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臺,司笙穿上外套,將墨鏡摘下。等新上臺的歌手炒熱氣氛后,她才繞了一圈,打算重新以顧客身份進來。
沒想——
“最近風頭還沒出夠嗎?”
隨著滿懷怨恨的聲音,司炳陰沉著臉走到他跟前。
視線從司炳身上掃過,司笙的視線左右一瞥,見到六七個人模狗樣的青年靠近——大抵都是司炳帶來的朋友。
沒有任飛。
在臺上唱歌時,司笙就見到司炳和任飛了。
因任飛和梁野有關系,司笙打算看在任飛的面子上,不在酒館里向司炳出手。不曾想,她放過司炳一馬,司炳卻不知死活地自己送上了門。
上下一打量四肢健全的司炳,司笙嘴角勾著抹淡淡淺笑,“挺抗打啊,這就出院了?”
反正早已撕破臉皮,如今碰見,自是沒必要佯裝客氣,說些客套話的。
司炳僵硬地一扯嘴角,笑得有點陰狠,“訛了我三百萬,現在日子過得挺快活啊。”
司笙輕笑,“客氣。以司二少現在的財力,拿出三百萬,有點困難了吧?”
被她一語戳中痛處,司炳臉色登時難看到極致。
確實。
這一月以來,司家損失巨大,只能艱難地維持生意,確保短時間內不破產。但是,子孫后輩的積蓄,都砸進去了,財務早已沒有以前那般自由。
司炳現在只是看著風光,實際上,不過是一空殼子罷了。
“你少得意!”
好半晌后,司炳才狠聲擠出這么句話,憤怒地反駁。
“該得意的時候,還要夾著尾巴做人,”司笙冷笑,“你當我活呢?”
彼時,那七人已經圍聚到身邊,將二人團團圍住。
本想先威懾司笙,再等待時機動手的司炳,被司笙這般得寸進尺的囂張氣焰氣得不行,當即不再顧及場合,紅著眼,跟周圍幾個友人使了個眼色。
今日,大不了進局子,他也要報司家壽宴顏面盡失的仇!
他今晚帶來的人,并非無所事事的富二代,還有幾個身手不錯的社會人——
司笙區區一女的,體能缺陷擺在那里,甭管身手在怎么好,也不可能在這么多人的圍攻下全身而退!
然而——
甭說動手了,司笙眼皮都沒動一下。
在司笙淡定從容的注視里,司炳只覺得后腦勺被什么重物狠狠一擊。在沉悶的敲擊聲里,他聽到酒瓶玻璃碎裂的聲響。
然后,后領被猛地一揪,他整個人如稻草一般任人掌控,被一股強勁力道狠狠甩在墻上。
司炳頭暈目眩的,兩眼發黑,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下一刻,一只手肘橫在他喉間,如同遏制住他的呼吸,在他感覺到死亡危機的戰栗時,他撞見陰沉危險的兩道視線,以及一張如同地獄惡魔般的索命臉。
“動她?你他媽想死是吧?”
一個字一個字,裹著一股危險狠勁,全部砸在了耳朵里。
一瞬間,一股寒意從腳底爬過背脊,猛然竄到頭皮。司炳張了張口,甭說說話了,連聲都發不出來,整個人都在戰栗,控制不住地發抖。
短暫的幾秒時間。
司炳眼角余光看到幾抹黑影竄出來,電光火石間,將他帶來的朋友一一放倒,而立在人群中心的司笙,則是毫發無傷。
司炳怒然睜大眼。
可,迎接他的,只是喉間愈發鎖緊的力道。
喉間有血腥味竄上來。
死亡危機再次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司炳恐慌地睜著眼,看著跟前如同閻王般的男人,努力張口,欲要求饒。
“木頭!木頭!別沖動,店里不宜見血。”
忽然有一青年沖上來,抓住男人的手,好言好語地勸說。
正當司炳覺得意識漸漸消失時,倏地,扼喉的力道一松,新鮮空氣灌入肺部,他劫后逃生卻顧不得其它,一邊捂著喉嚨咳嗽聲,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緩解著肺部的酸痛和無力感。
就像在吸取漸漸被剝奪的生命力。
全程動作不到半分鐘,不過,這騷亂的一幕,明顯吸引不少顧客注意。
“不好意思,酒館有人鬧事,現在已經沒事了。”段長延救了司炳一命后,又折回去,跟諸多起身的客人打招呼,“打擾了各位,今天酒水一律免單。”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如此“壕氣沖天”的舉動,登時,讓那些準備拍照、錄視頻的人,都自覺將手機收起來。
——有什么好拍的,是酒水不值錢,還是民謠不好聽?
