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首都的秋天拋至腦后,在上空回首,她恍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那種感覺,好似在洛杉磯的街頭看見分隔兩地許久未見的小情侶激動相擁。
那種感覺,好似她要去見的不是她將將愛上得丈夫,而是一個相愛多年的伴侶。
她側眸,視線移至窗外,高空之上,一切如此相同,可又如此不同。
每一朵云彩都異常美麗,每一朵云彩都有自己的不同之處。
旁人總說近鄉情怯,她這算什么?
她怯的不是鄉,而是人。
是那個即便遠在國外也掌控著她一舉一動強勢霸道的丈夫。
他若未曾掌控她一切,又怎會她今日手中工作結束?
又怎會讓徐君珩過來將自己壓過去?
這個男人啊!太過陰暗。
徐紹寒從會晤中脫身出來已是數小時之后的事情了,周讓將安隅這通電話告知人,且還道,“葉城說,太太上飛機了。”
“幾點到?”男人伸手脫了身上西裝外套遞給他問道。
“晚上十點,”他答。
“時間挪開,去接機,”他話語平穩,透著忙碌許久未曾休息好的倦意,但這倦意也之外周讓跟前表露出來。
“您晚上要同 周讓的話語止在了男人平靜但卻暈著暴風雨得神色中。
他鮮少說重話,基本不說。
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意見,總歸是要有種方式表達出來的。
比如,這日,他伸手在兜里掏出煙盒,叼著煙點火的模樣會讓人聯想起站在街頭的小痞子。
煙霧繚繞之際,他的視線如同萬丈光芒落到周讓身上,他說,“你凡事安排細致的模樣會讓我覺得你才是老板。”
這話,何其殘忍?
這若是放在古代朝堂之上,該有多少人因帝王如此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語而掉腦袋?
自古伴君如伴虎,這話、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已然湊效。
周讓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微微頷首玩笑,話語畢恭畢敬道;“明白。”
男人聞言,微微轉身,抬起夾著煙的指尖向后擺了擺,示意他出去。
轉身出門,這個跟著徐紹寒征戰商場多年的特助險些腳下失穩。
外間,跟隨而來的警衛撿見其如此,猛然伸手扶住腿軟發虛的周讓;“周特助,您還好?”
他站穩身子,穩了穩情緒,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七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即便是最艱難之時,他也不曾用如此苛刻的言語對待秘書辦任何一位成員,而今日,卻在他身上開了先例。
周讓的心,怎能不顫?
此后,他知,事關太太,才是重中之重。
多年后,當徐紹寒穩坐全球首富高位之時,有人曾在私底下詢問這位跟著徐董征戰商場多年練就一身好本事的特助,問他怎就如此八面玲瓏。
周讓笑而不語,心道;這世間所有的八面玲瓏都是付出了及其慘痛的代價練出來的。
他此生,栽跟頭栽的最狠的便是在安隅身上。
飛機臨近新加坡上空,一上飛機就補眠的眾人微微轉醒,徐君珩睜眼之際,側眸望了眼這位外界傳聞心狠手辣的弟媳,今日,算的上是首次私底下相處。
許是身旁視線太過炙熱,安隅微轉頭,視線落在這人身上,后者眼眸深處有一閃而過的尷尬。
隨即,只見他伸手將膝蓋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淺淡的話語只有雙方才能聽到;“身體如何了?”
“挺好,”她答,心道、你這關心未免太過牽強。
但人家客氣,她總不能不講理數直接打臉不是?
“離上次見面,好似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未曾想,在見,你成了我徐家兒媳,”他笑意淺然,未及眼底,說出來的話語并無何溫度,反倒是溫淡中帶著些許涼薄。
天家人的本性。
“我也未曾想,原以為你只是富商之子,未曾想段位遠高于此,”她淡薄開腔,話語中的詫異也確實是真實的。
她真的未曾想,未曾想這人竟然是一國太子爺,更甚是未曾想,成了自己丈夫的哥哥。
造化弄人?
還是說緣分使然?
