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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一碗面、吃出了前程過往

  凄凄秋風、吹動著這個城市的花草樹木,吹傷了某些人的心。

  她坐在潔白靜默的長廊上,思忖自己對這場婚姻的態度,思忖自己對徐紹寒的態度。

  那日,宋棠問她,是否對徐紹寒失了心。

  她是如此回答的;“成年人的世界,每一次失心都是權衡利弊之后的心甘情愿。”

  所以、她對徐紹寒敞開心扉,是心甘情愿,不存在失與得。

  也不存在是徐紹安誘拐她上賊船。

  這場情愛中,不過是她遵從內心的選擇罷了。

  可這是之前,倘若現在,你問她對這場婚姻是何感覺,安隅會沉默,會無言。

  會不知如何回答。

  她在交心給徐紹寒之前往了他身后龐大的家族了。

  忘了這個男人本來的面目,愛情真不是個好東西,她會蒙住你的雙眼讓你自動過濾那些不好的事務,留下那些美好的,讓你向往的。

  她向往徐紹寒的溫暖,可卻忽略了這人本就不只是她的丈夫。

  人心啊!何其復雜難言。

  安隅直至發出那通消息之后許久都未曾回過神來,她在思忖自己與徐紹寒的關系,思忖自己為何會出手,可最終,未曾得出答案。

  這日上午,料峭寒風之下,她緩緩起身,攏了攏身上風衣起身離開醫院,身后,周讓喚了兩句,她似是未曾聽見,所以也未曾有半分回應。

  s市人民醫院,坐落在市中心繁華地段,所以,不缺乏街邊小店與能夠歇腳之地。

  這日,趕路至此,未曾進食。

  她許是餓了,找了個不起眼看起來臟亂差的混沌店坐下來,點了碗混沌,眼前桌面上一是盤咸菜,安隅伸手嘩嘩抽出桌面上粗糙的紙巾,將跟前油漬擦干,而后將衛生紙團成一團,準備一會兒在收拾。

  “晨間沒吃?”身旁話語聲響起,安隅側眸望去,見徐君珩西裝革履的坐在身旁簡陋的位置上,不免有些出入感。

  她想,他這身西裝足以買下老板這間店鋪了。

  “走錯地方了?”她淺笑開口問道。

  “怎?你能來我不能來?”說著,他招呼老板過來,要了碗混沌,老板詢問他要何時,這人許是懶得思考,也許是不餓,隨意道了句;“跟她一樣。”

  混沌店里,安隅側眸望向身旁徐君很,見那人面上一派正經,沒有揶揄打趣的意思,這才知曉這人真的是坐下來吃混沌的。

  “我以為你現在沒什么空閑時間來跟我這個閑人聊家常,”安隅略微諷刺的話語聲開口。

  他確實是沒時間,晨間一番爭吵過后他便離開了,忙完些許事情聽聞父親在,遂又趕過來,不想,尚未下車便見安隅從醫院側門出來,周讓不遠不近跟在身后,他下車,揮退了周讓,邁步尾隨她而來。

  見她邁步進了這家不起眼的混沌店,徐君珩倒是沒有思忖,也跨步跟了進來。

  “確實沒有,”他答。

  正說著,老板將混沌端了上來,徐君珩伸手接過,而后推至安隅跟前,她倒也是不客氣,伸手從筒子里抽出一次性筷子低頭吃著。

  “但我想,你應該愿意跟我談談。”

  混沌剛起鍋,很燙,安隅嘗了口,便覺應該等等,于是,她一手拿著一次性湯勺,一手拿著筷子在等混沌轉涼,聽聞徐君珩的話語,她笑了笑:“不見得。”

  她尚且還沒發現她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

  也不覺得她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

  “關于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證據鏈,”徐君珩開腔,話語間到底還是帶了些許謹慎,只是聊著,但片字不提是因為何事。

  以免叫有心人聽了去。

  天家人的謹慎安隅想,她在修煉一世,怕也是到不了那種巔峰的。

  安隅聞言,側眸望了眼這人,而徐君珩此時,視線也落在安隅身上。

  四目相對,一人是志在必得,一人詫異。

  安隅想,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可以如此自在的跟自己提起此事?

  于是她問;“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想拉我下水?”

  “你發那通聲明時不就是將自己擺在了我們這方。”徐君珩道。

  這是一句陳述句,不是詢問句。

  倘若在半小時之前,他尚且還摸不準安隅到底是何種心態的話。

  那么在見到那條動態時,他知曉了。

  在某種情況下來說,安隅已經將自己擺在了徐家四少夫人的位置上。

  已經將自己擺在了徐紹寒妻子的位置上。

  不然,那條動態從何而來?

  “言論自由是我的權利,如果你想以此來驗證什么的話,那我勸你,還是醒醒吧!”