“你、你們——”
司炳緩過氣來,后腦勺和脖頸傳來陣陣疼痛,他顫顫地舉起手,瞪著眼睛,控訴地看著跟前二人。
沒想,剛剛還對著顧客友善大方的段長延,視線一落到他身上,瞬間變得冷漠森然。
“報警。”段長延冷著眉目,跟聞訊趕到的服務員道,“說有人在酒館鬧事。”
“是。”
服務員趕忙點頭,拿起手機就匆匆離開了。
司炳:“……”倒打一耙?!
“木頭。”瞥了眼滿臉驚愕的司炳,段長延眉目微動,朝余怒未消的鄭永豐使了個眼色,爾后下頜一指攝像頭的死角處,暗示道,“那邊。”
鄭永豐看懂了。
司炳也看懂了。
鄭永豐提起拳頭,朝司炳緩步逼近。
“你——”司炳驚慌過度,下意識往后靠著,后背緊貼著墻面,如同紈绔子弟一般撂下毫無殺傷力的狠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涼涼地掃視著他,鄭永豐冷冷一扯嘴角。
司炳感覺一股涼意遍布全身。
然后——
他被揪著后領,拽離人群,被扯到攝像頭死角處。
“我他媽管你是誰?!”
兇狠的眼神如嗜血野獸,伴隨著囂張霸氣的話語,司炳的腹部狠狠挨了一招。
司炳疼得直接失聲,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劇烈疼痛席卷而來,恍惚中,司炳似乎見到司笙的身影。
“留他一口氣兒。”
司笙嗓音清冷,依舊是那懶洋洋的調子。
那輕描淡寫的口吻里,仿佛司炳活生生一條人命,如同草芥,一文不值。
這樣的冷漠、輕蔑,令司炳猛地一個哆嗦,只覺得恐慌感從四面八方而來,席卷每一根神經、每一處脈絡。
司炳突如其來的找茬,無疑,終止了司笙帶著蕭逆跟鄭永豐、段長延的相聚。
報了警。
監控沒錄到司笙的正臉,司笙可以先帶著蕭逆離開。
司炳和朋友找茬一事實錘,后面都可以歸到“正當防衛”,而下手有輕重、經驗老道的鄭永豐,只會令司炳疼得死去活來,到醫院檢查的時候不會有“重傷”。
于是,司笙只是簡單交待鄭永豐、段長延幾句,一切都交由他們倆處理。
——反正他們倆處理起來也輕車熟路了,就是換了個地點而已。
折回去,司笙想找蕭逆,結果,蕭逆已經在等她了。
蕭逆表情有點小復雜。
“走。”
沖他一揚眉,司笙轉身就往外走。
蕭逆微微一怔,跟上她,狐疑地問:“沒事嗎?”
司笙淡淡道:“他們會解決。”
蕭逆沉默片刻。
直至走出酒館,蕭逆被晚風一吹,清醒不少,然后才頗為無語地問:“他們怎么這么熟練?”
太熟練了。
遇事不慌,先穩住顧客;
避開攝像頭和人群,在死角處“行兇”;
打人特別狠,但都避開死穴——除了最開始用酒瓶砸的拿一下;
這兩個人,氣焰囂張,不慌不亂,配合默契,儼然對這一類的事司空見慣。
若說沒一點經驗,蕭逆絕對不信。
“因為他們遇到的人,一般都比較欠揍。”司笙踱步往車位走,慢條斯理地道,“他們不想吃虧,就要在拳頭和做事上都占先機。事情做多了,久而久之自然熟練了。”
司炳這次是真的運氣不好。
若在別的地方遇上司笙,司笙親自動手,頂多讓他住一兩周的院。
結果,正好在段長延、鄭永豐的地盤,碰見了這兩人——
以鄭永豐的手段,讓他躺一個月都是輕的。
警笛“嗚嗚——”地響著。
司笙拉開車門,彎腰坐進駕駛座。
蕭逆站定,倏然抬眸,回身望了眼“長豐酒館”的招牌,微頓,又將視線收了回來。
坐進車里。
蕭逆手機忽然振動了下。
梁老師:全體成員,月考成績出來了。
------題外話------
1、好好學習。
2、拒絕暴力。
3、你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