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一天。
前一天晚上,司風眠跟司笙說好下午就回來,司笙交代魯管家做幾個好菜。
畢竟她不信章姿能好吃好喝地伺候司風眠。
可不能讓她……哦不,讓魯管家養了幾個月的司風眠,在高考前被虐待。
但是,直至夜色降臨,司笙從書房里出來,左右環顧一圈,并沒有見到司風眠的身影。
“風眠呢?”司笙問。
這時,剛下班回家的凌西澤聞聲,眉頭挑了下,一邊換鞋一邊吃醋:“不問我,就問他?”
司笙無視了他,轉而看向蕭逆。
“還沒回來。”蕭逆將手機掏出來,“下午二點給我發消息,說晚一點再回來。”
司笙擰眉,“你問問他。”
“嗯。”
蕭逆頷首,調出司風眠的微信,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但是,連撥了兩次,都沒有人接。
蕭逆看了司笙一眼,如實匯報:“沒接。”
“沒接?”
司笙蹙眉。
“出事了?”凌西澤換好鞋、洗了手,踱步走過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司笙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凌西澤輕咳一聲,忙改口:“估計手機不在身邊。”
司笙沒有搭理他,直接跟蕭逆道:“先等會兒,他要一直沒回應,就打聽一下章姿的住址,直接過去接人。”
“哦。”
蕭逆應了。
高考前一天,確實怕出點什么事。
哪怕司風眠跟章姿吵架,被章姿弄傷了一根手指,對司風眠的考試都有影響。
畢竟司風眠比較嬌氣。
凌西澤見狀,沒有說別的,搖了搖頭,讓魯管家先別急著端飯菜出來,等司風眠有消息了再說。
魯管家會意,又回了廚房。
半個小時后。
司笙都拿起手機準備給百曉堂打電話了,結果電話還沒有接通,蕭逆就說司風眠那邊來了消息。
“他說章姿聽到他要走,要死要活的讓他留下。保證明天親自送他去考場。”蕭逆根據司風眠發來的微信消息,如實地跟司笙說明了下情況。
司笙問:“他答應了?”
蕭逆道:“應該是。”
司笙皺了皺眉,心里升起一股違和感,但又找不到其中根源。
她想了下,沒想出個結果來,便去求助凌西澤,“智囊,你分析一下。”
“很難分析,畢竟不知道章姿和他的具體情況。”凌西澤慢悠悠走過來,稍作沉吟,道,“如果章姿死乞白賴地讓他留下,以他的脾氣,確實有可能會留下來。按照一年前章姿對司風眠成績的態度,章姿應該也是希望司風眠高考好好發揮,拿個市第一風光一把的。”
“所以?”司笙斜乜著他。
“也有另一種可能。”凌西澤頓了頓,“那就是章姿寧愿司風眠不去高考,也不愿意司風眠脫離自己的掌控。”
司笙低眉沉思。
凌西澤失笑,伸手在她頭發上揉了一把,“先別考慮那么多。謹慎一點,今晚跟他保持聯系,明早再確定他的情況。如果真的是第二種,我們提前做準備,如果是他能安全到考場,我們就等他們考完后,第一時間帶回來。”
“也行。”
思慮一番,司笙點頭應了。
蕭逆見他們倆都商量好了,自己只負責跟司風眠聯系,于是一句話沒說,由他們倆做決定。
畢竟是準備了三年才高考的,司笙雖然對自己高考不重視,但對蕭逆和司風眠還是上了心,所以當天晚上,再三確定蕭逆有和司風眠聯系,且司風眠那邊情況一切如常后,才算是放了心。
她交代蕭逆早點睡。
自己卻有點失眠。
“想什么呢?”
凌西澤從身后擁著翻來覆去的司笙,在她頸間蹭了蹭,語氣里有那么點兒困意。
“想以后,”司笙翻了個身,縮進他的懷里,眉頭輕蹙,“把一個小孩養大,是不是要費很多心思?”