  說著,她將手中涼卻的混沌送進嘴里,緩緩嚼著。

  那漫不經心的姿態好似徐君珩真的是在跟她聊著家長里短,而不是在共謀什么大計。

  “怎?難道你刻意截圖為證發聲明不是因為徐紹寒,而是因為閑的蛋疼?”他頗為嘲諷的話語在耳邊炸開,讓安隅不免停下了手中動作。

  見她望向自己,徐君珩在道;“還是說,你只是想向廣大網友證明任何人都有言論自由的權利好帶領大家一起來抨擊你丈夫,評論這件事情的起由?”

  “你有意見?”

  “那到沒有,只是覺得安律師閑得慌罷了。”

  “怎?徐少爺管天管地還管我閑不閑得慌?你活在人世間真是浪費了,那么厲害,你怎不上天?”啪嗒,安隅將手中筷子落在碗沿,那清脆的響聲在這間臨街小店里不算清脆,但徐君珩離得近,聽見了,也看見了。

  “我要有那本事,也不會坐在這里策反你了,”徐君珩答,端著一副不要臉的姿態在她身旁,,絲毫沒有因為安隅懟他而感到不悅。

  老板將混沌遞過來,他伸手接過,道了謝,如她一般抽出一次性筷子攪動著碗里的混沌。

  “你還知道是策反,”她冷笑反問,看徐君珩的目光跟看神經病好似也沒半分區別。

  “有些人,慣于自欺欺人,我不過是做回人生導師罷了,聽起來是側翻,其實是帶領人家走上正道。”

  “倒是難為你了,”安隅冷笑開兩口。

  “難為到不難為,不過是有人覺得我管天管地還恨不得將我送上西天罷了。”

  “、、、、、、、、”安隅一陣無言。

  她望著正在低頭吃混沌的徐君珩,止了言。

  只覺的這人,今日實在是格外欠收拾。

  她們之間,被出了徐家不該有任何交集的,可此時,卻異常怪異的坐在一起吃著混沌說著那些讓人想入非非的話語。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安隅冷嗤一聲,低頭舀起混沌往嘴里送。

  “一把年紀了,在沒點自知之明,不是白活了?”

  這是一句自嘲的話語,旁人聽不懂。

  但安隅懂了。

  那是2002年深秋街頭,枯黃的落葉被秋風垂落在地,給青石板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金黃的地毯,咖啡館里,有人正低頭忙碌著,亦是有人正在享受著這難得的午后時光。

  而安隅,屬于前者。

  她低頭擦著吧臺之時,同事邁步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視線遠眺,望著窗邊位置。

  她抬眸望過去,見那人時,她眉頭狠狠擰了擰。

  于是、未理。

  直至下午時分的高潮忙過去,得以空閑時,老板讓她過去看看,她才抬步過去。

  窗邊,那人跟前放著一杯摩卡,已經不清楚是第幾杯了,總是,依舊在冒著裊裊熱氣。

  她走進,那人揚了揚下巴指了指對面空位,話語簡短干凈;“坐。”

  “您有事?”她尚且還算客氣。

  但無奈面色太過清冷無情。

  “過來看看你恢復的如何,”他直言開口,說的直白。

  而那日,他確實是出差h國,想起這個被撞的老鄉,尋過來看一眼。

  “你的秘書已經來看過了,”安隅并未坐下,反倒是站在跟前回應著。

  這人,是個及其會看顏色行事的人,他未曾急著回應她的話語,只是道了句;“我坐著,你站著,總歸是不好,”

  說著,他拉開椅子起身,欲要與其平視。

  而安隅見此,眉頭微擰,伸手拉開椅子緩緩坐下去。

  他這才道;“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跟我說,就當是了表歉意。”

  “不需要,”她果斷拒絕,沒有半分思考。

  “您也不用為了這件事情三番五次的讓人來打擾我的生活,醫生都說沒事了,那便是沒事了。”

  “撞你的人是我。”

  “你也不用擔心我日后會借著這件事情在你身上占便宜,像您這種段位的人大抵是善于用金錢也喜歡用金錢來解決某些事情,我能理解,您若是信不過,我可以給您寫個證明。”

  咖啡廳的午后,有那么一瞬間,徐君珩對眼前這個素面朝天的女孩子多了一絲絲的異樣。

  行至他這個段位,淡妝濃抹的女子見過不少,素面朝天的小姑娘也見過不少。

  但唯獨沒見過一個這么敢說的女孩子。

  他詫異之間,她起身坐在對面,伸手嘩嘩嘩的寫下了一張證明。

  且一邊寫,一邊道;“一把大年紀了,騙你對我沒好處。”

  這是一句無意的話語,可有些人蒙圈了,比如徐君珩。

  直至安隅轉身離開,他都未曾回過神了。

  他承認,比起那個尚在讀大學的女孩子而言,他確實年長些。

  但應當遠不止于到一把年紀的地步吧?

