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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風漸起

  宋棠那句還不是隨你高興,徹底的讓安隅笑了。

  她姿態頗為悠閑的靠在座椅上,如同一個即將退休的老干部、笑臉盈盈望著宋棠。

  “我有這么粗暴?”

  宋棠坐在座椅上調整了一下姿勢,話語隨意;

  “那倒也不是。只是覺得有些人也不給他點厲害看看,她不知道你姓什么。”

  在尚不了解趙清顏跟安隅之間的糾紛時,,宋棠或許還會勸一勸,勸她不要多管閑事,但當唐思和語重心長的同她說了那么幾句,安隅在年幼時的悲慘生活之后,宋棠想啊、倘若是設身處地的想。她一定早就弄死趙家人了,不會讓他們留到現在。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安隅是仁慈的,這種仁慈,宋棠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趙家人的那種殘忍手段,其實根本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而趙家在這個城市里住這么多年,趙波又坐到市長的位置上,趙老爺子在生前更是響當當的鐵腕人物,可就是那樣一個人物,他竟然容不下安隅這樣一個小人物,這樣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

  更甚是對他趕盡殺絕,這個世界是陰暗的,是無情的,這些陰暗和無情在我們生活中無時無刻不在上演,有些人可以順利的逃過,而有些人只能被他們折磨,被他們欺辱,以至于成年之后落下心理陰影。

  宋棠想了想,問道;“趙市長這么多年打的都是民眾牌。”

  這句話讓安隅笑了,趙波這么多年打的是民眾牌,他是一個頗為得人心的市長,民眾之間呼聲奇高,可就是這樣一個頗得人心的市長,在她年幼無辜時,在趙家人欺凌呀時,打著家庭和睦的幌子將她推向深淵,讓她站在懸崖邊上感受著趙家人帶給她刺骨的寒風。后來她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詞,那便是人面獸心。

  這日上午時分,安隅不算繁忙,而宋棠并未有那么清閑,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臨近中午時,那場雨勢逐漸轉大,安隅站在窗前,雙手抱臂望著在雨幕下狂奔的人,望著那五顏六色的車輛在面前呼嘯而過,看著后車輪帶起水花,而后一秒之間,又落回地面上。

  如此場景,讓她想起了趙清顏。

  想起了那個她至今還記憶猶新的人。

  駱雨風已經進去了,那趙清顏呢?

  她想了想。

  許是想到了什么讓自己心滿意足的答案,嘴角蕩漾起一抹難得的淺笑。

  雨幕菲菲,她在等雨停。

  這個世界是殘忍的,想讓緋聞停歇你就必須制造另一件緋聞。

  于是乎、安隅站在身后成了推波助瀾的那樣一方。

  2007年10月,在國家新聞臺主播蔣闌珊出車禍之后的上午。

  娛樂新聞再度爆出一季重料,而這重料標題內容是,倘若蔣闌珊下臺下一個國家新聞主播,下一個一姐會是誰?

  更甚是網上出了種種密密麻麻的調卷,最后民眾們得出的結論是,蔣闌珊如果下來了上去的會是趙清顏。

  一瞬間,趙清顏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她無形之中以高傲的姿態,以無可取代的姿態站在了民眾眼前。

這日中午時分趙清顏下節目之后,聽完經紀人說起此事,面上平平無情說著自己沒有蔣前輩那么優秀的話,但心底卻放開了花  她在想她熬了這么多年,如果有一天可以做上國家新聞臺主播的位置,那與趙家而言與她自己的人生而言無非是一件登頂之時。

  電視臺里的工作人員看著她謙虛轉身時,不免說了兩句趙姐可真淡定之類的話語。

  而實則,回到自己辦公室的趙清顏顯得高興的站不住,馬上打開電話看網上的調查問卷。

  在一行行的瀏覽下來之后,那眼底的笑意當真是越來越深厚了。。

  她磨搓著掌心,想著,當天是天要助她。

  而此時,臺長辦公室里,副臺長正在跟人說起此時,聞言,哐當一聲想在辦公桌上響起。

  那是拳頭與桌子的撞擊聲。

  他怒火叢生望著眼前人,質問道;“誰弄上去的?”

