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看向站在殿外屋檐下站著的兩個男子,一白衣一藍衣,性格迥異,卻同樣風華絕對,俊美不似凡人。
她驚訝,“阿燁?還有,齊公子?”
兩人眸光都落下她身上,言燁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齊煜眸中劃過一絲溫柔,拱手行禮,“殿下。”
“無需多禮,你們怎么在這兒?”
齊煜垂下眼簾,笑道:“臣子見國庵秋菊開得正好,斗膽寫信邀請四皇子殿下出來賞花。”
他終究不能放心,想知道殿下傾心之人是否值得信任交托,此舉是不妥和不自量力,但也是對他自己最后的了斷和交代。
甄善默默地看著一眼自家眸光似乎更冷的傲嬌媳婦,心中簡直無比尷尬,干笑一聲,“是嗎?那你們繼續賞花,本王有事先走了。”
不是她渣,實在是明明她什么都沒做,可一看到兩人站在一起,她就莫名心虛,跟個負心女一樣,真是一言難盡。
而且她也不是開溜,她是真的有正事,攝政王殿下很忙的。
甄善頂著兩道仿佛要將她戳穿的視線,冷汗涔涔,昂首挺胸,十分有范地進了大殿,就是步伐稍微有點快,頗有種落荒而逃的趕腳。
齊煜眸中染上點點苦澀,溫和一笑,“四皇子不必如此,殿下向來對在下疏離,從來只有拒絕,您無需多在意,年后,在下也要遠赴西域處理齊家的商隊事宜,沒有必要,不會再回京的。”
言燁看向他,沉默不語。
無論她對這個男人是否有情,可他于她,終究是有所不同的。
淡漠薄涼,無所在意,也不過是對不相關的人,言燁從來不是什么淡泊于世的謫仙,他也有七情六欲,包括嫉妒。
言盡于此,齊煜也沒什么好說的,他朝言燁執了一禮,轉身離開。
大殿里側的屏風后,女皇和鳳君正低聲在說些什么。
甄善腳步停下,拱手執禮,“皇姐,姐夫。”
“小善進來吧。”
“攝政王殿下。”
鳳君起身,朝她行禮,甄善連忙避開半身,回了一禮。
女皇無奈,“每次都跟你們說了,自家人私下就別這么拘束了。”
鳳君是個端方守禮的人,聞言,“陛下,禮不可廢。”
女皇垂眸一笑,也不再說什么。
“陛下,微臣先告退了。”
“去吧,今日你也受驚了,朕吩咐了御醫給你送了安神藥,好好休息。”
鳳君眸光溫柔下來,克制地點點頭,“多謝陛下。”
鳳君離開后,女皇笑意斂了下來,眉眼有無奈,也有疲憊。
甄善見此,有些沉默,不知該如何開口。
皇姐跟鳳君是自幼訂婚,是她們早逝的父君親自指婚的,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只是,夫妻之間除了相敬如賓,若不夠親近,終歸有遺憾。
倒不是說鳳君不好,或是不愛女皇,可對于禮數,他過于一板一眼,對皇姐,還遵循著君臣的禮儀,就是房中,也不忘禮數周全。
甄善看得出,她皇姐是有想過與鳳君私下能做一對平凡恩愛的夫妻,在她累了乏了,有個放松溫馨的港灣,可惜……
先前,新皇剛登基時,不僅大臣勸皇姐廣納后宮,連鳳君也勸,甄善曾問過他,看著自己的妻主與其他男子在一起,難道他就不在意嗎?
鳳君震驚地看著甄善,沉默又冷靜,徹底服從風吟的禮數,“本宮是鳳君。”
他沒吃醋和任性的資格。
夫妻之間的相處,即使是親妹妹,也不好去說什么。
“皇姐,您沒事吧?”
女皇斂下思緒,“沒事,今日是嘉兒的忌辰,本只是想著陪子瑤來國庵上香的。”
甄嘉是女皇和鳳君的第一個孩子,三年前風吟遭北漠和越國夾擊,不僅在前線的甄善壓力大,在京城的女皇也不好過。
尤其是北漠命潛在風吟的探子不惜一切的暗殺破壞,企圖擾亂風吟內部,讓甄善寸步難行。
剛滿月的女皇嫡長女甄嘉就是在這種混亂中被北漠的探子活生生給摔死的。
也因此,當年的甄善才會怒極,屠戮了北漠數萬大軍,為她的侄女陪葬。
那孩子是女皇和鳳君心中無法消除的痛,每年她的忌辰,他們都會到國庵來上香祈福。
只是這事是避開朝臣的,除了女皇和鳳君身邊的幾個心腹,沒人知曉。
為何刺客會得知他們的行蹤,布下殺局?
甄善眸色沉沉,“皇姐,您和鳳君近來身邊可有什么異樣?”
或是說出了什么叛徒?
女皇搖搖頭,“剛剛朕跟鳳君也是在說這事,但……”
“那便只能一個個查了。”
“此事還得麻煩你。”
“皇姐言重了,臣妹分內之事。”
女皇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今日,還得多謝四皇子。”
“阿燁?”
“嗯,若非他出手,朕跟鳳君也不能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