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宮內噤若寒蟬,人人大氣不敢出。
金輪仙王盯著女帝。
女帝則盯著丁燕舞:“我為什么不能打你?你不是我的女兒嗎,我給了你生命,給了你地位——”
“這十三年里,你是青碧宮的小公主,出行前呼后擁。”
“丁家在玄界為所欲為。”
“你晉升金仙,青碧宮所有的資源你無限調動,你要領悟法則,時間法則和生命法則任你參悟。”
“我的乳娘,我遣到你身邊,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但是誰準你掌摑君嬤嬤,說你是主,她是仆?”
“誰準你打著青碧宮的名號,是非不分,偏幫龍族?”
“又是誰準你在切磋之中,妄圖以生命之音,讓身為女子的對手當眾寬衣?”
女帝質問出三個“誰準”,一道比一道疾言厲色。
丁燕舞咬著牙,猛地盯向了女帝身后的君嬤嬤:“是你跟母親告……”
女帝第二巴掌打下去。
丁燕舞這一次,徹徹底底地摔到了地上去。
“公主!”
季三娘和柳五娘連忙去扶,雙雙跪下道:“天帝大人,公主知錯了,她傷的這么重……”
“她傷的重,不是自取其辱嗎?”
女帝喝問出聲。
季三娘和柳五娘說不出話來。
女帝再淡淡看向丁燕舞:“嬤嬤是我的乳娘,在我心中從不是仆,無需你教她何為主仆之分!”
“你所凝聚的業海,由我亡夫的‘時間海’領悟而成,他是為對抗魔族而犧牲在戰場的英雄!”
“是頂天立地的偉丈夫!”
“你以業海行下作之事,你將他置于何地?”
“時間天帝的女兒……”
女帝冷冷地嗤笑了一聲:“你問問自己,你配嗎?”
說罷帶著君嬤嬤轉身便走。
丁燕舞趴在地上,渾身顫抖,轉頭盯著她和君嬤嬤走出燕舞宮的背影,眼里是濃濃的恨意和屈辱。
這猩紅噴火的眼,讓季三娘一愣,伸手去扶她的動作便僵住了。
“公主,您別氣天帝大人。”柳五娘低低地哭著,將丁燕舞攙扶起來道:“您轉世回來沒有記憶,不知道天帝大人為您付出了多少。”
季三娘聽著嘆了口氣。
是啊,公主轉世回來,和天帝大人的相處太少了。
這一世的公主,在丁家長大,又豈會不受到丁家的影響。
“公主,天帝大人是真的疼愛您的,她性格如此,外冷內熱,打在您臉上,她心里不知有多痛。”季三娘也輕聲勸著:“而且您今天,的確是……做錯了。”
丁燕舞垂著眼道:“讓我……靜一會兒。”
柳五娘退下去。
季三娘還想再勸:“公……”
“我說,讓我靜一會兒!”丁燕舞轉頭盯著她。
“三娘告退。”
季三娘便苦笑了一聲,也退了出去。
丁燕舞又將殿中侍女一一屏退。
待到這燕舞宮里,只剩下了她和金輪仙王。
嘩啦!
丁燕舞狠狠將案上的東西拂下。
“這個賤人!”她瘋了一樣罵道,拉過椅子一把摔出去,又踉踉蹌蹌地打砸著殿內的一切。
“她算個什么!”
“克死丈夫又克死女兒的掃把星!”
“真以為是我娘不成?她女兒早死了!”
“誰稀罕當那個短命鬼,被天道厭棄的廢物東西!”
丁燕舞破口大罵著,直把殿里砸的一片狼藉,才虛弱地癱軟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出了氣了?”金輪仙王靜靜地看著她發瘋,這會兒才笑著伸手一攝,取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師尊……您……您好像很高興?”丁燕舞不解地抬頭。
“不值得高興嗎?”
金輪仙王眼中幽光閃爍,笑著說道:“青碧女帝當著我的面打你,說明她還被蒙在鼓里。”
否則仙宴當即,燕舞又在被廢的關頭,青碧女帝怎么樣也該演一出母慈女孝,既是順理成章,也是消除他的戒心。
而不是冒著被他懷疑的危險,怒斥丁燕舞。
這分明,是真的痛心和失望了。
“等著吧,丫頭,仙宴之后,青碧宮就是你的了!”
金輪仙王哈哈大笑著走出燕舞宮。
到了殿門口,他“咦”了一聲。
“師尊,怎么了?”
“是芙兒那丫頭給我傳訊,她也來了青碧城!”
“金芙姐姐,她不是失蹤了嗎?金芙姐姐回來了?”
“我去看看。”
金輪仙王掠出了宮門去。
丁燕舞又坐在地上良久,布滿了恨意和陰冷的臉上,也緩緩綻放了笑容來:“只有半個月了,再忍半個月!”
她輕輕地自語著,仿佛已經看見了仙宴結束后,女帝眾叛親離的慘狀!
到那時。
青碧宮是她接手。
廢掉的丹田,也可以利用青碧宮的資源,找到天才地寶恢復過來。
冰窟牢底的那個賤人,她定要親手廢了,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來人!”丁燕舞高聲喊道。
“公主……”外面的侍女進來,看著這一片狼藉的燕舞宮。
“扶本宮去休息,再給母親去個話。”
“說我知錯了,廢掉了元嬰,讓我氣恨到昏了頭。”
“這半個月我會留在燕舞宮里閉門思過,你們勸勸母親,莫要讓她再生氣了,氣怒傷身。“
“還有君嬤嬤,也替我道個歉吧,希望君嬤嬤大人有大量,莫氣本宮不懂事。”
“是!公主!”
侍女們不由大喜。
一部分扶著她,一部分收拾燕舞宮,還有幾人喜氣洋洋地掠出宮去尋君嬤嬤了。
而另一邊。
金輪仙王離開了青碧宮,一掠間人已出了青碧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