  “我不知道啊,”副臺長也覺得很奇怪,她們一個搞新聞的又不是什么明星藝人,怎么就被那群狗仔給盯上了?

  “還嫌不夠?還出新聞?打電話下去,全部壓下來,就說是總局的意思,”當領導的最不喜的便是這種無形之間挑撥員工的負面新聞出現。

  蔣闌珊也好,趙清顏也罷都是他手中的員工,無論是誰坐上那個位置也由不得旁人來說散到四。

  “等等、”即將出門的副臺長被人喚住。

  只聽他在道;“你去探探趙清顏的口風。”

  “臺長懷疑這是她自己在推波助瀾?”

  那人睨了他一眼,適時讓他閉了嘴。

  后者后背一僵點了點頭出去了。

  而此時,趙清顏將將拉開辦公室門準備去衛生間,一出門便撞見走廊盡頭出來的副臺長。

  他拿著文件從臺長辦公室出門。

  見到她,笑著招呼;“清顏,剛剛不錯哦,收視率也很好。”

  “謝謝臺長夸獎,”她笑答。

  隨后那人又問道;“下午我們也要去醫院看闌珊,一起去嗎?”

  “好呀,”她欣然答應,沒有半分不妥的模樣。

  二人邊走邊聊,在衛生間門口分開時,趙清顏將將推開門進去,那面上的笑顏瞬間消失不見。

  那變臉的速度比這陰雨天都快上幾分。

  她嗤笑一聲;“老狐貍。”

  隨即,進了隔板間。

  拿出手機準備坐在馬桶上,尚未下午便聽有人推門進來;“網上的網名們都是瞎了嗎?拿闌珊姐跟趙清顏比,一個搞娛樂的怎么能去國家新聞頻道?他以為那是好進的嗎?”

  “有這么難嗎?”身旁有人不以為意問道。

  “你以為?”那人反問,頗有些沒好氣,“你知不知道,闌珊姐在商人之前接受過特殊培訓,那種培訓是國家級別的?闌珊姐從業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因私出國過,為什么?因為她出國要接受審批,還要說明緣由。”

  一個國際新聞臺主播,你以為她僅僅是一個主播嗎?不,它在某種意義上代表的是國家的臉面,代表的是國家的形象,所以蔣闌珊從業這么多年,她自認為問心無愧,對待這份工作盡心盡力。

而這些事情只有蔣闌珊手底下的工作人員知道,整個電視臺沒有人知曉  此時、網上將趙青巖一個娛樂主播和一個國家新聞主播作出比較時,有些人無形是發怒了。

  那淺言的姿態無疑是告訴趙清顏不配跟蔣闌珊作比較,就這樣一個女人,妄想做上新聞臺主播,她悠悠那個能力?有那個定力?

  隨機應變,處變不驚的本事足夠強大嗎?

  如果沒有,那邊是在打國家的臉面。

  “這件事情絕對不會這么倉促決定的,一個國家臺新聞主播無形之中代表的是國家的臉面,倘若是出了事,得有多少人吃不了兜著走你知不知道?臺長也不會冒這個險。”

  那人做出客觀性評價。

  這個評價太客觀,客觀的趙清顏坐在馬桶上只覺難受的慌。。

  國家臺新聞主播。

  她反反復讀的念著這幾個字。

  企圖從中間找出什么不一樣的東西來。

  可到頭來發現,她發現,這不只是一個頭銜,一個稱呼,這是一種許多人終期一生都達不到的巔峰。

  人在權利面前都是螻蟻,都是趨附者。

  就好比此時的趙清顏。

  這日下午時分,徐紹寒一通會議將將結束,正準備那手機給安隅去電話時,周讓端著午餐進來,將餐盤放在他跟前,男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而后者,卻沒動。

  掏出手機給自家老板看。

  他此舉是想告訴自家老板,他們給別人做了嫁衣,而這個別人是趙清顏。

  當徐紹寒看到眼前的調查報告是面色寒了寒,男人盯著看了數秒鐘,最后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似是稍稍有些不悅,隨即冷酷的聲音響起問道,“是誰?”