聞言,男人淺笑,靠在座椅上的人緩緩前傾身子,動了動脖子,“這世間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嘛?”
“那倒也是,”她淺淺點頭,應允了他的話語。
那淡薄的模樣如同外頭傳聞那般,對何事都不屑一顧。
“我以為你會跟唐思和結婚。”
“那得說你徐家好手段了,逼婚這種戲碼一等一的高,”她淡笑,安隅必須承認,這話、只是她用來懟徐君珩的,絕無其他意思。
但這人的理解能力不知是太差還是刻意而為之,“紹寒聽見了,得多傷心?”
二人的話語聲終結與此,安隅不想在言,而徐君珩也看出這人發自內心的冷漠與不悅。
飛機逐漸降落時,徐君珩想,他與安隅初見是何時?
哦、是在2003年一個深秋雨夜。
那年,h國的冬天來的格外早,他查考察路過此處,恰逢那日首都大雨磅礴,砸在車窗上的架勢格外嚇人。
祁宗只道h國的天氣真是比女人心還難測。
上午陽光明媚,下午微風不燥,夜晚給你來場磅礴大雨,阻擋你歸家的路程。
那夜的雨勢太過湍急,秘書開車小心翼翼行駛在路上,以20碼的龜速前行,雨刮速度開到最大,一路開著雙閃緩慢往前挪著,。
不曾想,行至斑馬線時,砰的一聲響。
隨之而來的是響策天際的剎車聲。
秘書祁宗原本小心翼翼的神色瞬間驚恐,隨后,微顫栗著將視線落向后座,不曾想,后座人亦是滿面沉重。
他們二人都怕,怕什么?
怕明日h國頭版頭條是z國太子爺夜行駕車致死事件 雨勢未停,徐君珩沉吟片刻開口;“去看看、。”
言罷,撐著雨傘推門下車。
乍一入眼的是一個女子躺在地上,渾身早已濕透。
徐君珩握著雨傘的手緩緩緊了緊,2004年,他尚且還在建設事業,萬萬開不得玩笑。
若出人命,毀的、不是他個人,而是家族聲譽。
他穩了穩心緒,而后緩緩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微微探向她鼻息間。
伸手這個過程中,他的腦海中想好了一百種應急方案,其中,包括毀尸滅跡。
亦或者,瞞天過海。
而伸出去的那一瞬間,男人提著的人狠狠落下;“還活著。”
“去醫院。”
那一刻,他如釋重負。
這日夜間,一場“車禍”阻擋了這人歸家路程,醫院長廊內,醫生正在給她做檢查,祁宗拿著她濕漉漉的手機過來,萬般奇怪;“這女孩子手機里沒存任何人的號碼,也無任何通話記錄,真是奇怪。”
說到此,他面色為難。
若是在國內,此事、極好解決,但此時,是在國外。
此事,越隱秘越好,以防有心之人隨意杜撰。
于是這夜、他們二人在醫院守了這人一夜。
直至次日清晨,她手機里的一通短信解救了他們。
將他們救于水火之中,證明這人,不是個無主之人。
那日,他看了一場深情款款劫后余生的戲碼。
病房內,面色蒼白的女孩子被男人擁在懷間默默無聞掉眼淚,那平淡隱忍的容顏在潔白的病房里如同一只利爪抓住眾人的心。
男人的后怕與女子的眼淚在瞬間讓整個病房的人都靜默無聲。
那時,他想,這該有多愛,才能讓一個八尺男兒當著外人的面掉眼淚?
