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易突然道:“八皇弟既然如此惦記母后,此番出來,就多去看看她,跟父皇求一下情,好讓母后好過些,也是盡了為人子的心。”
司馬滬臉直接綠了。
要說長文帝現在最討厭的人,就是冷宮的皇后了,他好不容易才出來,敢在他父皇面前提皇后一句試試,不是重新被關起來,就是被丟去冷宮跟他母后作伴。
司馬易這個狗日的,心腸得多歹毒,他才剛出來就巴不得他倒霉!
然而,他也不想想,剛剛拿皇后壓司馬易的不也是他嗎?
真要是關心皇后,司馬滬現在想的就是怎么去救人,而不是拿她算計別人。
司馬易眸中劃過一絲嘲諷,往前走去,不再理會這個半點都長進廢物弟弟。
“回來了?”
甄善轉眸看向從外面攜著風雪走進來的如火少年,眉眼溫柔,笑意點點。
歲月匆匆,卻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半分痕跡,他長大了,而她依舊容顏如初,美若天仙,清麗的笑容,是他這一路,溫暖而又美麗的風景。
即使外頭暗涌不斷,寒風呼嘯,回來見到她,他心里就只余暖意。
司馬易展顏一笑,不是在外面帶著面具的笑容,真正的溫軟而無害,如同兇狠的狼崽子露出柔軟的肚皮。
“怎么落得滿身雪?不會是摔雪地里去了吧?”
甄善見他大氅上滿是雪花,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笑著問道。
司馬易雖知她不怕冷,卻還是將披風取下,等身體烤暖了,才走過去,從袖子拿出一個精致的透明瓶子,搖晃的水波,一朵含苞的蓮花靜靜躺著,在這單調的冬日,格外奪人眼球。
“唉,本殿為佳人尋花,不顧風霜雨雪,奈何佳人卻只有嘲笑埋汰,心碎矣。”
甄善原本被那朵蓮花吸引了注意力,驟然聽他搖頭晃腦、咬文嚼字地抱怨,噗哧一笑,看向他心臟的方向,眨眨眼,“真碎了?”
司馬易認真點頭,“碎了!”
甄善歪歪頭,似苦惱,“那怎么辦?”
“姐姐幫我粘起來?”
他眉眼帶著笑意,似開玩笑。
甄善詫異,“還能粘起來?”
司馬易看向她,眸光溫柔,笑意溫存,“姐姐的話,自然可以。”
甄善垂眸一笑,“我倒是不知自己什么時候還有了這項能力,對了,今日見到司馬滬了?”
見她轉移了問題,司馬易眸光微暗,心里嘆息一聲。
“嗯,見到了。”
“可還好?”
“根壞了,再怎么長,也就這樣。”
甄善淡淡一笑,“你那個弟弟,即使變成乞丐,恐怕都敢一臉高傲地對人頤指氣使,想來這次血書應是婁家的主意。”
司馬易:“半月前,婁家偷偷遞給了婁樂一封信。”
他猜到婁家的目的,卻沒打算阻止。
司馬滬不出來,他徹底斬草除根呢?
甄善眸色微動,“婁家幾次對你示好,你不咸不淡,他們怎么能不急呢?而且比起你,司馬滬好控制的多。”
司馬易冷嗤一聲,“婁家自認是東玄降魔人的泰山北斗,這些年又得皇室器重,心越來越大了。”
“東玄雖不是君權神授,但也極重視玄門力量,婁家相當于國師家族,久而久之,自是認為他們連帝王都能左右了。”
司馬易摩挲著茶杯,冷淡勾唇,“如此臣子,乃是東玄不幸呢。”
甄善點頭,“東玄皇室只姓司馬,但降魔人家族不僅僅是婁家。”
司馬易贊同:“姐姐說的是,先前我出京處理一些事物時,遇到過金陵蘭氏的降魔人,實力不錯,弟子品性端正,極受當地百姓推崇。”
“蘭氏?”甄善眸光有些悠遠,“當年,你父皇剛登基,便集東玄所有降魔人家族精英的力量,企圖毀掉瓊華宮,那次,我倒是見過蘭氏的人,有趣的是,別人都在卯足勁殺本宮,只有他們勸你父皇斷因果,莫妄動瓊華宮。”
司馬易臉上笑意消失,呼吸微急,“姐姐……”
甄善笑道:“你擔心什么?我現在不是好好坐在這嗎?”
司馬易抿唇,低低道:“以后,不會了。”
甄善眸光微頓,“嗯。”
以后……
這番因果斷,瓊華宮也就再不復存在了。
“也是因此,蘭氏不得父皇的心,才讓婁家得以上位?”
“差不多吧,婁家人別的不說,拍你父皇馬屁的能力,是所有降魔人家族望塵莫及。”
“奸佞!”
“噗,”甄善忍不住又笑了,“那就要勞四殿下往后努力點,鏟除奸佞,還東玄一個海晏河清了。”
司馬易將手覆在她的柔荑上,心中無聲道:我所努力的,不過為了還你一個身后清白,護你笑靨不失。
曾經因陷害兄長被禁足,后又因皇后而被遺忘的八皇子司馬滬出來了,后宮和朝堂都在觀望帝王對這位皇子的態度。
畢竟能被皇帝忘了這么多年,在帝王心里的地位可見一斑,還有個拖后腿的母后,想來八皇子就算出來了,也就那樣吧?
不過,額,好像四皇子也是皇后所出的,然而這些年,他的地位卻水漲船高,極得長文帝信任,又得朝堂大臣紛紛稱贊……
所以,皇家真復雜,太會玩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長文帝對司馬滬,似乎完全原諒了,還帶著一絲慈父之心,不僅允許他重回上書房,還重新給他賜了宮殿。
這是八皇子也要翻身的節奏?
這是身為嫡皇子必備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