  這個是誰可真是叫周讓為難,

  事情開始時,他以為是趙清顏在自導自演一場戲,自導自演一場是要自己推上高臺的戲碼。

  可后來他查過之后才發現,這場推波助瀾的戲碼發生在自家太太手上,有那么一瞬間周讓覺得惡寒。

  徐紹寒是一個在商界上大刀闊斧長袖善舞的商人,更進一步說是一個陰險狡詐老謀深算的商人。

  他娶了個太太是知名律師,專打離婚官司,在律政圈子也是響當當、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在今日之前、周讓從未覺得、安隅跟徐紹寒站在一起,有什么不妥之處,可今日他發現了,他們夫妻二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徐紹寒昨夜將蔣闌珊送上高臺,而今日、自家太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了他的手段,將趙清顏推上了高臺,此舉,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安隅這是想弄死趙清顏。

  這年頭能在徐紹寒是手中撿便宜的人不多。

  而他家老板娘,怎能說不厲害?

  假以時日,倘若徐紹寒在商場上摧枯拉朽、大刀闊斧。

  安隅在身后用法律武器為他斷后,那么這夫妻二人,怎能說不會所向披靡?

  思及此,周讓才驚覺可怕。

  這世間,最怕的是權利之巔的人踩著法律的底線干著謀財害命之事。

  如此,便無人能掌控他們。

  “老板娘,”周讓說完這話,視線落在徐紹寒身上,半晌不敢挪開,定定的望著他,企圖在他臉面上窺探些許自己不該見的東西。

  而明顯,上天沒有虧待他。

  他看見了。

  這日午后,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下雨,雨勢不大,但足以讓這個城市溫度下降。

  2001年盛夏,有外企想就這徐氏集團刮起的東風乘風而上。

  那日,徐紹寒直說了一句話;“東風亦能成為龍卷風。”

  今日,他頻頻笑著點頭,一字一句萬分清明;“好、好、好、極好。”

  前者是殺戮,后者是夸獎,是肯定。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讓周讓大跌眼鏡。

  對于安隅,徐紹寒是寬容的這種寬容讓他感到詫異與驚奇。

  他想,難道愛情當真是如此有魔力讓人著迷到可以放棄利益?

  良久之后,他想;“是的。”

  徐紹寒伸手,屈指點了點桌面,那一下下的聲響,直直敲進周讓心里,他發號施令,話語冷酷寡淡;“去、加把油。”

  言簡意賅不容置疑的話語讓周讓不敢在多言,噯了一聲,轉身離去。

  安隅有心將趙清顏推上高臺,徐紹寒身為丈夫,控著首都最頂尖的圈子,不推波助瀾,怎么對得住老公這個頭銜?

  怎么對得住自家老婆?

  徐先生若是樂意,還不是能隨意陪著自家老婆玩兒?

  這日下午,電視臺工作人員去醫院探望蔣闌珊,趙清顏也在行列當中。

  下午時分從衛生間出來的趙清顏面色有些難看,難看只因公司同事說的那番話語,說無感覺只怕是假的。

  但在人前,即便她在有情緒也要忍下來。

  外界的風言風語怎能逃過蔣闌珊的眼睛,病房里,秘書剛剛還在抱怨吐槽來著,下一秒公司同事便推門進來了。

  蔣闌珊躺在床上悠悠看了眼秘書,后者吐了吐舌頭,表示無辜。

  一行人來探病,有人是真心實意來的,有人是打著探病的幌子來探風的。

  而這些人當中,哪些人是真心實意,哪些人是來探風的,蔣闌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成年人的世界,無非是看破不說話,無非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半個瞎子。

  病房里眾人出言寬慰,告知她安心養病,不要多想之類的話語。

  她均是一一點頭謝過,直至眾人寒暄過后,蔣闌珊笑意悠悠視線望向趙清顏笑道;“清顏也來啦?”

  “闌珊姐,”她開口,是這個圈子里的正經話語。

  “好好表現,”蔣闌珊望著她,點頭到了如此一句話。

  深意滿滿。

  讓站在一旁的眾人不得不紛紛將視線落在趙清顏身上,這一句話,含義簡直是太過廣泛,廣泛的令人難以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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