一切辦好離去時,祁宗說;“那是唐家公子。”
“誰?”他詫異。
“唐家公子唐思和,”祁宗在道。
那一刻,徐君珩說不清自己心理是何感想,震驚、詫異、不可置信,以及疑惑,更甚是微微失落,那些許感情、齊齊上演。
回首如今,那個曾經抱著另一個男人失聲痛哭的女子如今成了他弟媳。
現實總是給你出其不意的驚喜,也總是讓你懷疑人生。
這日,祁宗的目光頻頻落在安隅身上,帶著打量與思忖,但到底是混跡政場的老手了,知曉隱藏。
這日晚九點五十,飛機滑向跑道,徐君珩拿出手機開機,里面是一通又一通的電話及短信。
最顯眼的、莫過于徐紹寒那通了。
他伸手,點亮屏幕,將手機遞給安隅,示意她看。
她看完,微抿唇。
只見徐君珩伸手將手機收進西裝內袋,話語淡淡,帶著莫名的警告;“前程過往既以消逝,向前看才是正確選擇。”
“既是前程過往,徐先生再提起是何意思?”她問,伸手將手中薄被放在身后,做下機準備。
而徐君珩,亦是如此,空姐前來幫忙,被著二人揮散,只聽他在道;“警醒我自己,也警醒警醒你。”
言罷,男人起身,伸手將外套套在身上,往旁側了步,示意她先出去。
安隅動了嘛?
未曾,她深邃的目光帶著冷冷的寒意落在徐君珩臉面上,而對方,擒著一抹官方可客套的淺笑及其陌生的望向她。
四目相對,成年往事如同幻燈片似的映入安隅腦海中。
許久之后,在空姐的催促聲中,安隅用僅是二人聽得見的聲響開腔言語;“既如此,徐大少還是莫要在我跟前晃悠的好。”
言罷,她跨步向前。
“正有此意,”他答,隨后跟上她的步伐。
若按段位與常理,徐君珩應當是走在前頭的,但此時,他極有紳士風度的將這個位置讓給了安隅。
讓給了自己的弟媳,讓給了。
身后一眾秘書望著稍覺怪異,但無人敢言。
反倒是祁宗、懷疑的目光更甚了些。
機場通道內,一行商業男女跨大步而出的場面頗為引人注目,因著近期八國峰會,機場守滿了各國記者,一行人從VIP通道直接乘車離開,未曾走正常出口。
場外,徐紹寒早已候在此。
一行人出來時,本是候在車旁輕點煙的男人猛然間跨大步向而去,更甚是稍有急切小跑。
隨后、在眾人視線中,狠狠的將人擁進懷里。
2007年9月25日,z國的秋分時節,安隅踏上飛往新加坡的飛機,橫跨數千公里,只為見自家愛人。
再此之前,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為了徐紹寒為了這場婚姻選擇退讓與遷就。
夜幕繁星之下,他伸手將她攬進懷里那一瞬間,她那且怯弱的心情,霎時煙消云散。
剩下的,只是來之不易與相隔甚久的溫暖。
“想不想我?”他低眸,抵著安隅光潔潔白的額頭,軟軟糯糯開口詢問。
她輕嗔了人一眼,未言。
安隅并非臉皮厚,在外人跟前上演恩恩愛愛吳儂軟語的戲碼,她尚且還做不到。
這一眼,比她言語千萬更管用些。
徐紹寒沛然淺笑,伸手將人攬至懷間,笑容賽過這滿天星辰。
晃的眾人眼簾生疼。
而一旁,祁宗不經意見將目光落向徐君珩,之間這人,面色平淡如常,無半分情緒可查。
小別勝新婚,并非憑空而來。
最起碼、這夜、安隅充分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異地相擁的感覺遠賽過熟悉屋檐下的甜言蜜語。
周讓說:他數日未曾休息好。
安隅想:并不像。
或許,他在騙自己。
一個數日未曾修整好的人精力怎會如此旺盛?
