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甄善剛信誓旦旦地說完,腳下就一滑,整個人往地上摔去。
她小臉微白,嚇得閉上眼。
但預計的痛楚卻沒有,反而跌入了一個帶著淡淡檀香的懷抱中。
這氣息……
“師父!”
小甄善睜開眼,看著抱住自己的清俊男子,有點呆呆地喚到。
燕初淡淡地“嗯”了一聲,扶著她站好。
小甄善臉色燒得厲害,連忙退了一步,“謝、謝謝師父。”
他道:“莽撞。”
這三年來,改變很多,至少現在的小甄善不會怕燕初的斥責,她知道他不會真生她的氣,所以有恃無恐。
但她還是眨巴著可憐兮兮的鳳眸,“師父,我錯了。”
果然燕初沒再怪她,“下次小心。”
小甄善乖乖巧巧地點頭,“知道了。”
燕初:“走吧。”
小甄善高興地跟著他走出去。
余嬤嬤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她眉頭皺了皺,總覺得大人和小姐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不像師徒,倒像是……
余嬤嬤臉色變了變,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了。
可萬一呢?
倒不是她不滿燕初,她哪兒敢不滿那位大人?
只是怕小姐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情啊!
甄善翻了個大白眼:狗男人有情她還不要呢!
今日放晴,古鎮小街格外熱鬧。
小甄善走在街上,像是被放出籠子的雛鳥,哪兒都好奇,哪兒都想看看。
燕初走在她旁邊,君子端方清貴,女子絕色無雙,引得路人頻頻去看,險些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師父師父,冰糖葫蘆,這個季節竟然還有冰糖葫蘆。”
小甄善興奮地說到,眨巴著明媚的眸子,期待地看著他。
燕初劍眉微挑,“陋食,少吃。”
小甄善瞬間小臉就垮了,沒再堅持,“哦。”
少女可憐兮兮的樣子,仿佛失去了糖果的孩童,看得人心軟不忍心。
燕初搖了搖頭,走過去,跟小販買了根糖葫蘆。
小販哪兒見過這么尊貴俊美的人,一下就是卡機了,直接就想白送不要錢。
燕初將一塊碎銀子放下,拿著糖葫蘆轉身離開,沒多說什么。
小甄善眸光明亮至極地看著他不放。
燕初將糖葫蘆遞給她,“不可多食。”
“哦、哦,”小甄善拿過糖葫蘆,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師尊好溫柔好體貼,她好喜歡好喜歡哦。
咬了一口糖葫蘆,她覺得自己從來都沒吃過那么好吃的糖葫蘆。
寒風吹過,她幾縷發絲揚起,落在白皙的小臉上。
燕初自然而然地抬手,幫她將頭發別到耳后,溫柔、親昵。
小甄善怔住了,耳朵通紅,嬌羞著低頭咬著糖葫蘆。
女子嬌美天真,男子溫柔俊美。
旁邊的路人了然一笑,心里直嘆真是一對神仙小夫妻啊!
一旁的甄善冷笑再冷笑:渣滓!辣雞!狗男人!
為人師表,沒有半點師長的樣子,放縱弟子愛慕,跟她曖昧不清,卻裝著一副天上仙人的模樣,讓她心有念想,又黯然無措……
虛偽!做作!狗賊!
媽的,她當年到底眼瞎成什么樣,怎么就看上這混賬玩意兒了?
還她青春!還她懵懂初戀!
燕初大概應該是還不了的,也不知道自己天天被扎小人。
此時,他垂首,淺淡的眸子映出那抹紅梅映雪的身影,“善善,過兩日,為師打算回京。”
小甄善拿著糖葫蘆的手頓了頓,她低垂著眸子,“師父,您的身體如何了?”
燕初淡淡道:“差不多。”
那就是還沒全好,小甄善心里擔憂又無計可施,這些年,她接觸了不少占卜算卦的書籍,知曉了師父的病不是簡單的藥物就能治好的。
偏生這類,她又不精通,想幫他分憂也無法。
讓他不再為銀月王朝卜算,她更說不出。
師父身為國師,肩負天下,哪兒是能夠任性的?
她心中涌起一陣無力感。
燕初看著她,“害怕?”
小甄善點點頭,又搖搖頭。
當年,她被扔到那個魔鬼窟,都沒向甄望和平寧長公主低頭,如今更不可能。
跟著師父走的地方多了,眼界寬了,回想那些人,其實也不過如此。
如今,就算沒有師父的幫忙,回到京城后,她也有無數種辦法報仇。
她現在不放心的只有師父的身體。
小甄善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仰著頭看他,擔憂又惶恐,“師父,您不會有事,會一直陪著我的,是嗎?”
燕初眸中似暈開一絲漣漪,又似依舊平靜不起波瀾,“無需擔憂。”
小甄善抿唇,“沒有師父,要是別人欺負我了,怎么辦?”
燕初淡淡道:“不會。”
她眸色微亮,笑道:“只要師父一直在,自然沒人敢欺負我。”
燕初搖搖頭,沒再說什么。
兩日后,燕初帶著小甄善離開了古城,往京城而去。
離開前,小甄善原本是想著讓嬤嬤留在古城小鎮的,這兒民風淳樸,遠離政治中心,生活很平靜,嬤嬤留在這兒養老是最好的。
京城波譎云詭,她怕一不小心,沒能護住嬤嬤,這是她怎么都不愿看到的事情。
但小甄善擔心嬤嬤,余嬤嬤何嘗又放心得下她?
哪兒,一個個都似會吃人,她怎么忍心小姐一人去面對?
最后小甄善拗不過嬤嬤,只好妥協帶她一起回去。
她看向坐在自己身旁,如同仙人一般出塵的男子,有師父在,她心里安了不少。
甄善冷嗤,懶得再看以前蠢蠢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