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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凌西澤是個花言巧語的小白臉

  裝修復古的豆腐鋪里,有兩個人。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站在后廚入口,身形倚著門框,雙手抱臂,不動聲色,可打過來的視線卻很沉,具有殺傷力。

  另一個年紀小一點,坐在距離不遠的餐椅上,坐姿有些討打,桌上一個賬本,手里旋轉著一支簽字筆,兩道視線看過來,裹著濃濃的探究意味。

  都不友善。

  甚至,有點敵意。

  “凌西澤。”

  司笙一走進去,就跟二人介紹道。

  隨后,沒有注意二人的反應,又跟凌西澤介紹,“鄭永豐,我們家廚子。段長延,我們家店員……兼前臺。”

  轉筆的動作一停,段長延將筆往桌面一扣,沖這邊揚揚眉。

  “他誰啊?”

  說話拖腔拉調的,帶著點挑釁、不爽的味道。

  司笙似也察覺到氛圍不對勁,一擰眉,朝段長延反問:“沒長耳朵?”

  段長延:“……”

  果然不正常!

  他才說了三個字,師叔就開始懟他……平時師叔有這么護犢子嗎?

  停在司笙身側,凌西澤目光一頓,略微向司笙靠攏,嗓音不高不低,一點都不遮掩,“你說的腦殘,是哪個?”

  他話音一落,整個豆腐鋪里,就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劍拔弩張,硝煙戰火味兒頓時擴散,連氣壓都往下沉。

  段長延簡直不敢置信——偌大的西北,敢如此挑釁他段小爺的,至今沒見過。

  鄭永豐也覺得稀罕,波瀾不驚的神情里,浮現出幾分異樣。

  “哦,”司笙朝段長延看了一眼,示意,“坐著那個。”

  “什么意思啊?”

  手往桌上一拍,段長延倏然起身,帶刺的目光直竄凌西澤而去。

  膽兒那么肥!

  還當面編排、罵起他來了?

  司笙涼涼地視線掠過去,嗓音壓著警告:“說你給我招一身黑料的事。”

  提到這茬,段長延就難免心虛了,撇撇嘴,剛放出的氣焰適當地往回收了收,底氣不足地抱怨,“你怎么這事也跟無關緊要的人說啊。”

  “他是壓黑料的人。”

  段長延啞口無言。

  沃日?

  他脖子一僵,咔咔地轉過頭,往后方的鄭永豐看去。鄭永豐一個字兒都沒有,手臂一松,就走進廚房。

  “這兒吧。”

  司笙選了一張餐桌,將一張椅子拉出時,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凌西澤未語,從善如流地在對面坐下。

  這時,段長延踱步過來,裝模作樣的架勢,路過凌西澤時,來回打量著凌西澤,直至他覺得可以將人看得不自在了,才停靠在司笙身邊。

  他只手抄兜,微微俯下身,問司笙:“你經紀人啊?”

  司笙沒搭理他。

  “這人不行,你看他長得……”段長延故意一停頓,爾后嘖了一聲,評價道,“不踏實,不靠譜。”

  “還有比你長得更不踏實、不靠譜的人嗎?”司笙抬眸,淡定反問。

  段長延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師叔又懟他了!

  “去泡茶。”

  手指一敲茶具,司笙示意他趕緊滾蛋。

  大清早的,都抽什么風?

  就不能讓凌西澤瞧瞧他們店里熱情友善的態度?

  煩人。

  “什么茶?”

  這邊的凌西澤,忽然發問了。

  “武夷的大紅袍、金駿眉,云南普洱、西湖龍井、白毫銀針……”吧啦吧啦。

  一口氣念完諸多茶名兒,段長延喘了口氣,手掌往桌面一撐,笑眼看凌西澤,傾身,“本店應有盡有,您要什么?”

  凌西澤眼皮一掀,看著他欠抽的神態,淡定地說:“都來一份。”

  段長延挑釁的笑容,凝固在那張花枝招展的臉上。

  兄弟,要點臉!

  再看司笙——

  段長延不可思議地發現,面對凌西澤頗有砸店性質的行為,司笙不僅不惱不怒,反而……在笑?!