清晨伊始,身旁已無他的身影。
異地醒來,稍有不適,窗扉微開,許是徐紹寒的杰作。
這人,昨夜刻意關緊門窗。
且言語曖昧,惹的她一陣輕嗔。
她抬手,潔白的皓腕落在自己額間,悄然翻身之際,目光撇見一旁床頭柜上的紙條,上方是鏗鏘有力龍飛鳳舞的一行字。
稍忙,醒來給我電話 安隅穩了穩清晨轉醒的燥氣,靠坐床頭許久之后才撥了通電話過去。
那側、未曾接起,反倒是片刻之后房門傳來響動聲。
原、他就在隔壁。
“睡好沒有?”男人邁步而來,坐在床沿將她攬入懷間,許是看出她清晨醒來稍有燥氣。
低頭輕啄她面龐,顯得那般溫軟。
指尖落在她鬢角處緩緩輕柔著,無限溫情。
她不言,蹭了蹭人脖頸,且還帶著一聲輕嘆。
徐先生低笑揶揄道;“清晨醒來就嘆氣,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封建迷信,”她道。
這人聞言,笑意更甚。
“醒來洗漱一番,吃點東西,若是覺得無聊我安排人帶你四處走走,名勝古跡雖不如首都歷史悠久,但有幾處地方還是值得逛逛的,”他話語淡淡,替她安排好整整日的行程。
徐太太淡淡聽著,直至他說完。
女子開口道:“徐先生是喊我來旅游的?”
話語落,男人撫著她腰間的手一頓,這是有情緒了?
能沒情緒嗎?她大老遠的飛了數十個小時過來難不成就是為了來旅游的?
當她閑的?
“旅游是次要的,陪我是主要的,若是不想,那便同我一起,但會議冗長難免無聊。”
徐太太聞言,抿了抿唇,情緒頗高。
徐紹寒給的兩條路,她都不想選。
隨即,女子伸手扒拉開自己腰間的大掌,又窩回了被子里。
情緒漸濃,滿身不悅。
坐在床沿的徐先生見她如此,心頭猛抽,望著窩在床上背對自己的人,俊顏稍稍有些為難,薄唇緊抿,盯著她許久,微彎身,和著被子將人擁進懷間。
寬厚的大掌落在她面龐上,緩緩撫著,說著吳儂軟語。
“讓你來,是念你,想你,擔憂半月不見,你我之間好不容易升溫的夫妻感情因著時間這個魔鬼而消散,替你安排行程,是怕你呆在酒店無聊,有情緒,安安,我所做之事,或許不妥當,但你要相信,我是愛你的。”
這日,安隅未曾接受徐紹寒的安排,而他,也確實無過多時間來陪伴她這個特意從z國首都飛過來的閑人。
清晨梳洗一番,她穿上一身亞麻長裙,離了酒店。
投身于這座繁華城市的街頭。
這是她數十年來唯一一次充當游客的身份,如此閑庭信步的游走在這個陌生繁華的城市街頭。
十幾年的生活,她是個逃亡者,是個寄人籬下的小丑,是個在生活之淵苦苦掙扎的卑微者。
可今日、她搖身一變,成了閑庭信步觀賞著這個城市美景的游客。
街頭上的安隅,有那么一瞬間,不敢相信自己此時的狀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游客。
這日的陽光太過溫暖。
溫暖的她挒去了周身寒涼。
這日上午,正與八國商人上演宮心計的徐先生收到了一通來自于自家愛人的短信。
內容簡單,但卻震撼他心。
人生行至二十三載,初為看客,感謝徐先生 周讓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知本該輪到他發言時,這人低頭盯著手機有冗長的靜默。
連帶著那在指尖隨意轉動著的簽字筆也猛然間定下。
眉眼間是震驚、是隱忍,是心疼。
這些情緒,全全被他收至眼簾。
他坐在身后,微微俯身,用僅是二人聽得見的聲響輕喚提醒他;“先生。”
霎時、徐先生猛然驚醒。
抬眸望向會場眾人,這才開口發表了一場言簡易亥的關于八國紀經濟的言論,雖話語稀少,但字里行間無疑不透露著這人的專業與刁鉆的眼光。
言罷,會場有片刻靜默。
隨之而來的是各國代表紛紛稱贊的聲響。
這日,新加坡街頭,安隅手機響起。
徐先生說;世界很大,盡情觀賞 她正低頭看著,一通短信在度進來。
2007年26日,新加坡街頭,有一女子拿著手機漠然流淚。
來往過客,有人發出關心的詢問。
她微搖頭,表示無礙。
路人不信,臨走之時頻頻回頭觀望。
臨了,她哭著哭著就笑了。
抬手捂住淚流不止的眼簾,忽覺手心有人觸碰,低頭望去,一三五歲的小男孩拿著紙巾舉向她跟前,女子伸手,接過紙巾。
輕聲哽咽道謝。
前方,小男孩邁步朝母親而去,軟糯糯的聲響問到;“媽媽、姐姐為什么又哭又笑?”
