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立洋一下就清醒不少。
他眨著眼,拉著蕭逆的T恤衣擺,緊緊攥在手里,提議道:“我也去。”
“沒空帶。”
蕭逆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喻立洋死死拽著他的衣角,將棉T恤的彈性拉到最大,一字一句地喊:“蕭逆。”
清晨的空氣微涼,少年的勁瘦的腰暴露在空氣里,激起絲絲涼意。
蕭逆退回來,盯著他,“松開。”
“不松。”
喻立洋倔強且執著地回視他。
蕭逆兩手一伸,抓著喻立洋的肩膀,將他提拎起來,無奈地問:“你又想干嘛?”
躊躇了下,喻立洋說出答案,“運動能長高。”
其實喻立洋算正常發育,跟他同齡人身高差不多,在正常范圍內。
不過,這一兩年,正是蕭逆長身體的時候,身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一天比一天高,看得喻立洋那叫一個眼饞。做夢都想擁有蕭逆那一雙大長腿。
“……隨你。”
蕭逆松開他,放棄了。
這個年齡的小孩,自己的小主意多著呢,喻立洋這種懂事乖巧的,還算少的。
兩人一折騰。
蕭逆去找運動褲時,耳側一聽,感覺有點不對勁,仔細一想,才赫然發現——
折磨人的噪音,沒了。
良心發現?
主臥,小書房里。
手機屏幕被林羿整張臉覆蓋。
——兩秒前,剛躺在長椅上接通視頻電話的林羿,把手機砸在了臉上。
司笙哭笑不得,將竹笛一收,好心詢問:“您的帥臉沒受傷吧?”
林羿將手機撿起來,一手揉著鼻子,一手舉著手機,爾后瞪著眼睛看手機屏幕。
他問:“誰讓你吹這首曲子的?”
“一專業老師,說是你教科書級別的入門曲。”
“……”林羿沒好氣,“我教你還不夠,你去找專業老師?”
“意外認識的……”沒過多解釋,司笙瞧著林羿,“你倒是說說,在你的指導下,我有什么長進嗎?”
“你沒長進,還有臉說?”
林羿坐起身,微頓,又坐不住,站起來,手機視頻的畫面一直在晃,看得司笙直眼花。
“行,我資質愚笨。”
司笙嘆息,不跟他爭,只道,“解釋一下吧,你這些……入門級的曲子?”
片刻后,林羿終于找到新位置,在屋檐下的木板上盤腿一坐,然后把手機斜放在一塊石頭上。
“解釋什么,我作的曲,愛咋說咋說。”
林羿有點煩,“你要是想學,背著我學去,別擱我眼前吹。煩人。”
“說起來,”手指一摸下頜,司笙似是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至今未婚啊?”
“有你什么事?”
“問問唄。”
“少從我這套話。”林羿哼哼一聲,“今兒個心情不好,我還不教了,你愛找誰教誰教去。”
一說完,林羿就傾身過來,關了手機視頻通話。
司笙:“……”
兩秒后,司笙將竹笛往桌上一擱,哼了一聲。
她還不學了呢。
下午的飛機,她現在得收拾行李。
——放蕭逆一馬吧。
如此想著,司笙剛一起身,就聽到手機振動聲響。
岑峰。
師父。
她的武術師父,亦是小師姐的外公,武術界的名號響當當的,堪稱一代宗師。
因跟易中正私交不錯,岑峰又見司笙適合習武,所以早想隱退的他,才破例收司笙為徒。
這兩年,岑峰云游四方,尋不見蹤影。
原本每年都會去拜訪岑峰的司笙,都有差不多兩年沒見到過岑峰了。
昨天小師姐,今天親師父……
司笙總覺得是個麻煩。
略一遲疑,司笙看在師徒情分上,還是接了電話。
“師父。”
“在封城?”
岑老爺子沒打招呼,一張口就直接開問。
司笙沉吟片刻,回答:“在。”
“沒事做?”
“……還好。”
司笙無奈地跌坐回椅子上。
看這樣子,跟凌西澤這一次約會,怕是要泡湯了。
“我欠了個人情,說是江湖救急,你去幫個忙。”
岑老爺子言簡意賅。
果真。
安老板總說司笙愛欠人情,殊不知,她這一點全是跟她師父學的……
司笙年少時就混出點名聲,跟“師父愛欠人情”的毛病脫不開干系。
以后她也得收個徒還人情才行。
往后一倒,司笙認命道,“您說。是打家劫舍,還是殺人放火啊?”