  所以這日,但安隅聽聞這話時,內心稍有輕顫。

  拿著筷子的手微微動了動。

  良久,她伸手吃了口混沌,細嚼慢咽將口中食物咽下去之后道;“徐家的事情我不摻和,你也休想將我拉下水,沼澤泥潭也好,榮華富貴也罷都與我無關。”

  她表明自己的立場,堅決不讓自己跟這群權力之巔的人同流合污。

  可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

  “如果紹寒身處險境需要你出手相救呢?”

  徐紹寒身處險境需要她相救?

  安隅笑了。

  她怎不知道,自己有這等本事了?

  “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徐家家大業大,徐啟政什么事情辦不了?需要靠她一個凡夫俗子出手相救?

  她若真有那個本事,當初也不會無可選擇的栽倒在徐家這顆大樹跟前。

  “安律師業界第一的名聲難道是白來的?”

  “難道徐紹寒要靠我打離婚官司或是要靠我分遺產?”她問,望著徐君珩的視線有些好笑。

  “徐先生怕是忘了我的特長了,你要是忘記了,我不介意在提醒你一遍,往后有離婚官司亦或是遺產糾葛問題都可以來找我,實在不行,小三扶正也可以。”

  安隅多惡毒啊?

  她這話無疑是在赤裸裸的詛咒徐君珩離婚,亦或是早死,更甚是、、、、、出軌。

  女人心,海底針,當律師的女人,那顆心,烏漆嘛黑就罷了,還九曲十八彎。

  良久,徐君珩笑了,

  被氣笑的。

  “好男不跟女斗,”他開口,冷嗤道。

  “那倒是委屈你了,”安隅不甘示弱。

  一碗混沌,吃出了前程過往,也讓安隅將自己的立場拎的更清楚。

  “是有點,”徐君珩說著,伸手擱下手中筷子,而后掏出錢包,抽了張大面額紙幣放在桌面上,臨走時,同她道;“人數上百,形形色色,讓人跟著,穩妥些。”

  “我若沒記錯,應該是有人跟著的,徐先生在說自己吧!”從她起身到離開,周讓一直在跟著。

  他這話,安隅不承認。

  徐君珩未回應她的話語,轉身離開,離開時,喚了名警衛過來。

  而安隅呢?

  安安靜靜的吃完這碗混沌,且還小坐了會兒,直至徐紹寒電話過來,她才起身離開。

  出門時,見候在門口的人,停了一秒,隨即繼續,轉身離開,原路返回。

  此時,徐啟政已經離開。

  安隅在回到病房時,躺在床上的人左右瞧了瞧她,見她空手歸來,問道;“沒我的份?”

  “、、、、、、、”安隅無言。

  徐先生在道;“偷吃也不想著自家老公?”

  “既然是偷吃了還想著你,那還叫偷吃嗎?”她出口問道。

  邁步至一旁用一次性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本該是有杯子的,但她想,算了。

  “早上沒吃?”徐先生淺聲問道。

  她也沒隱瞞,恩了聲。

  吃東西是次要的,主要是她想靜靜。

  想屢屢思緒。

  桌前,她一手扶著椅背一手端著杯子喝水,那淡然的姿態全然看不出在不久之前,她的內心是何等煎熬。

  “怎突然想到要發聲了?”事情發生不久,周讓便進來了,當他將手機遞過來時,徐紹寒望著屏幕上的信息,說不出是何感覺,有欣喜若狂,有隱隱擔憂。

  喜的是安隅終于愿意用徐太太的身份直視所有人了。

  憂的是,他并不想安隅陷入到這個漩渦中來。

  權力之間的斗爭,哪里是一兩句話說的清楚的?

  “閑得慌,”她說,話語間帶著些許小情緒。

  她想。自己可不就是閑得慌嗎?

  插手誰的事情不好,去插手徐家的事情。

  “瞎說,”身后,是徐先生稍微苛責的話語聲。

  安隅側眸望了人一眼,沒回應。

  是在瞎說。

  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是那些不平等的事情從不會讓人看見罷了。

  徐紹寒大抵是知曉她不愿聊這個話題,遂而轉移到;“混沌好吃嗎?”

  “不好吃,”她答,而后許是覺得這話有些怪,怕徐紹寒問一句不好吃你還吃,她在加了句;“蔥放多了,豬肉也放多了。”

  徐先生聞言,笑了,且還笑著揶揄道;“那安安肯定是點了碗豬肉大蔥餃子。”

  “、、、、、、、,”她可能并不太適合聊天,安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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