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師看著那只碗,真的是裝不下更多了,所以只好湊上前來,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世子……”
令狐南月因為太過絕望,整個腦子一片空白,身體微微晃了晃,突然朝地上栽了下去。
他這一摔,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供桌。
之前還勉強沒有溢出來的鮮血突然失去了平衡,灑了一桌子,又從桌上流下來,剛好澆在令狐南月的腦袋上……
人群中的沐芷芙看著三師父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道:嗯,原來狗血淋頭是這個樣子的!
承德帝表現得就沒有她這么含蓄了,眉梢眼角的笑意簡直是壓都壓不住。他挑釁的看了莫家主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好好忠君報國的正道你不走,讓你選康王,該!
見莫家主一張老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皇帝又將炮火對準了康王,他語重心長的道:“皇弟莫要難過,月兒雖然不是咱們皇家的血脈,但朕看著他長大,也明白你為了栽培他費盡心血。所以你放心,朕一定不會虧待他的。”
康王這些年一直被打壓,根本就不敢還嘴,此刻被氣得直抽抽,也是習慣性的低著頭不言語。
一旁的康王妃終于聽懂了承德帝的意思,頓時臉色漲紅,隨即眼淚就掉了下來。
略一思索,她撲通一聲跪倒在皇帝面前,哭著指責:“皇上這話是什么意思?月兒怎么就不是皇家血脈了?保不齊是有人見不得我們月兒好,才故意在這次祭拜中做了手腳呢!”
眾賓客聞言,神色一頓,想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莫家主和康王一下子又活了過來,齊齊看向巫王,并附和道:“是啊,一定是這樣的,月兒怎么可能不是令狐家的血脈呢?”
聽他們這么一說,巫王黑沉著的臉終于有了一絲好轉,抬起頭狐疑的看向承德帝。
然而,承德帝對上他的目光,居然沒慫,還嗤笑了一聲:“你們當護國神獸是什么?連令狐家的血脈都能做手腳嗎?月兒的血是從他自己身體里流出來的,難道他整個人都被掉包了?”
呃……眾人紛紛一噎,又齊齊看向令狐南月。
皇帝此刻得意極了,非常大度的一揮手:“康王妃,孩子是你生的,不如你自己過去看看這個月兒是不是被掉包了。”
康王妃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在一旁看了這么久,自然知道眼前的就是她兒子,可是……她忽然猶豫了……
承德帝現在一定恨死康王府了,如果可以,他一定會殺了康王府所有人。若是這個時候,她兒子請不出護國神獸,那莫家和巫谷也會拋棄他們,到時候康王府所有人都要死。
“好,臣婦這便去看清楚,瞧瞧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的月兒。”康王妃顫抖著聲音應道。
從她的位置到令狐南月那里不過二十幾步的距離,可康王妃卻覺得自己走過了雪山草原一般。而在她到達兒子身邊的時候,心里也已經做好了決定……
令狐南月此刻絕望極了,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皇室血脈原來并不是真的……他好恨,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非要在這個時候發現真相?
他心中正埋怨著,就見有人朝自己走了過來,抬頭一看,居然是他的母親。
令狐南月現在最恨的就是他母親!他覺得,不守婦道本就天理難容,但這個女人至少該長點腦子,提前跟他知會一聲,好讓他有所準備啊!現在好了,整個康王府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思及此,他看向康王妃的目光充滿了怨恨,剛想開口埋怨,卻看見對方的嘴唇動了動。
因為康王妃要表達的話很簡短,令狐南月竟是看出來了。對方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令狐南月瞳孔一縮,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與此同時,康王妃忽然扯了一把他的衣領,隨即大聲喊道:“不!這不是我的月兒!這個人不是!!”
在場眾人聞言,再次一愣:“什么??”
康王與王妃不愧是夫妻,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噔噔噔的跑過來,看了令狐南月一眼,便大叫起來:“來人啊!快來人!把這個賊人給本王抓起來!他不是本王的世子,他是假的!”
被二人驚得目瞪口呆的承德帝:“……”
這夫婦倆,也忒特么不要臉了!!
嘭——,承德帝一拍桌子,指著康王夫婦大喝:“你們睜著眼睛說瞎話!他不是令狐南月是誰?”
康王妃哭喊:“不,這不是月兒!月兒的后頸處有一顆紅痣,這個人沒有!”
妙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