“不知道,沒問。”岑峰道,“大概能讓你一展拳腳之類的。”
行吧,打架她在行。
岑峰掛了電話。
十分鐘后,她收到岑峰發來的地址和電話。
地址離得近,距離封城不遠的一小鎮,開車過去就兩個小時,電話等她到小鎮后再打,到時候自然有人來接她。
半個小時后。
客廳里,司笙和凌西澤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覷。
“你放我的鴿子,還讓我給你帶小孩?”
凌西澤臉色黑成鍋底。
懷里塞著一抱枕,司笙偏頭看他,慢吞吞地說:“師命難違……”
凌西澤問:“他讓你做什么事?”
“不知道。”
本想說,若不是“非司笙不可”的事,那他可以找人解決。
結果,聽到司笙這簡單明了的三個字,凌西澤只能跟司笙干瞪眼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凌西澤陰沉著眉目,無語地問:“你們師門的人,都這么隨性而為的?”
“嗯。”
這么說,倒也沒錯。
凌西澤氣不順,問她:“回來后打算怎么補償?”
司笙盯著他。
半晌,她似是妥協性地開口,“要不——”
“咔噠”。
門被推開,打斷司笙的話。
運動歸來的蕭逆和喻立洋,大汗淋漓地走進門。
司笙幽幽地往玄關掃了一眼,繼而收回視線,把先前要說的話咽回去。
凌西澤卻敏銳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一瞇眼,追問:“‘要不’怎么?”
“再說吧。”
斜了他一眼,司笙將抱枕一扔,然后站起身。
“回來了。”
一側首,司笙跟二人打招呼。
“嗯。”
蕭逆微微點頭。
喻立洋視線黏在司笙身上,乖巧地打招呼,“司笙姐姐。”
蕭逆奇怪地看了眼喻立洋。
——說話軟聲軟氣的,不是要裝小大人嗎?
“過來。”
司笙朝喻立洋一抬下頜。
喻立洋換好鞋,立即跑過來,不過因渾身是汗,他瞧著美若天仙的司笙,沒離得太近。
司笙卻沒管那么多,拉著他的手臂,將他牽到跟前來。
“凌叔叔。”
眼珠一轉,喻立洋盯著凌西澤,看在他是司笙姐姐對象的份上,很給面子的打招呼。
前一秒“姐姐”,后一秒“叔叔”,聽得凌西澤腦闊疼。
司笙一會兒當他長輩,一會兒當他晚輩的……
“蕭逆有事要忙,這幾天時間,這位叔叔當你臨時監護人。”司笙如此介紹著,然后問喻立洋,“可以嗎?”
今天還在放假。
不過,馬上就到機甲大賽時間了,蕭逆和司風眠都得忙機甲測試,放假時間基本都砸了上去。據說整個小組以及任老師都在加班加點地做調整。
如若司笙和凌西澤要出遠門,喻立洋只能跟著蕭逆,去學校熬時間。
蕭逆和司風眠都在忙,估計喻立洋自己不好過,只能繼續埋頭寫他的數學題了。這么一想,這小孩還挺可憐的。
現在,出遠門的事泡湯,凌西澤又有時間,自然將喻立洋交給凌西澤最為穩妥。
“嗯。”
喻立洋沒有二話地點頭。
不能給司笙姐姐添麻煩。
他跟著誰都一樣。
把小孩都拎跟前了,凌西澤這時想反悔都不行。
蕭逆默然地看了片刻,見沒自己什么事,就回屋洗澡了。
——待會兒還得給他們做早餐。
東峰鎮。
下了高速,司笙按照導航抵達目的地附近,然后復制岑峰給的電話,撥了出去。
“您好,請問您是——”
聲音挺客氣的,聽起來,年齡就二三十歲,還挺年輕。
司笙沒廢話,直接介紹來路,“岑峰徒弟。”
“徒……徒弟?”
電話里那人一個哆嗦,險些咬到舌頭。
“有問題嗎?”
“不是,您還年輕吧?”電話里的小青年小心翼翼地問。
“嗯。”
司笙眼皮一抬。
“我們要錄綜藝,需要一個仙風道骨的俠客……”那人許是覺得拒絕太過分了,哭喪的聲音一收,話鋒一轉,又倍感無奈道,“算了,您現在在哪兒,我先過來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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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