  揣著滿肚子的氣,段長延沉著臉回到后廚。

  “有貓膩!肯定有貓膩!”將茶具往桌上一扔,段長延咬牙切齒地控訴,“那卑鄙無恥的小白臉,肯定耍了什么齷齪手段,哄騙了我單純直爽不做作的師叔。”

  鄭永豐撈粉條的動作一頓,朝他打過去兩道探究視線。

  段長延添油加醋地將凌西澤剛剛那一番行徑說了一通,最后一臉痛心,“你知道我師叔是怎樣的人,擱平時,早開懟了,什么‘要不在茶水里泡個澡再來’之類的話肯定劈頭蓋臉迎上去了——”

  吸了口氣,段長延緩了緩,震驚道:“結果她在笑!她、在、笑!你敢相信嗎?”

  “……”不敢。

  眼神沉了兩分,鄭永豐眉心微蹙。

  “還有,就跟我們先前分析的那樣——”

  段小爺被氣得拿茶罐的動作都不穩了,咬牙,“平時她帶朋友來吃飯吧,都是廚房有什么,就現吃什么。你什么時候見她這么用心,前一個晚上就叮囑你,她帶來的朋友要吃什么?”

  “這小白臉忒過分,點了小籠包、涼粉都不夠,還要燒餅、蝦餃、肉夾饃,他這嘴挑成這樣,怎么不自己開飯店?”

  氣上頭的段小爺,喋喋不休,捏著一把大紅袍往茶壺里扔,恨不得扔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跟茶葉都是刀片做的一樣,一扔全扎店里某個討嫌的男人身上。

  “……這些都是司笙愛吃的。”

  將粉條往冰水里一放,鄭永豐聲音略微沙冷,蘊著深意。

  都是司笙愛吃的。

  但,又是凌西澤點的。

  這種巧合,就難免讓人深思了。

  “臥槽,他拐著彎兒哄我師叔開心呢?”段長延反應過來,驚了驚,“這人看著一臉正直,心太黑了!我師叔肯定玩不過他!”

  將煤氣灶的火一關,鄭永豐拿起兩屜剛蒸好的小籠包,往桌上一放,向前一推,將其推到段長延手邊。

  “去送早餐。”

  段長延蹙眉,“那混蛋太氣人,我不去。”

  嗓音一沉,鄭永豐道:“盯著。”

  “……哦。”

  將衣袖一擼,段長延老實端起兩屜小籠包,走出廚房。

  來來回回的,段長延一邊當搬運工,一邊負責“監聽”。

  但很快的,他就受不了了,氣急敗壞地進了后廚。

  “木頭,這混賬玩意兒太不是東西了!”

  “你知道這為什么就點一份涼粉嗎?為的就是跟我師叔分著吃!問題是我師叔竟然真吃了!她、吃、了!”

  “就剛剛!他咬了一口燒餅,說不好吃,我師叔對你廚藝那是相當信任啊,直接就問了。結果這孫子,竟然把燒餅遞師叔嘴邊——師叔咬了!”

  “嗬!也是奇了,我那暴脾氣的師叔,竟然沒掀桌!就懟了他兩句,你敢信?!”

  “吃個早餐而已,這混賬咋這么會玩呢?花招一套一套的,花言巧語哄著,陰謀詭計用著……我那傻乎乎的師叔,還沒完沒了地往套里鉆。”

  “這一定是個情場高手,被我叔叔的美色迷惑了,一看就不是真心的。”

  “瑪德,弄死他,一定得想辦法弄死他!”

  “啪”地一聲,毛巾被扔到桌面的動靜,令段長延適時地收住了嘴。

  再抬眼一看,鄭永豐神情陰沉,眉目籠著一層黑氣,一股子殺氣漫出,連眼神都裹挾著殺傷力。

  他端起兩碗剛調好料的豆腐腦,往外走。

  “木頭,弄死他也得背地里弄,不能當著我師叔的面兒。”

  在他經過身邊時,段長延趕緊拉住他的手臂。

  鄭永豐一頓,剜他,“我說了要弄死他?”

  你沒說,但你表現出來了!

  瞧瞧你那表情,聽聽你那語氣……說你是來自地獄的惡鬼都有人信!

  “我去送豆腐腦。”

  冷著嗓音扔下話,鄭永豐手臂一動,直接將段長延的手震開。

  段長延手一移開,望了眼鄭永豐的背影,又感受了下鄭長豐手臂肌肉硬邦邦的觸感。

  他估摸著:鄭永豐一拳下去,那小白臉得進ICU病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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