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放出他出事的消息,以及她的真實身份,引出擁兵自重、野心勃勃的南王,再借言韶的手除掉。
想必接下來,就等他凱旋歸來,名正言順地削藩,將整個越國徹底控制在他手上了。
那個男人,遠在邊境,卻還處處控制著京城。
甄善閉了閉眼,心里再次涌上無力感。
她再掙扎,卻好似傀儡一樣,被他牽制在手上,隨意操控。
就算她再不甘心,她甚至都不能放任南王毀了皇宮,因此她不想死,更不想月牙兒死。
甄善深呼吸,“護好小公主,想辦法聯系宮外的幾位顧命大臣,跟本宮去御書房。”
“是,娘娘。”
甄善用盡各種方法,也只能拖著南王的士兵兩日,第三天剛入夜,皇宮大門被破,叛軍涌入,見人就殺。
整個皇宮,除了棲凰宮,其他地方,尸體遍地,血流成河。
甄善眉眼滿是疲憊,破敗的身體,沒一處地方不累的,偏偏她還不能倒下。
南王帶著人在外面不斷地叫囂著,威脅著甄善再不束手就擒,就把整個棲凰宮都給燒了。
甄善頭疼,“還沒有云王的消息嗎?”
香兒也憂心忡忡,“最晚三日,云王應該能趕到京城的啊,除非……”
甄善心沉下,除非半路出了什么問題。
甄善恨不得把言燁給撕了,憑什么他兵行險招,現在在這等死的是她和月牙兒?
“娘娘,不好了……”
照顧月牙兒的嬤嬤慌忙地跑進來,“小、小公主她從昨夜高燒到現在,一直不退,奴婢實在沒辦法了。”
甄善猛地站起來,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娘娘,”香兒連忙扶住她。
甄善推開她,一腳狠狠踹開那個嬤嬤,匆忙地往偏殿跑去。
香兒等人趕緊跟上。
劉嬤嬤突然停下腳步,抓住被踹趴在地上哀嚎的嬤嬤,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說,為什么小公主發燒了一天一夜,你才來稟告?”
“劉姑姑息怒,奴、奴婢也是看娘娘為南王逼宮的事情煩擾,以為小孩子發點燒沒什么事,敷敷毛巾就好了。”
“狗奴才!”劉嬤嬤氣得再給她一巴掌,“你最好是祈禱小公主沒事,否則,陛下定要你九族都不得好死,來人,給我將她捆住,塞住她的嘴,別讓她死了。”
“月牙兒!”
甄善看著昨日清晨還依偎在她懷里的小女孩,此時雙目緊閉,小臉燒得通紅,嘴里無意識地溢出痛苦的低泣,明明宮里燒著地龍,蓋著厚厚的錦被,卻渾身直發抖。
甄善顫抖著手探向她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雙眸泛紅。
“太醫,快叫太醫啊!”
“娘娘,棲凰宮被叛軍圍住,我們出不去啊。”
甄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盯著香兒,眸色漆黑到可怕,“你們是不是可以聯系到天機閣的人?”
若是可以,她最不想的就是尋求天機閣的幫助。
但現在,她沒有辦法了,即使讓她跪求仇人,她也愿意。
香兒愁容滿面,“娘娘,我們從兩日前就開始聯系了,可……毫無回應。”
甄善瞳孔緊縮,怒極,“言燁那個王八蛋是故意要逼死我們嗎?”
香兒跪了下去,“娘娘,陛下確實告訴我們,若是情況有變,天機閣的人會來接應我們的。”
“那人呢?”
“奴婢不知。”
甄善眼前發黑,喉間滿是腥甜,幾近窒息,她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撐下去,“給我沖出去!”
“娘娘,外面都是弓箭手,若是硬沖,我們怕沒法護您安然。”
“那就這樣看著月牙兒死嗎?”
“這……”
甄善閉了閉眼,“香兒,去找些酒,給小公主擦身,取寫外面干凈的雪,用毛巾包著,敷在她額頭上,找找看有沒有干百里香、菩提花及洋甘菊,熬了給小公主喂下去。”
“娘娘,您要去哪兒?”
“見南王!”
“娘娘……”
“別廢話了,快去!”
香兒眉頭緊皺,卻不敢違抗甄善的命令,只好趕緊帶人去準備東西。
“月牙兒,姨會救你的,一定會的,你要撐住。”
甄善握了握月牙兒發燙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然而,她剛踏出殿外,無數攜著火光的箭羽襲來。
黑衣暗衛落下,為她擋去箭羽。
甄善瞳孔微縮,連忙進去抱起月牙兒。
“娘娘,快走!”
眼見整座宮殿開始燒起來了,暗衛們趕緊護著甄善往外撤去。
“娘娘,您有沒有事?”
香兒砍了一個企圖偷襲甄善叛軍,護在她身邊,擔憂地問道。
“叛軍怎么會突然火燒棲凰宮?”
“好像是南王收到什么消息,急匆匆離開,同時命人燒殺了這。”
她話剛落,外面交戰的聲音傳來。
援軍到了!
但甄善心卻沉了下去,兩方交戰,皇宮必然再次混亂起來,暫且不說太醫們會不會被誤殺,就算不會,能逃了也逃了,想要在混戰中沖出皇宮更是難上加難,她去哪里找藥找大夫來救月牙兒?
暗衛們護著甄善她們退出被烈火包圍的棲凰宮,整個皇宮一片混亂,到處兵刃交接,箭羽亂飛,慘叫聲,吼殺聲震得人恐懼萬分。
他們進退兩難,無法,暗衛艱難地開路,暫時躲進一處隱蔽的假山后。
甄善抱著月牙兒,她已經不再囈語,完全陷入了昏迷。
甄善心痛到極致,無力,茫然、痛恨幾乎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