“大抵是太開心了。”
是啊!她太開心了。
太開心了。
開心的站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街頭喜極而泣。
徐先生說;徐家有女初成長,山河人間皆可行 你是我將將長大的女兒,山河也好人間也罷,都有足夠的時間去欣賞它。
不怕開頭晚,就怕未曾開頭。
徐紹寒給安隅的愛,是寬容的,是放縱的。
他縱容她的情緒,包容她對這個世界的惡意。
愿意給她無限寵愛。
這一切,種種、都足以讓這個從未被愛過的女子淪陷。
都足以讓她在這場婚姻中失去本心。
這日的新加坡,氣溫舒適,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抬頭望去,光輝無限燦爛。
這日,休息期間,祁宗拿著文件夾出來,站在酒店茶水間望著那個突自倒水的男人。
一席話語,欲言又止。
許是這種情緒太過明顯,明顯到徐君珩看不下去,背對他開腔道;“有何要問的,直接說。”
“她是雨夜街頭那位?”
這個她是誰,不必言明,二人皆知。
“恩、”他淺應,僅是一字便代表一切。
“如此人,入徐家門,您不言語何嗎?”
如此人?
聞言,徐君珩端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什么人?”他反問。
話語聽不清任何情緒,如同這屋子里的空調,一直都是恒溫狀態。
可若是細細琢磨,便會發現這話語間的不一樣。
“這年頭,上層圈子里的人,有幾個是干凈的?”他在問。
簡短的兩句話,卻是滿滿的維護。
若說第一句詢問是平淡的,那么第二句他若還是聽不出深意的話,只能說是白混了。
祁宗微頷首,不在言。
下午時分的會議時間,定在下午,徐紹寒陪著安隅吃了頓午餐,便又離開了臥室。
他的生活,除去會議,依舊是會議。
徐君珩的前來便代表此行不會也不可能簡單。
中午時分的酒店會議室,眾人圍坐在一起,商榷這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對方的問題,商討會議方案。
頭腦風暴的召開讓徐紹寒暫時沒時間去管安隅。
徐紹寒很忙,安隅也也很忙。
徐先生忙著建設祖國經濟,安隅忙著欣賞這座城市的美景。
行至第二日,她本意是想獨自驅車去某一景點,但被徐先生拒絕,原因是路況不熟,擔憂出事。
話語落地,見她面色不大好。
這人又讓了一分,溫溫笑著詢問;“不若?給安安找個司機?”
她冷睨了人一眼,拒絕了這個方案。
她素來獨來獨往慣了,多了個旁人,總覺難受。
只怕到時,美景在美,也無心欣賞。
下午,她乘地鐵出行,地鐵車廂里,與這座城市的主人們擠在一起。
八國磋商在新召開本就是一件異常濃重的事件,卻不說新加坡,就單單是首都日日各大報紙日日都播報這這場會議,間接性的讓眾人知曉,z國商會會長徐紹寒在這場會議中持有如何立場。
地鐵上,有些許人拿著報紙在看新聞,,安隅站在一抓著扶手,余光落在那人手中報紙上,上面大篇幅的報道都在說徐紹寒就昨日對八國經濟發表的言論。
言簡意賅的被一些媒體朋友們改編之后,只剩八個字互利互惠、合作共贏 眼前人翻著報紙,點評道;“話語精準,目光長遠。”
安隅聞言,笑了。
為何笑?