“沒養過,不知道。”
“嘖。”
現在說得輕描淡寫,到時候有得你折騰的。
畢竟現在這位奶爸就已經開始鉆研育兒書籍了。
二人許久沒說話。
末了,凌西澤的聲音忽然清醒不少,“你是擔心,當母親掌控不好度。過分放松,會讓孩子成為下一個蕭逆,缺乏母愛;過分關注,會讓孩子成為下一個司風眠,太有壓力。”
“……”司笙有點不好意思,但不得不承認,“畢竟有前車之鑒。”
蕭逆和司風眠確實都很優秀。
可是,他們的優秀之下,還有著令人窒息的過去。
易詩詞也好,章姿也罷,都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你不需要太擔心。”凌西澤笑笑。
“嗯?”
“你是你外公帶出來的,你跟你外公一脈相承。”凌西澤一頓,又說,“我這邊,不是還有陸同學和魯管家么。”
想到易中正,司笙緩緩吁了口氣,忽然又釋然了。
似乎,也沒錯。
心結被凌西澤三言兩語解開,司笙睡意襲上來,躺在凌西澤的懷里安然地睡了過去。
翌日。
司笙天剛亮就醒了,順便還推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凌西澤。
凌西澤睡眼惺忪地拿起床邊的鬧鈴,看了一眼,簡直哭笑不得,“現在才五點。”
“不得早起準備?”司笙理直氣壯地反問。
這話讓凌西澤驚了驚,“你準備什么?”
“準備心情。”
“……”這就無法反駁了。
將司笙壓在身下親了親,凌西澤笑著問她:“你自己高考的時候有這么緊張嗎?”
“……”司笙卡了一下,慢吞吞地說,“緊張個屁,睡過頭了,我差點遲到。”
凌西澤失笑,“雙標。”
司笙沒管他,強行將他拖起來。
洗漱完,穿戴整齊,解決完早餐,還不到六點。
二人閑的沒事,面面相覷。
這時,住隔壁的蕭逆開門進來,見到他們倆擱沙發上坐著,愣了一下:“這么早?”
凌西澤扭頭,張口想說話,被司笙拽住了。威脅地瞪了凌西澤一眼,司笙朝蕭逆挑眉,“早餐準備好了,你先吃。東西都帶齊了嗎?”
“……我剛醒。”蕭逆剛洗漱完,有點困,說話有點遲鈍。
“你們老師昨天給我發了注意事項,我發給你了,你仔細看一遍。”司笙交代道,“不要忘帶東西。”
“嗯。”
蕭逆點頭,從容不迫。
凌西澤在一旁看著,忍俊不禁。這姐弟倆像是顛倒過來了,不考試的比考試的要操心,真正要考試的反倒是淡定得很。
蕭逆難得聽司笙這么嘮叨,一個早上說的話比以前一個月都多,他沒有生氣,安安靜靜地聽著,司笙說什么他應什么,沒一點反抗。
說了一會兒,魯管家將蕭逆的早餐端上桌。
“蕭少爺,吃早餐。”
“……哦。”
蕭逆走過去。
被“少爺”“少爺”的叫了半年,蕭逆現在聽到這稱呼,已經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再也不會動不動就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司笙去倒了杯水,中途忽然想到什么,問了蕭逆一句,“風眠給你發消息了嗎?”
這個點,司風眠應該醒了。
昨天就跟司風眠說好,今早一醒就給他們發消息,隨時隨地匯報他的情況。
“我看看。”
蕭逆慢吞吞地將手機拿出來。
看了一眼。
然后,皺起眉頭。
瞧見蕭逆神色不對勁,司笙湊過來,“沒有?”
“有。”
蕭逆抿了下唇。
凌西澤問:“說了什么?”
“說已經醒了,準備吃完飯后就出發。”蕭逆將話復述了一遍。
司笙“哦”了一聲,又打量了眼蕭逆那嚴峻的表情,莫名其妙:“那你這表情什么意思?”
蕭逆皺眉,“他叫我蕭逆。”
司笙和凌西澤皆是一頓。
隨后,蕭逆一字一頓道:“他基本不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