罕,竟是愛心形狀——”

  還沒夾起來呢,就被蕭弈拿筷箸,重重磕了一下他的竹筷。

  寧晚舟眼看著夾起來的土豆重新掉進盤子里,不忿道:“湯我喝不得,菜也吃不得嗎?!”

  “吃不得。”

  蕭弈認真。

  這些土豆,是南嬌嬌一口一口啃出來的,怎么能便宜了寧晚舟。

  寧晚舟正要發脾氣,蕭弈淡淡道:“南嬌嬌一片一片啃出來的。”

  說完,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專門為本王啃的。”

  寧晚舟:“……”

  這廝臉上,那若有似無的驕傲是怎么回事?

  他見不得蕭弈撒狗糧,于是嫌棄評價:“幼稚,膩歪,不知廉恥。”

  心中卻忍不住道,等他回了國公府,他也要給姐姐啃愛心土豆。

  南寶衣抱著一壇酒和一袋花生米回來時,寧晚舟已經走了。

  她好奇道:“他怎么走了?莫非是嫌棄咱們家飯菜不好?”

  “家中有急事,因此走了。”

  蕭弈接過那壇酒,斟了一碗。

  他嘗了嘗,味道尚可。

  他給南寶衣斟了小半碗:“女兒家身體寒涼,須得少食冷酒,嬌嬌只能喝一點點。”

  南寶衣抱住小酒碗。

  她在桌邊坐了,偷偷去看蕭弈。

  這個鴨子仿佛很關心她,忽好忽壞,搞得她心里挺矛盾的。

  她想了想,還是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夫君,你以后少跟剛剛那位小郎君來往。穿金戴銀,目中無人,一看就是酒肉朋友,不可深交。”

  小姑娘一本正經。

  蕭弈抿著笑,溫聲應好。

  南寶衣溫柔道:“對了夫君,我剛剛去買酒,看見酒肆在招伙計,我尋思著這真是天賜的好機遇,因此連忙替你報了名。掌柜的叫你明日就去報到,一個月保底二兩銀子,還有提成拿呢!夫君,你今后要好好干活兒。”

  蕭弈:“……”

  眉心跳得十分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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