有人在夸獎她丈夫,這是一種會心的笑意。
國與國之間的關系,無異于家族與家族之間的關系,這世間,之后合作吃飯才能長久。
而徐紹寒深諳此理。
八國峰會進行到第八日,首都總統府發來了指示。
但這指示,來的時間不大盡人意。
夜間,正濃烈時,一通來自首都的電話讓徐紹寒不得不停下一切事物去接這通電話。
數分鐘之后,這人歉意的目光落在自家愛人身上。
徐太太惱火,及其惱火。
冷怒的目光盯著人,眉眼間的委屈盡顯無疑。
看的許先生心頭都顫了。
“事出緊急,乖。”
“離我遠點,”她伸手,拍開某人落在自己臉面上的爪子。
濃烈的不滿毫不掩飾。
夜間十點,臥室一片空蕩。
一場緊急會議在夜間拉開序幕。
直至凌晨四點,才隱隱約約聽見有人開門進來。
和衣躺在了身旁。
隨后,一雙寬厚的大掌圍住她的腰間。
徐紹寒俯身,輕啄她的發,隨后喃喃開口;“晚安。”
她嚶嚀一聲,繼續淺眠。
次日轉醒,徐紹寒依舊不在。
安隅起身,洗了把臉,泡了杯咖啡,行至套間陽臺,坐在藤椅上看著這花園酒店里的美景。
九點整,徐紹寒進來,見床上空蕩蕩,反倒是陽臺紗簾微楊,邁步過去,見人坐在藤椅上看著下方美景。
他走進,伸手抱起人,落在自己膝蓋上。
隨后,嗅了嗅鼻子,聞見咖啡味,伸手接過她手中杯子,輕聲道;“空腹不宜飲咖啡。”
她未應。
目光依舊落在樓下綠植中。
徐先生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淡問道;“還在生氣?”
“沒有,”她的,話語硬邦邦的,沒有絲毫溫度可言。
“恩、沒有,安安說沒有就沒有,”他笑言,這語氣,好似一個慣著女兒的爸爸才有的口氣。
安隅睨了人一眼,欲要從他腿上下來,卻被人圈的更緊,徐先生放嗎?
自是不放。
“乖、晚上補回來,不氣了,免得傷了身子。”
他輕哄著,語氣是旁人從未見過的溫柔。
面對安隅時,這個冷歷寡漠的商場霸主,眼眸中時常蘊著一絲溫柔。
而這溫柔,只有安隅在時,眾人才會看的見。
這夜間,徐先生應酬,酒局在身。
晚餐,獨留她一人。
這場應酬,他從一開始未曾說要帶她。
安隅也未曾詢問半分。
只是晚餐過后,換了身舒適的長褲長袖欲要下樓去花園里轉轉。
自古酒桌之上,少不了你來我往之間的暗自交鋒,更甚是少不了話語之間的暗潮洶涌。
數日前,徐氏集團一眾高管落地新加坡時,身后跟了一個不知名的女子。
不是公司員工,亦不是某位員工家屬。
她拉著行李箱走在眾人身后,同機,但不同行。
這人,全程周讓安排。
數日來的會議,未曾相見,今日酒桌上倒是見到了。
她以徐氏集團公關部員工的身份出席此次宴會,席間,負責端茶倒水等工作,也更甚是負責給各位老總敬酒的工作。
陪酒師這個行業,在z國是合法的。
但徐紹寒不喜對外稱他們是陪酒師,只因,顯得不大有誠意。
于是乎,但凡是能跟徐紹寒上酒桌的女人,都以徐氏集團公關部員工的身份出席,有些員工,能長久為公司賣命,有些員工,只能干一天。
今日來這人,第三次同徐紹寒出席這等場合。
在數位來往女人之間,她算得上是久留的一位。
自古煙花場所最吸引達官貴人,這一定律在哪兒都受用。
交談之間,有人笑到;“徐先生身旁的員工當真是個個極品。”
男人聞言,淺笑道;“能得您的夸獎也是她的本事。”
說著,他視線漫不經心掃了眼女人。
那人會議,伸手端起杯子到了杯白酒,朝著說話的人道;“詹姆斯先生,感謝您的夸獎,我敬您一杯。”
如此會向事,生的漂亮,又能喝的女人,會有人不喜?
