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回視她,黛眉微微一挑。
柳念遠木然地收回眸光,望天望地望向自己心愛的姑娘,堅決不再看那兩位大佬了。
甄善收回眸光,繼續欣賞某個腹黑少年演戲。
不過,他的演技和戲多,可真不是她教的,只能說,他是戲精本精。
“快把兩位皇子救上來,小心些。”
比起皇后只會罵人的歇斯底里,惠妃就可靠多了,指揮著宮人將司馬易他們護上岸來,趕緊叫人去請太醫,拿過披風給他們披上,免得受寒。
長文帝和太后滿意地看了惠妃一眼,更加對皇后看不上,咋咋呼呼,半點鳳儀都沒有。
“易兒,沒事吧?”太后關心地問道。
司馬易裹著披風,唇瓣蒼白,渾身發抖,但他還是朝著太后露出一抹笑容,“孫兒沒事,倒是八皇弟嗆到水暈過去了,皇祖母趕緊讓太醫來看看吧。”
多好多溫柔多善良的少年啊!
太后和長文帝臉色更溫和了,“看你都凍成什么樣?還關心別人,來人,快點扶四殿下去更衣,準備姜湯……”
司馬滬這邊,皇后抱著兒子急得直哭,仿佛兒子已經被溺死一樣了,惠妃上去勸,還被她又罵又推。
長文帝扶住惠妃,實在看不下去了,叫人把皇后給拉開,讓太醫開看看司馬滬,免得本來沒死的兒子被他那個蠢貨母親給作死了。
“陛下……”
“閉嘴!”
觸及長文帝冷嗖嗖的眼神,皇后出走的智商總算是回來了,她縮了縮脖子,還是暗暗地瞪了惠妃一眼,才著急地看向司馬滬,見他吐出嗆的滿肚子水,人也睜眼了,這才放下心來。
婁樂就沒那么好運了,被人扔在角落里嚶嚶嚶,擔憂地看著司馬滬,眼底滿是驚懼和不安。
“咳咳,”司馬滬朝著長文帝揮手,“父、父皇,是司馬易,是他推兒臣下水的,您……”
司馬易換好了衣裳出來,就聽到去了半條命的司馬滬還跟小強一樣垂死掙扎地告他黑狀,眉梢微微一挑,有些蒼白的唇瓣微抿,臉上浮現濃濃的失望和受傷。
這可把旁邊的楊嬤嬤心疼壞了,得了太后的示意,立即站出來說道:“八殿下,您怎么能這么說自己的皇兄?您落入池中,四殿下不顧自己的安危,跳下去救您,您現在卻污蔑他,這未免太叫人心寒了吧?”
司馬滬聽到說司馬易跳下去救他這話,臉直接扭曲了,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跳起來,怒罵楊嬤嬤,“狗奴才,誰給你資格說話的?”
這句話先前司馬易也懟過婁樂,然而換了場景,換了對象和觀眾,話出來的重量可就不一樣了。
太后臉色霎時冷了,看向司馬滬的眼神,非常地不善。
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楊嬤嬤是她的心腹,八皇子沒有半分留地的辱罵,想來心里對她這個祖母也是當做沒有的了。
呵,還不過就是一個皇子,現在就擺皇帝譜了?
太后不缺孫子,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得她心的司馬易,司馬滬在她眼里就沒有什么分量了。
不過比起惱怒司馬滬,太后對皇后厭惡瞬間爆頂了。
覺得孫子會對自己那么不敬,一定是皇后從中挑唆的。
“混賬東西!”
長文帝怒喝八皇子,逮著他一陣狗血淋頭地訓斥,對于他說的司馬易推他下水這事,半個字都不信。
四皇子脾氣好,待人隨和,從不為難任何人,這是宮里誰都知道的事情,反觀八皇子,傲慢不講理,時常打罵下人,對兄長的不敬和厭惡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高低立現,即使司馬滬說的是實話,可惜,照常沒人相信。
司馬滬被皇帝訓得又委屈又憤怒,“父皇,兒臣說的是實話,司馬易不僅推兒臣下水,還打算殺了兒臣,不信您問婁樂,他都看見了。”
“婁樂是你的伴讀,他敢違逆你的意思嗎?”
兩人日常狼狽為奸,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婁樂的話根本不用做考慮。
司馬滬一噎,“那、那剛剛這附近總有其他宮人吧?父皇把他們找出來問啊!”
司馬易蒼白著臉,似乎很疲憊,他苦澀地扯了扯唇瓣,“父皇,算了吧,若是八皇弟堅持說是兒臣推他,那就是了,兒臣甘愿受罰。”
這幅不想兄弟撕破臉,寧愿委屈自己受罰也要維持親情的小可憐樣,十分太令人心疼,瞬間司馬滬成了眾人譴責的對象。
然而,他本人沒這個自覺,指著司馬易嚷嚷,“父皇,您看,他心虛了,心虛了!”
心虛你個混賬玩意兒!
長文帝只覺得對這個兒子越發失望,陷害別人這種戲碼,在皇宮里,并不稀奇,但做得如此低劣明顯的,也就只有司馬滬這個蠢貨了。
還好老四擺脫了妖星命格,不然就這樣貨色以后上位,東玄江山怕是很快就毀在他手上了,連帶是他老子的自己死后也得被祖宗打死。
皇帝氣得心肝疼,“來人,去把剛剛在蓮花池附近的宮人找來。”
既然他不見棺材不掉淚,長文帝也懶得再粉飾太平,給蠢兒子收拾爛攤子。
不多時,幾個太監宮女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
“剛剛八皇子掉入蓮花池的事情,你們可都瞧見了?”
“回、回陛下,奴才們在蓮花池對面遠遠看見了。”
“可是四皇子推的?”
司馬易抿了抿唇,垂眸站在那,單薄瘦弱的身子如柳絮,孤寂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