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眸光如兇惡的狼崽,咬著牙根,一字一頓地問道。
柳念遠冷笑,“你敢傷她!”
“她害我母后。”
“宓兒進宮后,從不招惹任何人,對皇后更是恭敬有加,何時害過她?你有證據?
小孩眸中劃過一瞬的迷茫,證據?什么證據?
他抿唇,“母后不會騙我的。”
柳念遠呵了一聲,“我要是說,皇后蛇蝎心腸,故意害宓兒呢?”
小孩臉上染上怒色,“你胡說。”
“宓兒害皇后,何嘗不是你胡說?”
“你……”
柳念遠眉眼冷了下來,“罷了,我與你說什么,你敢動宓兒,殺了便是。”
他身影一動,掐住小孩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小孩光有狠意,卻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強弱對比越發激起他內心的不甘。
“怕死嗎?”
小孩妖異的眸子冷漠。
柳念遠笑了一聲,意味不明,“死并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死后,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重視的人被踐踏,想嘗嘗那種滋味嗎?”
小孩眸光一震,死死地盯著他。
柳念遠不再多說什么,緩緩收緊手指。
窒息感并不好受,被人掌控生死的感覺更難受,小孩不甘心卻又無能為力,只能慢慢地等著死亡的來臨。
一道紅光襲來,柳念遠眸光微冷,閃身躲過。
小孩落入一個帶著淡雅馨香的溫軟懷抱中,他大口喘著氣,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恐懼。
“沒事吧?”
女子聲音溫柔似水,如輕撥琵琶,婉轉動聽,清雅干凈,小孩不覺得順著她的話語抬頭,一瞬間,愣住了。
她有著一雙“星辰月華”都無法比擬的溫柔眸子,容顏美得他十年中若認識的美好詞語皆不能形容一二,紅衣如火,氣質柔和,本該是矛盾的,又意外地完美融合。
女子穿紅衣并不少見,但能將紅衣穿得這般風華絕代,她定是唯一一人。
即使在小孩心中,他的母親是最美最溫柔的,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女子的姿容,無人可比。
而且,他本該警惕的,但意外的是,他半點都不排斥眼前之人,本能地還想親近,就似他們之間,是朝夕相處的親人。
小孩腦海中那抹紅色的身影與眼前女子慢慢重疊,他睜大眸子,“你、你是……”
甄善對他溫柔一笑,輕柔地將他放在地上,安撫地摸摸他的腦袋,看向柳念遠時,神色冷淡了下來,“離開!”
柳念遠心中微抽,就差翻了個白眼了。
這位的演技簡直就跟她的實力一樣,都是強悍得驚人。
若不是他知道四皇子現在會在這,都是她一手推動的,還真以為她有多愛護四皇子呢。
果然不愧是妖妃,輕易就將人玩得團團轉。
柳念遠……柳念遠能怎么辦?陪著大佬演戲嘍。
誰讓他拿人的手短呢?
他故作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害在下所護之人,難道還不許在下報仇?咱們這一道,規矩向來如此,閣下莫是不知?”
甄善凝眉,“小孩向來乖巧,可是有什么誤會?”
柳念遠忍住抽搐的嘴角,誤會沒有,有的是大佬的戲真好。
“閣下不如問問你那乖巧的孩子做過什么?”
甄善默了默,轉眸看向他。
小孩眸中劃過一絲驚慌,蒼白的唇瓣緊抿著。
誰問他,他都能面不改色,因他心中沒半點覺得不對。
但對上她溫柔的眼眸,小孩卻不安了,如同做錯事的孩子在家長面前,很怕對方投來失望的眼神。
“我……”
甄善輕嘆一聲,重新看向柳念遠,“無論他做過什么,我都覺不允許你傷害他。”
秒變影帝的柳念遠譏諷一笑,“閣下是很強沒錯,但若你今日真要多管閑事,在下就算拼得魂飛魄散,也絕不善罷甘休。”
話音落,他身上氣息陡變,殺意驚人,一副要拼命的節奏。
甄善依舊擋在小孩面前,容色不變,仿佛不顧任何代價都要護他。
小孩望著護在他面前的紅衣女子,眸光晃顫,從沒有人……
他咬著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著柳念遠,“是我們的恩怨,與她無關。”
甄善黛眉微蹙,“小孩子,別鬧。”
小孩臉漲紅,“我十歲了,不小。”
“而且,”他垂下眼簾,“本就是我該還的。”
他要殺王貴人,實力不足被反殺也正常,若非被甄善坑了一把,把皇后拉下水,小孩倒是能平靜地接受這個結果。
甄善溫柔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孩子家家的,裝什么深沉?”
小孩皺眉,“我是認真的。”
“好好,你是認真的,乖乖先坐著等我。”
小孩:“……”
“你們聊天聊夠了沒?”柳念遠冷冷打斷。
麻煩尊重一下他這位敬業的演員行嗎?
甄善斂下笑意,“你要如何才肯放過他?”
柳念遠盡職地扮演黑臉,“殺人者就該有被反殺的覺悟。”
甄善氣息一變,陰風卷起她的裙袂,“如此,本宮也可先殺了你。”
柳念遠臉色也沉下來。
凌厲的風刀刮在臉上,小孩有一瞬覺得整個人都要被砍成碎片了,如同暴室破碎的墻。
好在甄善為他卸去柳念遠的殺招,那恐怖的風刀落在他臉上,也就刺疼一下。
但看著搖搖欲墜的暴室,他眼前,無論是那個溫潤如世家公子的男人,還是似溫柔無害的女子,實力之強大,是如今的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小孩抿著唇,妖異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心里驟然升起一絲渴望與她并肩而戰的渴望。
柳念遠倒退了一步,嘴角掛著一絲鮮血,看著甄善的眸光,帶著凜冽的殺意。
甄善揮袖收回血色風刃,“閣下真不肯退一步?”
“憑什么要我退?”
雖是這樣說,但柳念遠的語氣沒有先前那么橫了,顯然是忌憚她的實力。
甄善似不知地問道:“他可有真的傷到你所護之人?”
柳念遠配合默契地沉默下來,“現在沒有,怎知他之后不會?”
“本宮可保證,他不會。”
柳念遠嗤笑,“你拿什么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