只怕是沒有。
期間,徐紹寒目光落在周讓身上,那一眼,周讓知曉,老板欣賞這個會向事會識人顏色的姑娘。
一個陪酒師敬的酒詹姆斯或許可以不喝、
但徐氏集團公關部員工敬的酒,不喝、就是不給徐紹寒面子。
于是、酒桌上,眾人只看到一個外國人,端起酒杯硬生生悶了一口極品茅臺。
一杯下去,面無人色。
酒過三巡之后,眾人散場。
本就是在酒店應酬,離去也無需走遠。
周讓送眾人離開,轉眼便見陪酒女子站在老板身旁,隔了三五步遠,微頷首在同他言語什么。
男人面色平淡,無喜無不喜。
遠遠看去,好似一副在認真聽人說話的模樣。
可是如此嘛?
不是。
他只是席間飲了酒,不想過早回去熏他的愛人。
所以,所以站在庭院中散散酒氣。
至于身旁女子在說何,他一句也未曾聽清。
滿腦子都在想著他的愛人。
直至周讓走進,他也不散酒味了。
麻煩。
索性伸手脫了身上沾滿煙酒味的外套,嘩啦一聲扔給周讓,邁步朝房間而去。
只是,將走兩步,便見樹蔭下站著一穿著米色娃娃衫的小姑娘。
乍一入眼,他恍惚以為是哪家的小姑娘偷跑出來了。
細看,才知,是自家愛人。
他想,真是喝多了。
喝多了。
男人跨大步過去,伸出去的手還未碰到人家,只聽徐太太冷聲道;“不跟人月下淺聊了?”
她行至此,站了許久,就是為了不上前去打擾人家。
“、、、、、、吃醋了?”這話,他不是擔憂著說出來的,而是、高興的、愉悅的、甚至是話語見隱著小小的雀躍。
那個數月前將別的女人往他身邊送的人消失不見了。
安隅不知,此時,她站在樹蔭下滿臉輕嗔瞪著他的模樣到底是有多迷人。
徐先生笑容蔓延開來。
也不管她愿不愿,伸手將人攬至懷間。
壓的緊緊的。
是那般的是深情。
后方,周讓望了眼站在一旁的你女子,即便是身為男人,即便是征戰商場多年,他不得不承認,這人的酒量,當真是一等一的好。
良久,他伸手抖了抖徐先生的外套,妥帖的掛在臂彎間。
望著女子道;“在你之前,徐先生身旁的陪酒女士共有三十六人,期間,有一人頗得徐先生看重,但最終沒能長久下去,馮小姐可知為何?”
女人望著他,搖了搖頭。
只聽他在道,話語淡淡、似是訴說;“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是警告,也是提醒。
徐紹寒對女人向來出手大方,不會委屈了她們。
但并不代表,他的大方便是對你有意。
錯了、徐紹寒這樣的男人,只會對安隅有意。
他只會對她太太有意。
這幾日安隅吃過的飲食,都是這人在席間品嘗過覺得她可能會喜歡,才吩咐人送上去的。
回房間路上,徐紹寒滿身酒氣走在安隅身旁,她微微嫌惡,往一旁去了去。
這人許是發現了,伸手欲要牽她的手。
她躲。
他不依不饒,強勢霸道的與她五指相交。
且還一本正經道;“這才是夫妻散步該有的樣子。”
她睨了人一眼,淡淡裊裊開腔;“酒鬼。”
且還是個招惹狂蜂浪蝶的酒鬼。
但這話,安隅沒說。
若是說了。
誰知道他你能接著酒勁兒干出什么來?
徐先生聞言,不怒反笑。
“你那也是個喜歡安安的酒鬼。”
情話來的太突然,砸的安隅稍有些暈頭轉向。
抬眸忘了眼男人,是那般又好氣又好笑。
他是成熟穩重的,亦是帶著孩子氣的。
但孩子氣的一面,除去安隅,誰也未曾見過。
這夜間、徐先生借酒撒瘋,惹的她怒火肆起。
但又明知這人是半醉狀態,抱著不跟酒鬼一般計較的心態,愣生生的忍了一宿。
只是第二日,渾身唱起了哀歌,如何都不是滋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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